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婉兮用過早膳,又坐在椅子上發呆。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因公殉職,老天竟然給一次重活的機會。了順的長發,對著昏黃的銅鏡,看了看自己:
“臉還是這張臉,臻首峨眉,巧笑倩兮,目盼兮,好!嗯,終于夢想真,有了一頭飄逸的長發,不錯,不錯!”
想到這個家里的污糟事,鄒婉兮皺了皺眉:“這樣的渣爹,竟然是禮部尚書?真讓人笑掉大牙!”
鄒婉兮的娘,是縣城商戶人家出,嫁給爹時,鄒大人還是落魄書生。
鄒大人踏仕途那年,鄒夫人生下了兒子鄒旌。鄒大人說他要打拼事業,顧不上家庭。鄒夫人在老家奉養公婆,將兒子帶到五歲,方才攜子跟隨鄒大人。
鄒夫人發現,的夫君道貌岸然,名義上說糟糠之妻不可欺,一副用至深的形象。暗地里,鄒大人與富商之勾搭,將其養在外宅。
鄒大人恬不知恥,他告訴鄒夫人:“你我分離這麼些年,除了,本大人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你放心,連鄒家的門都進不了,對你不構威脅。
跟著本大人這些年,本大人連孩子,都不準生養。將來本大人飛黃騰達了,所有家產,都是旌兒的。”
鄒夫人為了兒子,也只能忍氣吞聲。
鄒大人擅于專營,用兩個人家族的錢財鋪路,幾年后就調到了京城。他維持著清正廉潔,對妻子忠貞不二的形象,在朝堂上刷了一大波好,仕途升遷得特別快。
那位外宅秦氏,在鄒大人仕途中,同樣出了大力。不甘于困守外宅,使出各種手段,將鄒大人迷得神魂顛倒。鄒大人后來松了口,讓先生個孩子,等孩子生下來,再將他們帶回家。
鄒夫人時常獨守空房,本就悶悶不樂。懷上鄒婉兮時,得知秦氏也有了孕,更加心郁結。鄒夫人臨產時,秦氏那邊來人,說秦氏發作了,想要鄒大人去陪。
鄒大人顧不上鄒夫人難產,急匆匆跑去了外宅。
鄒夫人得知此事,傷心絕之下,好容易把鄒婉兮生下來,就大出死了。
鄒夫人難產而死,鄒大人為了名聲,阻攔了秦氏母府。他做出深款款的樣子,大大辦了一番,安排好鄒夫人的后事。又給鄒婉兮請了娘,悉心照顧。
事實上,鄒婉兮是哥哥鄒旌,和娘顧媽一手帶大的。八歲的鄒旌,眼看著娘親被親爹氣死,只余下嗷嗷待哺的小妹。他將妹妹帶到自己的院子,與娘一起養大了鄒婉兮。
鄒婉兮滿周歲那天,鄒大人以續弦的名義,將秦氏接回了府邸。
與鄒婉兮同一天出生,比晩一個時辰的鄒婉,被鄒大人生生改小了一歲。這樣一來,鄒大人名聲無礙,鄒婉又順理章地,了到鄒府后才出生的千金。
秦氏了當家主母,面上對鄒旌兄妹噓寒問暖,其實在生活資上,克扣得厲害。
鄒旌忍辱負重,十八歲考中進士,謀了個縣令之職。鄒旌赴任時,想帶著妹妹一起走。可鄒大人死活不同意,說鄒婉兮父母俱在,豈能讓兄長養?
就這樣,鄒旌兄妹從此分開。十歲的鄒婉兮,沒了兄長的照料,活了鄒家的小明。秦氏所生的鄒婉,則過得如魚得水,了京城有名的才。
幾年下來,人們說起鄒家大小姐,都理所當然認為是鄒婉。
今年初,皇上下了圣旨,將鄒家大小姐,賜婚給戰神王爺趙逸。秦氏母樂得不行,鄒婉更是以未來王妃自居,在京城里風無限。
這家人渾然忘了,鄒家的大小姐,應該是鄒婉兮才對。鄒婉兮明知被奪了親事,卻也無可奈何。整日自怨自艾,一場冒發燒,就魂歸天外。
想到這些,鄒婉兮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一個破王爺,有什麼大不了?值得你憋屈而死?姐姐今后找個好男人,氣死那幫狗男。”
正在這時,丫鬟雪柳急匆匆前來稟報:“小姐,剛剛老爺傳信,讓你去前院一趟。”
鄒婉兮皺了皺眉:“今兒太從西邊出來了?渣爹竟然還沒去上朝?”
雪柳搖了搖頭,不明白一場高燒之后,小姐變了不說,說話也讓人聽不懂了。小心翼翼說道:“小姐,奴婢打聽過了,老爺剛剛回來,聽說進門時急的,也不知出了什麼事?”
鄒婉兮擺了擺手:“管他呢,反正本小姐是小明,他有事無事,都與本小姐無關。走吧,去看看他想要干嘛。”
鄒婉兮帶著兩丫鬟,來到前院大廳。一陣尖銳的聲音傳來:“老爺,皇上圣旨賜婚,上面可是清楚寫著,將大小姐賜婚給逸王爺。
這些年來,外人時常誤會,說婉是大小姐。事實上,婉兮才是老大,老爺,逸王爺重傷垂危,需要迎親沖喜。就算要嫁人,也得婉兮嫁過去才對。老爺,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這位說話的,正是府上的現任主母,鄒大人外室扶正的秦氏。
鄒婉兮抱著雙肩靠在門外,挑了挑眉:“那位王爺傷需要沖喜?莫不是會一命嗚呼?現在他們想起我來了,想讓我去擋槍?”
鄒大人輕言細語道:“我這不是和你商量嘛,皇上下旨后,你們對外宣揚,說婉是未來王妃。皇上后來才知道,婉是老二。他本就想賜婚給婉,也就由你們將錯就錯了。
現在逸王爺傷重,剛送回京城,眼看隨時命不保。皇上也是急眼了,才想起沖喜這一說。你現在讓我改口,把婉兮嫁過去,讓外人知道了,可怎麼看咱們?”
秦氏跺了跺腳:“老爺,妾和婉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就不可憐,要將推火坑嗎?逸王爺要是沒了,婉就了寡婦了。老爺,你于心何忍?”
鄒大人嘆了一口氣:“哎,這都是命啊,原本就該屬于婉兮的姻緣,還是得還給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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