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館背后的東家是殿下。”江樓月一雙眸子清澈如水。

謝堯看了半晌，沒有否認，“你這致謝倒也清奇，上說說就是謝了？看起來可沒什麼誠意。”

“自然不是，只是我想，金銀珠寶小吃玩意兒殿下都是不缺的，所以便先來表達謝意，以后若殿下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便將這謝意扎實的還了。”

“好啊，你到時候可別耍賴。”

“不會。”江樓月說：“另外，殿下能不能將那長命鎖還我？那東西對我很重要。”

“這麼看重，謝流云給的？”

“不是。”江樓月搖頭：“我爹爹給的，雖然很糙，卻是他親手做的。”

謝堯一默，眼底的冰冷消減了兩份，“我今日沒帶在上，下次還你……”

“多謝殿下。”

謝堯作瀟灑的從榻上下來，低著頭瞧了江樓月兩眼，笑了起來：“氣不錯，風寒看來好了。”

兩人本就離得近，此時他說話的呼吸似乎都噴到了的臉上，淡淡的玫瑰混合著藥香的氣息撲鼻而來，江樓月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已經好了。”

“也是，能走能，還能設局安排一出好戲，不是好了是什麼？”謝堯笑道：“只不過到底出了些疏，謝流云和那江逸雪可是什麼都沒發生。還是——你本就只想對付江逸雪這個敵，不想臟了謝流云，所以才算準了時間請侯夫人過去抓干？”

江樓月平靜的說：“沒有殿下想的那麼復雜，他們之間怎麼樣，都與我沒什麼關系，我今天設局，也不過是想讓母親看清楚江逸雪的真面目，不要母親再被蒙騙，僅此而已。”

“可你前些時日還為了平王與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怎麼才過了不到一個月，就對平王如此不屑一顧，也不在乎別的人和他發生這種事……這樣忽然的轉變，真的讓我很好奇是為什麼。”

“如果我說，是因為殿下呢？”江樓月平靜的與他對視，語出驚人。

謝堯怔住。

江樓月問：“殿下還記得那天在冰湖底救我的事嗎？”

那日，冰湖底，重生而來的前一瞬，正因為嗆水呼吸困難，是謝堯不顧自己患有寒疾的下水救，還為度了氣。只是上岸之后，江樓月太過震驚，將那些細節也拋之腦后。

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回想前世諸多細節，像他這種見死不救的子，居然會冒險下水救自己……若說不是喜歡又是什麼？可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對自己上了心？

謝堯淡淡問：“所以呢？”

“在水里，我幾近窒息，被死亡的影籠罩，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人生在世，喜歡并不是最重要的，單方面的喜歡更是一文不值，所以我下定決心和過去的自己告別，也和過去那一段失去自我毫無底線的去癡纏的一刀兩斷……殿下救了我的命，也給了我新生，所以我說，我這樣地轉變是因為殿下。”

“原來如此。”謝堯漫不經心的打趣：“我還以為，你忽然不喜歡平王，移別到我上來了。”

“……”江樓月默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接話，便說：“無論如何，我十分激殿下，殿下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

不管他要的是什麼，的，還是的，都絕無猶豫。

謝堯看了半晌，忽然笑瞇瞇的說：“好……對了，宋大夫上次為你診脈，說在冰湖那日，你有些寒氣的癥狀，著人做了些藥膳糕點，這幾日就送去侯府。”

“……多謝。”

道謝之后，江樓月便離開了。

金伯遲疑的問：“公子……方才你與樓月姑娘在說什麼？你在冰湖救了？可不是救您出水送你回莊子的嗎？”

謝堯慢吞吞的說：“你老了，耳背了，聽錯了。”

“……”金伯若有所思的看著里間的謝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謝堯對江樓月的關注與對待旁人不同，而且方才說話的時候，字里行間在試探江樓月對待平王的態度，有幾分……吃醋的意思……

金伯嚇了一跳，暗忖怎麼可能？謝堯和江樓月只見過三次，不可能，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謝堯翻了個，迎著窗外照進來的微，忽然就想起了江樓月清澈的眼眸，以及那日在冰湖下的形。

他輕輕抬手，拇指挲著瓣，眼底流幾分笑意。

真的不喜歡謝流云了，很好。

……

王氏在半個時辰之后就醒了，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江逸雪。

武安侯說：“已經吩咐人送了逸雪回去，你放心吧，下面的人我都下了嚴令，保證這件事絕不會泄出去。”

王氏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樓兒……”握住江樓月的手：“你……這件事，娘知道是逸雪的不是，但那孩子……也是被沖昏了頭腦，不是故意那麼對你……”

江樓月乖巧的笑著說：“我知道娘親的意思，娘親不適，還是別想太多了，等回府上再說吧。”避重就輕，因為原諒江逸雪，不和江逸雪計較這種違心的話說不出來。

但對于一向脾氣直接火的“江樓月”來說，能心平氣和的說這些話，已經足以讓王氏寬心。

“好、好，回府。”

一路上，江樓月陪著王氏，心中其實有些自責。

若不是自己采用這種直白的方式把事抖在母親的面前，母親也不可能氣的昏過去，可即便是這樣直白暴的方式，母親心中依然向著江逸雪……這也讓江樓月有些無力。

馬車已經到了府門前停下，江樓月扶著王氏一路到了王氏的凌薇閣，剛到門口，就見江逸雪領著婢青萍跪在院子前。

一見們到來，江逸雪立刻哭了起來，不斷叩頭：“逸雪愚蠢、逸雪該死，做出這種丟人敗德的事，讓姨母、姨丈，整個侯府臉上無，都是逸雪的錯——”

王氏立即心疼的上前扶：“你這孩子……快起來，起來再說……”

“逸雪沒臉起來……”不斷搖頭啜泣：“在大佛寺……逸雪做下這等丟人的事，還將姨母也氣的昏了過去……逸雪該死……逸雪后悔了，求姨母原諒逸雪好不好……求姨母……”作勢又要叩頭，戲倒是做的很足，釵環凌，額頭也幾下就磕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