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做好自己分的活罷了。”阿沅微微低頭,一副溫和的模樣。
劉管事笑了笑,繼而道:“十二個工中,只會留下一半。不聽話的,做事不勤快,且活不細致的都會離開。”
話語頓了頓,又道:“自然,你活做得認真,也聽話。往后若是比現在再聽話些,莫說是留下來了,便是一年之后的繡娘應試,你也能輕輕松松的過了。”
劉管事一直盯著阿沅看。心想,也應該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吧?
為孤,寄人籬下,孤苦無依,日子過得苦,自然想要往上爬,過上好日子。
劉管事見過許多這等小娘子,所以認為這眼前的小娘也是那一派的人。
想到此,劉管事角慢慢的上揚,有幾分得意。
再次開口:“你走近些,我再與你說說該怎麼應對一年后的應試。”
阿沅以拖油瓶的份住在何家,自小就懂看人臉。如今劉管事的意思明顯得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阿沅若是那種人,就不會從何家逃出來了。
見人還未走過來,劉管事皺起了眉頭。
阿沅道:“多謝劉管事賞識,阿沅一定會好好做好分的活計的,前邊還有些事沒有做完,阿沅就先出去了。”
說著就轉了,不等梅娘攔住,便拉開了門急急的出了庫房。
劉管事一愣,隨即臉上出了怒意,惱怒的罵道:“不識好歹!”
梅娘見到劉管事黑著一張臉,便勸道:“管事莫急,沒在繡紡吃過苦,所以尚有三分泥。等明日我好好磋磨一頓,便知道該做什麼選擇了。”
劉管事黑著臉的“嗯”了一聲:“這事給你了。”
*
從庫房中跑出來的阿沅很清楚在這繡紡是待不久了。
進繡紡已有六日了。而工錢十日一發,只要再熬幾日,等工錢拿到手就離開。
第二日,阿沅被安排去給素帕纏邊。
邊纏上了,帕子的邊邊角角才平平整整,不易線。而帕子上的刺繡再細,但邊若纏得糙,那再的刺繡也是白搭。所以這活得細著來,若是一方帕子廢了,那就得扣一文錢工錢。
之前別人都是一日分六方素帕,可到了阿沅這里,就變了八方。
八方素帕若在一天完不了,那也得扣錢。
阿沅清楚這是劉管事讓人故意刁難,目的就是讓服。什麼都沒有說,只埋頭拿著針線纏邊。
阿沅手腳雖快,但也放慢了速度。
阿沅也有的小算盤。若準時把八方怕在下工前完了,只怕明日就不是八方了。
以前在何家的時候,老太太和繼姐換著法子折騰阿沅,這無非是為了看無能為力且難過的模樣。
若是出半分不在意,亦或者從容應對的話,那樣只會被們折騰得更狠。
因此,阿沅從這些事中悟出了個道理。若想讓自己輕松些,就得讓們心底那磋磨人的勁給滿足了。
阿沅纏邊纏得細致,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但就是慢。
旁人都快吃好了午飯,才姍姍來遲。糙面饅頭都是按工人數定量來做的,所以饅頭還是有的,粥就沒有了。
因此阿沅中午只吃了個糙面饅頭。糙面饅頭又干又,容易噎嗓子,沒有粥水,阿沅只得灌幾口井水。
剛吃完,還未得休息又匆匆開始忙活。
下午,阿沅也放慢了手腳,還是最后一個才去領晚飯的。
最后去的,也是沒了粥,只剩下一個較小的饅頭。
看到阿沅被為難,住在同一個屋子的王二妹心里卻是舒坦了。
湊到正在洗服的阿沅旁,問:“你是不是得罪了那梅娘,不然怎麼會這麼折騰你?”
王二妹這人表里不一,阿沅不大想理會,只淡淡的回:“我不清楚。”
“要我說那梅娘就是見不得比漂亮的,前些天還老是嫌我這個做得不好,那個做得不好呢,明明我都已經做得極好了,分明就是看不慣我,要我說……”
話沒有說完,不想聽吐苦水的的阿沅,端起盆往水井那邊走去。
王二妹愣了一下,隨即冷哼了一聲,起回了屋子。
天已經暗了下來,早下工的都已經回了屋,水井旁只有阿沅一個人。
天上昏暗,有幾顆星在空中掛著,有些寂寥,襯得阿沅的影也顯得單薄凄涼。
第8章 收留 離開繡紡
接下來的幾日,梅娘都刻意刁難阿沅,沒錯也給挑出錯來,更是當著其他繡娘和工的面斥責。
盡管如此,阿沅愣是沒喊一聲苦。
梅娘答應過劉管事,讓阿沅服。可現下這小娘子卻是沒有一服的跡象。
心思沉了沉,走到阿沅的旁,低聲音說:“你這是何必呢?你這樣樣貌的,離開了繡紡,不管去了哪,都不會有安生日子過。既然如此,還不如乖乖的留在繡紡從了劉管事。你要是清白子跟了他,他還能納你當妾,以后吃穿也不用再愁,更不用再寄人籬下看人臉。”
阿沅低著頭做活,不回話。
梅娘繼續道:“這年頭,賴子多,壞人也更多,你要是被你小姨家趕了出來,屆時你想后悔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