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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窈窕》第17章:玉如琢

話到了邊,忽然覺戒指,便又把那話咽了下去。

等晚上夜深無人之時,謝頌華才問道:“怎麼不讓我說?”

“這是他們夫妻在斗法,你參與進去作甚?”

謝頌華不大理解,不過經過下午的對話,對指環里的這個怪已經沒有那麼排斥了,聽到他這麼說,便毫不介意地開口請教。

對方似乎是沉了一會兒,才語氣平靜道:“你該是個諸事不懂的村姑。”

謝頌華被氣了個仰倒,正要反駁,忽然反應過來他不是在罵,而是在提醒,因而幾乎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謝云蒼之所以會庇護,其實只是因為他了惻之心。

而這份惻之心,則在于流落在外吃了十五年的苦,在于回到謝家遭的種種不公平,在于被人陷害的孤立無援……

所以那日在頤和堂,哪怕在揭穿周如意的時候,也下意識地收斂了自己的鋒芒,故作不懂,只將問題攤給謝云蒼看。

其實潛意識里,謝頌華自己就知道,謝云蒼維護的原因是什麼。

可若是這個時候開口說起安哥兒的未來,那就會讓謝云蒼開始懷疑的立足點,開始懷疑有什麼機。

一個什麼都不懂且沒有什麼見識的兒,這個時候自然應該乖乖地待在這里,只要聽安排就可以了。

謝頌華不由懊惱,“那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最后安哥兒被送去頤和堂?太太不會對他好的,他還這麼小,隨時都可能發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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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父尚在,你不過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兩次救了他的命,仁至義盡了。”

聽到這話,謝頌華沒來由就生出幾分不悅,“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什麼仁至義盡?既然沒有盡到我所有的可能,就沒有仁至義盡這一說。”

謝頌華想起自己前世,若不是院長媽媽心存善念,一個出生就被棄的嬰,本就不知道會被命運帶往何

一直念醫院里流照顧,給關懷的那些大夫們,所以才會在學之后回到出生及長大的地方,做一名婦產科的大夫。

院長媽媽說,每一個新生命都是被上帝親吻過來到這個世上的,他們的人生是一張白紙,他們不曾為惡,他們該被最大的善意對待。

謝頌華見過形形的人,也自認從來不是一個圣母,向來恩怨分明。

可對待這些孩子們,愿意出自己的雙手,盡可能地對他們施與幫助。

念及前世的事,謝頌華難免緒有些激,冷靜下來,又覺得自己對著這個怪發火也沒有道理,畢竟人家其實是在替考慮。

“那個……不好意思啊!激了一點兒。”

好一會兒,都沒有得到回答。

謝頌華又試著跟他說了幾句話,仍舊沒有回應。

得,這還生氣溜了?

迷迷糊糊睡過去,似乎聽到那個低沉的聲音說了三個字:玉如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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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天起床,才想起來,似乎自己昨晚迷迷瞪瞪之間,在跟那個指環叨叨的時候,問了一句他什麼名字。

玉如琢?

倒是很像一個指環的名字。

這一大早,外頭有些喧鬧聲。

謝頌華有些驚訝,這個時辰,謝云蒼肯定已經上衙去了,平時除了來送飯送東西的,也就只有和張媽媽。

聽到屋子里的靜,張媽媽便推門進來了,后面還跟著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婦人,“姑娘,這是老爺撥過來伺候姑娘的,蘭姑姑。”

婦人穿著一件淺石英的短襖,底下系著一條豆青的緗,挽一個圓髻,只了兩青玉雕蘭花的簪子。

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清爽,眼角眉梢帶著淡淡的笑意,上來給謝頌華見禮,“四姑娘安,老爺見四姑娘跟前沒個得力的人,又見奴婢還算得用,便將我過來給姑娘使喚,姑娘有什麼吩咐,只管奴婢就好。”

聲音也溫潤如水似的,謝頌華一眼看著就覺得親切。

“那日后就要麻煩蘭姑姑了。”

蘭姑姑又招手讓兩個小丫鬟打水進來伺候謝頌華洗漱,“前幾日老爺忙著也沒想到,今兒一早便打發人,從前院了幾個丫頭過來暫且用著,等日后回了后院,再令選人給姑娘使。”

意思就是這幾個是臨時的。

也不單是謝頌華的房間里,旁邊張媽媽那邊也來了幾個,聽蘭姑姑說,管家大娘子已經在看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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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媽又驚又喜,安哥兒出生都快半個月了,還一口人都沒有喝過。

這邊人多了,生活氣息也就起來了,謝云蒼下衙回來,才推開后院的門,就聽到里頭夾雜著嬰兒咿咿呀呀的歡聲笑語。

見他一來,頓時圍在謝頌華姐弟倆邊的丫鬟們全部都退開了,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一旁。

謝頌華卻像是沒有發現似的,歡歡喜喜地抱著孩子跑過來,“父親,您回來啦!”

謝云蒼見抱著孩子還小跑著,連忙道:“你慢點兒!”

謝頌華卻不以為意,笑著道:“安哥兒剛剛竟然笑出聲了!才半個月呢!”

說著話,不由分說就把孩子塞到了謝云蒼的懷里。

安哥兒非常配合地又是“咯咯”一笑,謝云蒼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謝頌華連忙道:“父親您陪安哥兒玩一會兒,我去給您拿個東西。”

說完轉就跑了,風風火火的,果真是沒有一點兒大家小姐的規矩。

蘭姑姑見謝云蒼臉上的表有些尷尬,連忙走了過來,“老爺,我來吧!”

謝云蒼看著正努力夠他的胡子的安哥兒,到底輕輕搖了搖頭,“算了。”

蘭姑姑有些愕然,但不敢表現在臉上,只低聲應了一聲,又笑著道:“四姑娘生活潑,在老爺跟前也不拘束,說到底還是父。”

說父,謝云蒼何止一個兒?

謝云蒼一邊用胡子逗安哥兒,一邊道:“到底是在外面過了十五年,也沒有人好好教,子難免有些野,日后你跟著,就好生教一教吧!”

說完又加了一句,“倒也不必太著。”

由此,蘭姑姑是確定了謝云蒼真的沒有介意謝頌華的沒規沒矩,心里也就放了心,同時也越發重視起這位初來乍到的四姑娘。

府里得老爺這樣縱容的姑娘,這是頭一位。

謝頌華躲在東面的耳房里看著那邊謝云蒼對安哥兒的小作,臉上不由出了幾分笑容。

不好開口,那就讓安哥兒自己去“說”!

謝頌華端起旁邊湃在井水里的東西,笑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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