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芽兒小心翼翼的拿開葉子,看到樹下幾十個菌子攘攘的長著,不過小拇指長,俏玲瓏很是喜人。
挖了一些大的裝到簍子里,那些沒長起來的又用樅樹葉蒙上做了記號,有機會再來看看。
村里人挖菌子也是有講究的,不可竭澤而漁,取之七八就好。不然是要遭報應的。
這一耽擱才發現天已經暗了,還得趕回去做飯連忙拉著柴下山去。
陳平安在家里看書,上輩子他便中了生,不過名次在十名之后,若要府學,需得案首。
一步遲,步步遲,沒得案首只能在縣里拜學,恰好今年的院試由鹿鳴書院的山長主持,山長不取庸才,生策論都沒門,他卻考了極難的“隔章搭”,他在縣里求學見識不夠,被刷了下來沒能考取秀才功名,只能再等三年二次的院試。
這一蹉跎又是一年半,這一次他劍指案首,自然不肯懈怠。
前世的學識在這里,他過了一遍書心中以有定論,于是便拿了在地上練字。
閣多年,他有一手極好的行書,可現在的陳平安不過鄉野小兒,前幾日不過一筆中規中矩的楷書,到了考場卻了行書,豈不是餡?還得再想辦法。
陳平安在地上畫著,手中的楷書慢慢轉向行書,越發老練,金戈鐵馬鋒利十足。
下雨了。
雪花落在地上淹沒了陳平安的字,陳平安了一臉水向路的盡頭,山雪蒙蒙,芽兒怎麼還沒回來?要是擱在山上了怎麼辦?山路,可別出事才好。
陳平安扔了木就往山上跑去,剛跑不遠就看到姜芽兒蹲在河邊費力的扯網。
冬天的網在湖面上結冰,就和冰渣一樣,凍一塊了。哪里是一個小孩拉的的,看到網里有魚,又舍得放開僵持很久。
“芽兒姐!”
“你怎麼來了?”看到陳平安從小路上跑過來,姜芽兒嚇了一跳,婆婆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在生試前出意外,這麼大的雪,要是冒了怎麼辦?
“我來幫你拉網!”
“你快走吧,我馬上就好了!”許是陳平安給了力量,姜芽兒一用力,一尾魚從網里拉了起來,活蹦跳的看著喜人。
“走!”芽兒一手拉著柴一手提著網,陳平安要接過去被躲開了,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喜形于,“我今兒運氣好,在山上撿到了一叢菌子,又打到魚,等會兒給你做個鯽魚燉菌子湯,肯定補。”
陳平安眼底溫,看著把撿來的柴攤在外面風干,又利落的拿了刀出來殺魚,洗菌子,跟著蹲了下來把菌子里的葉子殘渣洗干凈。
“你別……走,走,讀書去,那句話怎麼說的君子啥離廚房遠點的!”
“君子遠離庖廚!”陳平安接上,姜芽兒臉脹的通紅,沒讀過書就是聽別人那麼說,一出口就餡了。
也不知道陳平安嫌不嫌棄他,姜芽兒怯生生的看他,見他沒有異樣才放下心來,平安真的不同了。
可再怎麼樣男人不進廚房是規矩,要是讓婆婆看到讓平安做這些,肯定得挨罵了,正想著吳氏就從屋里出來了,今天芽兒回來的遲,也有些了。
剛出來就看到芽兒在殺魚,心里好了一些,農家這個季節還能沾到新鮮魚,芽兒是個肯吃苦的。
等定睛一看,又看到蹲在芽兒旁邊洗菌子的平安,氣不打一出來,看的眼珠子一般的兒子,怎麼能做這些小活兒呢?這不是大材小用?
“平安你干啥呢?還不進來!”吳氏雙手叉腰,看向姜芽兒指桑罵槐:“一點小事都干不好,還能指你干啥?”
吳氏是個厲害人,口利,摳門,姜芽兒早就見識到了,也不解釋讓吳氏罵過癮,罵完了該給飯吃還是給吃的。
“娘,這麼冷的天芽兒還去山上拉柴,鞋子也了,我閑著無事幫洗個菌子怎麼了?忙完了你們不也能早點吃飯嗎!”
芽兒聽著腳不自在的往里了,鞋面已經了,腳心冰涼,沒想到陳平安居然注意到了。
“你是讀書人!怎麼能做這些?”
“要是考不過呢?”
“呸!呸!呸!”吳氏雙手合十,中念著菩薩,大仙,別聽陳平安胡話,這才看向他:“夫子都說你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了,怎麼就考不過了?陳家灣哪個娃有你聰明?”
陳平安就是吳氏的一口氣,為了他讀書,和大兒子,二兒子分家了,大孫子前年考取了生,大兒媳婦心氣也高了,明里暗里了幾次,說不顧大孫子,只疼幺兒,到時候得后悔。
憋著一口氣就等著陳平安下場幫把面子找回來,可沒想陳平安居然說這種喪氣話,氣的拿起掃帚就想打陳平安,可終究下不了手,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姜芽兒。
姜芽兒知道平安護自己,連忙寬婆婆,說了一桶好話,這才把吳氏的火下去。
新鮮鯽魚菌菇湯上桌,屋里的氣氛還不是太和諧。
以前平安對姜芽兒不好,吳氏還有些疼,現在看平安改了態度,吳氏又覺得芽兒長大了,起了心思會勾著男人了,也對,十五歲年紀不小了。
村里十五的姑娘當娘的都有了,可平安不過十二歲,可不能被人迷了心思,還等著他考狀元做大呢!
這樣一想,吳氏放下碗筷干咳了兩聲,正襟危坐:“芽兒,我把你買到陳家是什麼心思,你心里也應該明白。可平安還小,不說別的,你和平安的事至要等到他考上秀才再說,他考上了秀才,你就是秀才娘子,走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姜芽兒心里明白,臉上得通紅,連連點頭只道會讓平安好好讀書,孝敬婆婆別的不敢多想,吳氏心里才安定下來。
秀才哪里那麼容易考的,生年年都有,秀才三年考二次,不說別的就村里教書的郭秀才,十八歲中生意氣風發,不也三十五才考中秀才?至于舉人,那是想都不敢想了,這才落在陳家灣開了間私塾教人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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