寧夕急了，“可是四年前明明是你……”

“噓。”寧沐驟然打斷，“寧夕，阿旭我，我說什麽他都信，他不你，你就是說千萬遍的真話，也是假的。”

說完，不等回複，那邊就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再打過去時，已是忙音。

寧沐拉黑了。

寧夕說不出現在自己是什麽，隻是覺得冷，從骨子裏沿著骨脊梁背慢慢一路爬上來的寒意，將整個人從裏到外，平白無故澆了一桶涼水。

溫世打來門，走了出來。

他微微聳肩，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聽見的。”

想了想，似乎覺得這樣有點不對，他又說：“醫藥費是小事，醫者仁心，也不用給我了。”

寧夕沒說話，對方說得對，確實沒有錢給了，渾上下所有的錢加起來不過三百六十一塊一再加兩個鋼鏰。

四年，跟著揮金如土住著千萬豪宅的穆英旭，隻換來了這些。

外加一個孩子。

至於那五千萬，也不想去糾結了，和寧沐糾結，最後吃虧的也隻是自己。

再回神，那個醫生已經不見了。

寧夕沒臉再待下去，想著日後要是有錢一定要找到這好心的醫生還給他，轉去了病房收拾了所剩無幾的東西便走了。

三百塊多錢花三百租了個最便宜的單間，還有二十四塊錢買了幾包方便麵，最後在睡時將最後的三十七塊在了枕頭下。

睡慣了香溫玉的枕頭床，此時睡在堅的木板上的寧夕不見得有多好，突然想到了沒有嫁給穆英旭那些年，寧家對不好，飽一頓一頓，也不是沒有這麽差的環境。

隻不過當時撐的過來，現在卻撐不過了。

過最好的東西，又怎麽會甘之如始願意來這種地方罪呢？

想到這裏，胃部一陣翻湧，寧夕跌跌撞撞從床上爬起來，將胃裏所剩無幾的麵條盡數吐了出來。

狹窄的房間裏彌漫開來仄而又難聞的味道。

寧夕爬在垃圾桶旁，模模糊糊的想著這樣不行。

錢會用，房子也會被收回，可已經沒有穆英旭了。

不是穆太太了。

可是還有孩子。

寧夕悲哀的想起這個事實。

所以當看見穆英旭站在麵前的時候，寡淡的臉上幾乎也沒有出現什麽詫異。

經理拿了瓶酒塞進懷裏，陪著笑，話卻像刀子威脅，“寧夕，這可都是大人，惹怒了一個，有你吃不了兜著走。”

寧夕淡淡然接過那瓶酒，正好對上穆英旭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好巧。”依舊是悉而又淡漠的聲音，卻夾雜了三分寒意，頂端帶刺，毫不留的紮的心口。

穆英旭說話，永遠都是那麽不留麵。

寧夕的子驟然僵住，後經理低罵一句“快去”，就被踉踉蹌蹌推了過去，再一抬頭，又換上了那種標準職業的微笑。

在場的有的公子哥認出來這位兔郎就是穆英旭的前任妻子，個個都大氣不敢出，唯恐惹怒了旁邊那尊佛。

寧夕低眉斂目，溫溫順順，倒酒。

三天前找到這份夜總會兔郎的工作，應該早就猜到了這種結果。

上流社會，紙醉金迷，躊躇錯，怎麽會不到流連花叢中的穆英旭呢。

隻不過讓到好笑的是，從前穆太太是他也會搞，如今換了寧沐，還是改正不來。

這樣想著，角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誰都牽扯不住這男人。

穆英旭的目忽明忽暗，藏在灰中，蓋住了三分戾氣，倒顯得有些平和。

可是這平和維持不了多久，就在寧夕準備離開的時候，手腕卻驟然被對方握住，用了十足十的力。

“寧夕。”穆英旭似笑非笑，偏過頭，“你什麽時候淪落到這麽下賤的地步了？”

