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高速路上飛馳,估計再有個半小時,就能回到學校。
還好,正好能在關寢之前回去,否則,就要宿街頭了。
還有那件事……
看了看顧廷琛沉的臉,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開口,「我父親的事……」
「為了你父親的合作案,你還真是煞費苦心。找不到我,就去找爺爺,真是打得好算盤。」
路面一片安靜,唯有顧廷琛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重重地落在的心上。
不知該怎麼解釋,乾脆別過了頭,看向窗外。
然而此時,車子卻忽然停了下來,安全帶狠狠地勒住了,才沒讓撞上玻璃。
「下車。」
「什麼?」
不等沈韻反應過來,他就解開了安全帶,下車,打開的車門,將拉了出來。
清冷的夜風幾乎涼進了骨頭裏,沈韻凍得瑟瑟發抖,四周又一片漆黑,偶有風刮過樹林,冷凄厲如同鬼哭。
若不是有路燈,沈韻恐怕早就已經嚇到尖了。
最討厭黑天,因為當年就是那樣一個夜晚,的家,支離破碎。
兩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夜晚,沒有趕上飛機,在機場獨自坐到天明。
「顧廷琛……」
著車窗,眼神帶著哀求,「你可不可以別再把我一個人扔下?」
顧廷琛只是冷冷地注視著,「兩年前,我說過一樣的話。」
沈韻一下子如鯁在,「我真的有苦衷。」
「很好。」顧廷琛毫不留地按下按鍵,將車窗迅速升起,「那就請你永遠地從我眼前消失。」
不說話,無力的雙手被車窗狠狠夾了一下,痛得鑽心。
但依舊沒有讓開,只是無助地站在原地,看著紅腫起來的雙手,保持沉默。
恰巧,他最恨的,就是的沉默。
所以,一腳油門踩下,用最快的速度落荒而逃。
無力地手握拳,重重地砸向方向盤。
始終都不信他,無論是兩年前,還是現在……
飄落的細雨打在車窗上,很快就模糊一片。
——顧廷琛,你可不可以別再把我一個人扔下?
「該死!」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車子終於停在了路邊。
……
顧廷琛走了,高速上一片寧靜,甚至都聽不見車聲。
也是,這麼晚了,誰還會在外面跑呢?
只有被丟在這裏,要是再這樣一輛車也沒有,怕是要靠這雙腳,走回學校去了。
偏偏,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下起了雨來,就好像故意要跟作對一樣。
夏夜的冰冷,再加上雨水的冰涼,還有四周這濃如墨般的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走不了,蹲在地上,覺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失去力氣,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然而,就在逐漸失去希的時候,眼前忽然被刺眼的燈一閃。
迷霧中開著遠燈的車看起來分外顯眼。
那輛之前被顧廷琛開走的車,竟然又回來了。
是他……來接回家了嗎?
「廷琛!」
的心終於有一回暖,忍不住朝著那輛車小跑過去,然而等走近到車窗旁邊,卻發現裏面坐著的,並不是顧廷琛。
而是他的助手,周威。
「是……是你啊。」沈韻有些失落,「我還以為……」
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顧廷琛怎麼可能會來接呢?
周威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眼中的失落,輕輕微笑,「這麼巧,沈小姐,你怎麼在這裏?」
「我……」沈韻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被顧廷琛扔下的,就隨便編了個理由,「我是來找顧先生的,但是他不在。」
方向盤旁邊的手機指示燈忽地一閃,攝像頭正對著沈韻,似乎在發。
周威調了調位置,「為了沈家的合作案嗎?」
沈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話鋒一轉,「我記得你開的車是顧先生的吧,那他現在在哪兒啊?」
「出差去了。」周威語氣平靜,「我就是來接他的。」
「那你趕去送他吧。」沈韻連忙道,「再晚一些,路就不好走了。」
「沒關係的,沈小姐,您放心吧,顧先生已經坐了另一輛車離開。」周威依舊保持著禮貌地微笑,「您還是先上車吧,到了晚上,高速這裏本不可能有計程車的,我要是走了,您就得走下山了。」
「那好吧。」
沈韻這才上了車,車上舒服的真皮座椅讓有些不安。
小心翼翼地窩在角落,生怕上的雨水弄髒了車子。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水珠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街景早已一片模糊。
沈韻迷迷糊糊地靠在車窗上一直睡到到了地方,才下了車,同周威道謝。
到了醫院門口,想了想,又跑了回去,「周助理,廷琛……啊不,我是說,顧先生什麼時候能回來?」
周威皺了皺眉,「我還不清楚。您問這個做什麼?顧先生已經吩咐過,他不想在任何地方見到您,您最好不要自討沒趣。」
「這我知道。」沈韻垂下頭,盯著腳尖,小聲嘀咕,「我只是想見他一面。」
周威眉頭皺得更了,似乎想說什麼。
但是沈韻先抬起了頭,努力出微笑,「算了,沒事,周助理。我應該不會再煩他了。」
說完,轉離開。
周威著的背影,看了十幾秒,才重新坐回到車裏。
拿起手機,將音量調大,點開小窗口,顧廷琛那張緻的臉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顧先生,我已經將沈小姐安全送到醫院了。」
「我看見了。」
他們一直開著視頻,所以顧廷琛全程都看得清清楚楚。
顧廷琛嫌棄的撇了撇角,頭都沒抬,「去醫院做什麼?」
「不知道,沈小姐沒說。」
「那都說什麼了?」
「說……」周威猶豫了一下,「以後都不會煩您了。」
「咔嚓」一聲,顧廷琛手中的鉛筆應聲而斷。
很好。
「告訴爺爺,把相親的地址和時間發給我。」
周威不敢耽擱,連忙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