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通幽,花木染醉。
救了蕭長贏,人未醒,便不能離,便是請來此地員,也不會放走。
原本是看著日頭極好,子也不見疲憊,在花園的小亭子里略坐片刻。
就聽到這家莊子的主人家眷求見,紅玉是這樣稟報:“郡主,馬夫人帶著馬姑娘求見,說是有要之事向郡主稟報。”
“帶他們進來吧。”沈羲和其實對于他們口中要之事不抱什麼希。
住到這里自然是亮明了份,這莊子的主家不過是有些錢財的財主,想要到的面前臉,但既然住了人家的屋子,無關大雅的要求何不滿足一番?
很快三人被紅玉帶著進來,沈羲和的目一掃,便停留在了那一抹修長的影上。
他一襲布襜褕,長發隨意的披在后背,單手負在后,步伐沉穩,不復當年白皙的泛著麥,褪去了一錦華服,沒有了金玉裝點的貴氣,他依然是那個曾經名滿京都的謝韞(yun)懷。
石韞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
謝韞懷這個名字因他而不同凡響。
謝韞懷,八大勛貴之首衛國公的嫡長子,他才學淵博,風度翩翩,腹氣雍華,持禮清雅。
祐寧帝的皇子個個文韜武略,才貌雙全,而謝韞懷是自小和這群龍子孫一塊長大,一塊讀著皇學,卻是唯一一個能夠分走風華,一眼難以在眾輝之中被遮掩忽略的耀眼星。
他,還曾是顧青梔的未婚夫,是顧青梔唯一關注的男子。
一個是譽帝京,閨閣懷春的年郎;一個是京都九絕,世人稱贊的貴典范。
自小有婚約,本應該郎才貌,天造地設? 可惜終究是有緣無份。
這個一直溫潤無爭的年郎在母親于衛國公府含恨而終之后,憤而揭發父親謀害妻室? 在父親續弦的酒宴之中? 當著滿堂的賓客斷發義絕,至此再不為謝家兒郎。
那一年謝韞懷十四歲? 顧青梔十三歲? 他們正剛剛開始議親。
事后,他親自負荊請罪? 跪在顧家大門前,奉上兩家信退婚。
顧丞相好言勸說無果,依然愿意將千萬貴的兒嫁給他,他卻直言要去游歷山水? 從此風餐宿,恐負千金意而執意退婚,甚至連見都不曾見過顧青梔一面,絕然離去。
也是這件事讓原本就對男子不抱期的顧青梔,越發的冷。
男人啊,永遠有他最在意的? 父母兄弟姐妹,紅佳人富貴,康莊大道權勢,無拘無束自在……拋去了這一切的一切,才是那個為他傾注全部的傻人。
轉眼已經是六年? 曾經修竹如玉的青蔥年郎? 縱使經年游跡于山川田野? 跋涉崎嶇,卻仍然一舉一還是盡顯世家貴公子的風度氣華。
“愚婦攜拜見郡主。”沈羲和出神之際? 三人已經走到了近前? 由馬夫人帶頭行禮。
“免禮。”碧玉語氣平淡的上前一步,“你說有要事告之郡主? 是何要事?”
“郡主容稟。”馬夫人將謝韞懷推薦出來,“這位是我們這兒方圓百里出名的大夫,是齊大夫言有關乎命之事求見郡主。”
謝韞懷涵養很好,即便馬夫人這樣將事都推在他的上,謝韞懷也是不溫不火的上前,低頭作揖:“小民齊云懷,見過郡主。”
“你倒是說說到底是何等命攸關之事竟然與我家郡主扯上了干系?”碧玉質問。
“郡主,小民家住馬家村,時常上山采藥,昨日午間下山時才看到山野間有幾株曼陀羅,今兒一早上山卻見已被采摘,特意去詢問了一番,才知極有可能是郡主的侍采走。”
謝韞懷改了姓,改了名,卻改不了他的不卑不,風度翩翩:“故而特意前來提醒郡主,這曼陀羅則矣,卻有毒,不適宜擺放屋,尤其郡主千金貴,長時接恐有命之憂。”
沈羲和沒有想到是為了這件事,也的確是一件大事。
若是因此在這里有個三長兩短,只怕不無辜的人要遭牽連,祐寧帝怎麼著也要作勢給沈岳山一個代。
也許在謝韞懷看來,沈羲和的侍是見這山野間開著麗的花,無人識得,采摘回來為郡主的屋增添些雅趣與生機,沈羲和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心悸之癥,若是吸了曼陀羅的氣息,還真可能一命嗚呼。所以,昨夜給蕭長贏燒香的時候,都是時刻小心謹慎。
“有心了。”沈羲和終于開口,的聲音極其好聽,輕如羽拂過清澗的甘泉,而幽,“紫玉,去將紫珠頭面和羊脂雙魚纏珠鐲取來賞給馬夫人和馬姑娘。”
兩人都是大喜過的行禮:“多謝郡主賞賜。”
紫玉便帶著馬家母退下,沈羲和對謝韞懷道:“齊大夫真是仁心仁,常聽聞這世外高人不勝枚舉,想來齊大夫醫了得,我自有心悸之癥,齊大夫可否給我看看脈?”
“小民山野村夫,郡主金枝玉葉,側定然杏林圣手環伺,小民不敢獻丑。”謝韞懷不急不緩的推拒。
“恭維的聲音聽多了,我也想聽聽實話,齊大夫只管給我診脈便是,不用你開方配藥,只需要對我說句誠懇之言。”沈羲和卻沒有就此揭過,而是轉又道。
謝韞懷已經聽出這位郡主不是突然對他好奇亦或者要純心刁難,而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子況,在王侯之家,竟然有著這樣沉靜的心,他還真的極見到,躬道:“那便請郡主恕小人冒犯。”
紅玉在沈羲和的手腕上搭上一塊輕紗絹,謝韞懷走上亭子,始終微微躬,目不斜視,不曾看沈羲和容一眼,將手搭在了沈羲和的脈搏上。
收回手之后,謝韞懷沉了片刻才道:“郡主原就弱而氣不足,又風寒初愈,二寸脈微伏,此乃思慮過重疲甚所致,郡主應寧心靜養。且郡主是否有日常服用甘棗?”。
“甘棗是醫工所叮囑,因我是早產氣不足,故而每日吃上幾粒甘棗有助于補氣養。”沈羲和的確有這個習慣,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可是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