寧夕心一，手中的酒沒有拿穩，頓時灑出去一些。

心底哀哀的歎了口氣，早就在上穆英旭的那時候起，就注定了這輩子在泥濘不堪的渾水裏掙紮不出來。

“先生，請放開吧。”溫溫順順的語氣，帶了不容聽出的抗拒。

穆英旭眸中翻過千萬種緒，無非是怒，是氣，卻還是製下去，了黑沉沉的眸中一點異。

“哦？”他慢慢放開手，竟然是好整以暇接的姿態，慢慢靠向背椅，目不平不淡落在上，一抬，那高腳杯便被他踢在了地上。

乒乓一聲脆響，裂了個碎。

“撿起來。”高高在上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語。

寧夕愣了愣，卻隻是一瞬，就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中，慢慢跪下去，最虔誠而又屈辱的姿態，逐漸拾起滿地不堪，攏在手裏，放在桌上。

捂住傷口，捂不住心口簌簌流出來的熱，“穆總，撿完了。”

穆英旭沒有說話。

寧夕又客客氣氣的詢問一遍，看不出半點不耐，“穆總，我可以走了嗎？”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經理在背後也忍不住抹了一把虛汗，陪著笑，上前一步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穆總，……”

“你來替？”平淡無奇的四個字，功的製住了經理接下來要吐出的話語，打了個轉，又陪了個笑，退了回去。

寧夕算是知道了，今天這事還沒完。

有點搞不懂了，以前跟著穆英旭，盼著人家能奢侈自己一個眼神，四年卻也換不來一個，如果不過幾天功夫，這尊佛就對自己如此上心了？

“寧夕。”穆英旭心裏的火氣有點製不住了，他向來是很能控製自己緒的人，可是到今天踏這該死的夜店，走進這惡心的包廂，看見那個弱無辜的人穿著暴的服出現在他麵前，還是沒忍住。

就那麽不甘心，五千萬都滿足不了？

想到這，穆英旭才覺得有碎冰慢慢覆上來，蓋住了那團即將噴發的火氣。

這個人貪心不足，或許出現在這裏，用著這種高傲的姿態，也不過是想抓住他的最後一點手段。

穆英旭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厭惡。

他直起子，下滿心旖旎心思，換上了個笑，隨手拿起旁邊的高濃度的伏特加，慢慢放在寧夕麵上：“喝完它。”

“喝完了你就可以滾了。”

寧夕清楚的聽見旁邊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畢竟一瓶伏特加灌進去，不死也要去半條命了。

更何況肚子裏還有孩子。

指尖微微抖，長如羽翼的睫低垂下來，細細抖著，恍惚間穆英旭差點誤以為，這是哭了。

心好像被什麽用力了下，穆英旭幾乎在心裏拷問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是他從沒有過這樣的，也會認為寧夕依然會順從他喝下去那瓶酒。

寧夕指甲掐掌心，心裏糾結半生，終是抬頭，低聲：“抱歉，穆總。”

穆英旭高挑了一下眉，似是沒有聽清。

“不好意思穆總，喝酒不在我的工作之中，如果您需要有人陪您喝酒，可以換別的姑娘來。”

“你不喝？”穆英旭反問，看不出半點被人拒絕過後的怒氣，“確定？”

寧夕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

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是絕對不會喝的。

“嗬！”一聲輕嗤，清晰無比的響徹在包廂裏。

順帶著周圍嘈雜的音樂似乎都低迷下去，人聽不清楚。

穆英旭慢慢站起，逐漸近，掐住的腰，嵌住的下顎，迫抬頭看向自己，眼中是嗜的芒。

寧夕還沒說話，下一秒一個掌就已經甩在了的臉上，力氣之大，隻聽旁邊的人驚呼一聲，就已經跌坐在地，耳旁發鳴，手掌正好紮了放在桌上的那堆玻璃。

“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你是這麽下賤惡心的一個人？”厭惡的語氣，悉的口吻。

寧夕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何反應，甚至還有心空想一句：還好沒有傷到孩子。

“穆總。”低著頭，一字一句，句句泣，“我可以走了嗎？”

“走？”穆英旭像是聽見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提步，昂貴的意大利手工定製皮鞋踩上的手指，用力一碾，“你覺得你現在還可以走？”

下一秒，桌上放著的伏特加被穆英旭舉起，一滴不的全部灑在了寧夕上。

男人的滾燙的軀驟然近，掐著的脖頸，似乎要地獄。

鼻尖充斥著濃烈難聞的酒味，眼睛被刺激地睜不開，隻覺到刺眼的白過眼皮下來，痛得想流淚。

穆英旭大手一揮，隻聽一聲清脆的破裂之聲，下一秒寧夕就被推到在地，男人的抵死纏綿般上來。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