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幕，倒不是多麼的可怕，但我的肚子，卻開始不停蠕，一口胃酸泛了上來，讓我差點吐出來。

阿公在做什麼？拿死人的指甲泡酒？

我確信地上用來接指甲的泥壇里裝的是酒，劣質的酒味格外刺鼻。

林老板賣給客人的酒，就是這玩意兒？我不由心生憤怒，我對賣假酒的商人格外痛恨，因為我爹就是喝假酒喝死的。

憤怒使我變得沖，我開口怒斥。

“你在做什麼？！”

阿公剪指甲的手停了下來，他扭頭看向我，陳尸間冷暗的燈打在他的臉上，像是照在一干尸臉上，格外的滲人。

“小伙子，你來得正好，升仙酒馬上就做好了。”

阿公好似沒有聽到我的質問，依舊做著手中的活，直到把五手指的指甲全都剪干凈。

我忍無可忍，大步流星的走到阿公面前，剛想開口，卻看到酒壇的旁邊，還擺著兩個低矮的玻璃罐。

借著停尸房的燈，我看清了玻璃罐中裝著的東西。

一個玻璃罐裝著滿滿當當的白大腸，另一個玻璃罐則是裝著十幾顆圓滾滾的眼球。

不管是大腸還是眼球，都還帶著鮮紅的，只有剛剛取下來的，才會看起來如此新鮮。

如果是在菜市場見到這兩樣東西，我肯定不會害怕，可這里是停尸房，我很難不去聯想……

想的越多，我越是害怕，胃里像是灌了口酸湯，不停翻滾。

“嘔！”

我干嘔一聲，因為沒吃東西，只吐出兩口酸水來。

阿公笑話我。

“林老板的伙計，怎麼會這麼膽小？”

他把指甲刀放下，從床邊的工箱里取出一把大剪刀，屋里燈昏暗，我看不清剪刀上的斑駁的影是干涸的跡，還是鐵銹。

阿公掀開裝滿大腸的玻璃罐，手直接進去，拉出好長一腸子，他拿著剪刀用力一剪，小臂長短的一截大腸，“噗通”一聲掉進了酒壇中，激起的酒花濺了一地。

看到這一幕，我害怕的全都在打哆嗦，所謂的“升仙酒”難不是泡尸酒？

我想離開這，可雙像是灌了鉛，挪不一步。

“馬上就完了……”阿公森森一笑，又把另一個玻璃罐打開，抓了幾顆眼珠子，同樣扔進酒壇里。

阿公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四四方方的紅布，用麻線纏在瓶口上。

“你回去自己分裝吧。”

說著，阿公把酒壇遞給了我。

酒壇明明不算太大，我卻覺得格外沉，一冷意順著酒壇傳我的，讓我忍不住的打哆嗦。

我剛剛質問阿公的勇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此刻使勁咽了咽口水，問道。

“我該給您……多錢？”

阿公笑呵呵的說道。

“兩百七十塊。”

我單手把酒壇抱在懷里，用另一只手掏錢給阿公，壇子里的酒水晃了一下，一濃郁的酒香飄我的鼻孔。

“你等下，我給你找零。”

我恍惚了一下，用力眨了眨眼睛，不適消失，我看到阿公從口袋里掏出錢，出三張遞給我。

他遞來的，不是悉的灰紙幣，而是黃的……圓圓的……

我打了個哆嗦，這不是給死人燒的紙錢嗎？

“小伙子，把錢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