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瑯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老太太,等回復。
老太太悶了半晌,吐出一口氣,緩緩道,
“這首飾確實是送與你的,是嬤嬤聽錯了,你下去收拾吧,需要你見客時,派人去喚你。”
首飾,老太太確實沒想過要送給阿瑯,不過是不想讓頭頂禿禿的去見客,讓外人說侯府苛待剛歸家的孩子。
可要肯定張嬤嬤說得是對的,那不就是承認,堂堂侯府主子被一個下人做了主?
是以,老太太打算眼下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自己的臉面,回頭再收拾這野丫頭。
阿瑯笑瞇瞇地看著張嬤嬤,“嬤嬤,這下你可聽清楚了。是送,不是暫時用用哦。嬤嬤,上次你報個信用了半天,這次耳朵又不好用了,還是找個大夫好好瞧瞧吧。”
笑容一收,冷冷道,“要不然我懷疑你是想盡辦法離間侯府骨至親之呢。”
張嬤嬤汗水涔涔而下,面慘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阿瑯微微一笑,謝過老太太送的首飾,心滿意足地走了。
張嬤嬤是老太太的心腹,自己可以再加把火,讓張嬤嬤付出點代價,皮之苦,罰了月錢,甚至解了差事。
只是,要張嬤嬤付出代價的日子還很長,眼前,還不如撈些實在的。
雖然不缺銀錢,可有誰會嫌銀子多呢?
回到小院時,小桃正在窗子,見著阿瑯回來,低聲稟報道,“姑娘,奴婢這里馬上就打掃完了。”
阿瑯抱著匣子進了屋子,隨意將匣子放在妝臺上,“沒有打掃干凈。”
小桃,“請問姑娘,是哪里沒打掃干凈。”
阿瑯拿起匣子里的金掩鬢隨意一看,語氣卻不容拒絕,“哪里沒打掃干凈都不知道,那就再打掃一遍。”
小桃呆呆地站在那里,似是想不到阿瑯會說這樣的話,半晌回不過神來。
阿瑯蹙眉看,“還不去?”
小桃抬高視線,和阿瑯對視,面上帶著一倔強和不服,“請問姑娘,哪里沒有打掃干凈?”
阿瑯笑笑,隨手拿起妝臺上的剪子,將金掩鬢給剪兩半,漫不經心地問,“我是奴婢嗎?”
小桃子一抖,“自然不是。”
阿瑯語氣里帶著諷刺的冷意,“那你還來問我該如何打掃?莫非還要我教你,怎麼做奴婢?”
小桃臉一白,咬了咬,屈辱道,“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打掃。”
小桃原本是婉妤院里的二等丫鬟,阿瑯歸家前被婉妤派過來伺候。
說是侍候,還不如說是為難更好聽點,本以為剛歸家的六姑娘是好欺負的,真同老太太說的那樣翻不起風浪,自己可以從中拿點出來的好。
一天看下來,不是的,一回來就掌摑三爺,本就沒想過委曲求全,有仇當場報。
小桃渾起了層冷汗,兩戰戰地退了出去,出門前又回頭看了眼那被剪兩半的金掩鬢。
記得,那套首飾可是皇后娘娘賞賜給老太太的,怎麼到了六姑娘手里?還將之給剪了?
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呀。
侯府宴客,闔府張燈結彩,灑掃一新,用了早膳后,老太太暫時把從阿瑯那里的氣給拋下,等著賓客上門。
婉妤穿著那和阿瑯一樣的裳,翠雪,明眸善睞,裊裊婷婷的站在老太太旁,當真是我見猶憐。
上門的夫人太太沒有一個不贊嘆的,禮拿得手。
眾位上門的貴客是知道侯府這麼些年在找流落在外的千金。從收到帖子那日開始,就在打探那位六姑娘的消息。
一母雙胞的姐妹,一個好端端地待在侯府盡榮華富貴,一個流落在外,盡貧寒苦難。
誰不好奇呢?
不過,時間太短,大家都還沒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今日紛紛上門來,長脖子等著那位姑娘的出現。
侯府倚芳閣里,坐著今日上門做客的小姑娘,或喝著茶,或吃著點心,有得倚靠在欄桿上看風景,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眾人說得最多的還是關于侯府新回來的這位千金了,畢竟,大家都是為了才上門的。
“這位小姐流落在外十多年,也不知道是何等模樣?”
“為何還不出現呀?好想見一見呢!”
“聽說從小在鄉野長大,丑陋鄙,那腰桿子足有水桶,頭上戴了足有六七斤重的首飾,又不會穿搭……”
“真的嗎?你見著了?”
“沒有,聽人說的……”
眾姑娘說說笑笑間,婉妤從水橋上,了倚芳閣。
“婉妤,你可算來了!我們正說呢,你這個主人今日竟來得這樣晚,等會可得罰酒才行呢。”
說話的乃是丞相府的姑娘韓明珠,滴溜溜的眼珠一轉,目落在婉妤的后,“咦,你府上的新姑娘呢?怎不見?”
婉妤上前親昵地拉著韓明珠的手,開口替阿瑯解釋起來,
“我姐姐這會還沒打扮好呢,初初歸家,不明白京里的規矩,等會你們可不許欺負。”
一眾貴紛紛掩一笑,知道里頭必有許多事,可也沒有當面揭短的道理,只說不會的。
婉妤與這些閨秀們都是認得的,說起話來也是稔的很,過了會,吩咐侍立在一側的丫鬟,“你去請六姐來這里,等見了各位姐妹,再帶去祖母那里,和各位長輩見禮。”
丫鬟躬領命,才剛轉,就呆立在那里不了。
婉妤背對著水橋口,眼見丫鬟沒,有些不悅,低聲呵斥,“怎還不去?”
丫鬟還是未,有些磕道,“……姑娘……姑娘過來了……”
哦?亭中眾位閨秀紛紛坐直了腰,朝著水橋那邊瞧過去。
只見水橋那邊,有個翠綠的人兒正提著擺邁上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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