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另一邊,是挨著海邊的一片沙灘,有幾個老人正靜靜的坐在岸邊,手里拿著魚竿,目不轉睛的盯著海面。
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那座看上去本沒有路的山,背后竟然是這麼一番景象。
齊大柱愣了下,打趣道:“我靠,你們這是在進行老年人釣魚比賽啊。”
阿雯搖了搖頭,正說話,一個老人起時看到了,立刻笑著向打招呼:“阿雯啊,你阿爸又來了?”
阿雯朝他喊道:“阿爸累了,睡覺去了。”
老人哈哈大笑:“你阿爸不行了啊,每天捕的魚,還沒有我一半多呢。”
阿雯回答:“是阿叔你的手藝好。”
老人被這麼一夸,臉上明顯看出了自豪,但他還是謙虛的嘆了口氣,說:“其實你阿爸才是我們這幫人里,捕魚技最好的。”
“后來咱們這片的大方向,變了搞旅游,搞工業,年輕人都去縣城,去市里謀出路了,捕魚的人了,也沒人在意了,你阿爸為了讓你有更好的生活,也放下了這個他引以為傲的本領,跟著大部隊,去縣城打工了。”
“可你阿爸喜歡捕魚,他每次回老家,都會悄悄來這里釣上一會兒。”
“你阿爸為了捕魚,還特意把他的老宅,給遷到了這座山前面,好方便他來海邊,哎,可惜啊,這門手藝在咱們本應該以此為生的村子里,不僅沒落了,還變的被人看不起,現在的人啊,只看搞錢快不快,其他的什麼都不在乎。”
“老祖宗幾千年留下的手藝,在他們看來,竟然是要被摒棄的落后思想,是不流的行當。”
“你阿爸和我們幾個,為了不讓人說閑話,只好悄悄的來這里比賽釣魚,還能依稀找到當年的快樂。”
“不過想想,祖祖輩輩都靠這個吃飯,現在卻…哎…真是可憐…”
我聽完后,頗深。
確實,許多古老的東西,在這個快節奏的社會中,不僅沒有繼續往下傳承,還被鄙視,棄。
捕魚的人,賺錢不如縣城一個打工的多,于是,越來越多的人放棄了捕魚,把這份‘任務’給了專業的養魚戶,或則用‘炸魚’‘電魚’等現在手段來捕的黑心商人。
豫劇,京劇,還有許多咱們這片土地上的文化瑰寶,也輸給了快節奏的說唱,直播的喊麥等節目,歌劇院一家一家的倒閉,會這些手藝的人,一層一層的遞減,直到將來某一天,徹底斷層。
這些古老的手藝,也會在那一天,從歷史的長河中徹底泯滅。
“哎,不說了,老張非要和我比呢,我過去了。”老人笑著講完后,又拿著魚竿,朝著另一個老人邊走去。
阿雯笑著朝他點點頭,眼圈卻有些朦朧,我給遞了張紙,阿雯接過去后,對我說了句謝謝,然后道:“其實我小時候,大人們都要出海捕魚的,而且還在比賽,看誰捕的多。”
“那時候捕魚,大家都只用網,沒現在這麼多花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用網捕魚,尤其是散戶,竟然了一個令人鄙視的職業,村子里的人都開始干起了別的工作,以薪酬來評價一個人,甚至一份職業的貴賤,現在你去村子里,聽說誰家還在靠自己捕魚為生,肯定會被笑掉大牙。”
“當然,自己開個養魚場的除外。”
“因為這個,逐漸的村子里的人也就不去這些了,但我爸媽喜歡這些手藝,所以他們經常悄悄翻過那座山來這里。”
我點點頭,也終于想通了一些事,道:“所以劉先生現在都不知道,你爸媽每天在干嘛。”
阿雯點點頭:“沒錯,我只告訴他爸媽去打麻將了。”
我不由苦笑,就連打麻將,都比用‘傳統方式’捕魚更能上的了臺面嗎?
這時,阿雯的電話響了,是劉先生打來的。
阿雯看了我一眼,我示意接起來。
那邊,劉先生詢問道:“阿雯,我馬上就到家了,那兩位先生發現什麼了沒?能不能幫咱們解決?”
阿雯依舊看向了我,我用型告訴,讓劉先生來這里。
阿雯愣了下,顯然有些不太愿意,不過,猶豫了片刻后,還是決定按照我說的去做,可能是我的表現,和先前那些‘高人’們都不一樣,給種更靠譜的覺吧。
阿雯說:“我給你手機發個坐標,你直接過來吧。”
劉先生道:“嗯,好,那一會兒見。”
阿雯掛斷電話后,便把坐標發了過去。
我們三個人找了片空地,坐下來一邊休息一邊等劉先生,齊大柱湊到我的旁邊,問:“楊老板,這最后一個地方你也看了,咋樣?有把握沒?”
這小子的表現完全在我預料之,在他眼里,錢比他親爹親娘都親,我道:“把握是有,但有句話我得提前給你說清楚嘍。”
齊大柱愣了下,問:“什麼話?”
我道:“剛才給你講的風水師規矩,那我可是要百分百遵守的,這件事解決后,人家劉先生給多,全看緣分。”
“我絕不多要一。”
“你可不能壞了我的規矩,否則我就不干,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遭風水師忌的反噬。”
齊大柱知道,這會兒我說啥他都得聽,只好咬了咬牙,努力作出一副很尊敬我的樣子:“那當然,畢竟這次楊老板出力最多。”
我們兩個正說著話,一輛黑的車子出現在視野,車門打開,劉先生很驚訝的走了下來,說:“哇,這山后面,是一片這麼大的海?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我們三個站了起來朝他走去。
我笑著說:“你要是知道的話,也不會發生今天這些事了。”
“不過,你也算幸運的。”
“這片大海要是再晚發現幾天,你可就不僅僅是事業不順這麼簡單了…”
劉先生聞言,不由張大了,他張的問:“啊…那…那還會怎樣?”
我嚴肅的講道:“家財散盡,夫妻離散,惡疾纏,萬劫不復。”
“因為這本不是什麼風水寶地,而是…”
“大兇之地。”
在城區的一條深巷裡,有一家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蘇記香燭紙紮鋪”。店主是一名蒼白的青年,平日這位蘇老闆只是賣一些香燭紙紮,卻很少有人知曉他實際是一名渡靈師,一雙銀眸可以窺見天道,看透鬼神,而他的職責便是專門渡引那些徘徊於人間不肯離去的亡魂……
我出生那年,我們村后山墜了一條龍。十八年后,我姥姥一根麻繩,吊在村口的那棵歪脖子槐樹上。村里人都說龍王娶妻,我姥姥逆了龍王的意,遭了報應,當我被全村人釘進黑棺活埋之后,被那東西破了身子,我才發現事情遠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一個村子作下的孽債,總要有人償還。而我,就是那個要還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