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諸手指敲打著桌面,上半前傾,戲謔道:「丁大人八面玲瓏,自然不會在表面出破綻,本也與丁大人直言了,此事其實丁大人承不承認,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眼紅你這個位置,想要取而代之,那你就算有八張,最後也難以逃,丁大人心思玲瓏,應該知道本這話是什麼意思。」
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怎麼應對這位八面玲瓏的鹽鐵令。
證據他是沒有的,趙開旗那也肯定沒有,不然昨天就告訴自己了。
沒有證據,想要定一員的罪,於律法上不合。
這也是趙開旗讓他徹查的原因,尋找證據要惡丁秋,他也是昨晚才想明白,如果自己只是個草包,扳不倒丁秋,趙開旗再定自己一個失職之罪,一樣能把自己打刑部大佬。
這個罪責,可大可小,在趙開旗他們的有心運作下,那就是大罪。
即便是皇上,也不好說什麼。
更何況如今的皇上,他那小舅子,可不是什麼城府極深又大權在握的皇帝。
這趙開旗還真是險,一石數鳥,所以陳涵素昨晚才那麼嚴肅的告誡自己,已經深陷漩渦,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罪證沒有,但他有其他辦法讓丁秋服。
魏子諸這麼開門見山的話,反倒讓丁秋有些措手不及。
他在京都住得這麼清貧,自然不是以為別人就真信了,他還不至於這麼傻。
這麼做,也只是表面不出破綻罷了。
他心思八面玲瓏,同樣為人世也小心謹慎,錢財都不在京都。
即便面聖,別人想參他都沒機會。
如此這位置才能做得久。
不用魏子諸說,他也知道自己屁底下這個位置,有無數人在眼紅,有不敢招惹他的,也有權臣。
魏子諸一來就說是奉了吏部尚書之命。
丁秋心知肚明,吏部尚書趙開旗,屬於在想趙丙一派,兩人更是叔侄,以前也不是沒拉攏過他,只是被他給搪塞過去了。
見丁秋神不變,但眼神已經開始凝重,魏子諸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
他趁熱打鐵道:「丁大人久居場,我只是一個窩囊駙馬爺,有些事你比我更清楚,不瞞你說,趙開旗把這件事給我,自然也有讓我們反目,讓你記恨上公主府的意思。」
「我若失敗,他還能治我的罪,你說我這個駙馬爺,是不是窩囊?」
說到此,魏子諸彷彿到深一樣,一臉憤怒,隨即又滿臉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手掌重重的拍在桌上。
砰的一聲。
丁秋的心也跟著了一下。
倒不是害怕,而是詫異。
是的,他非常驚訝。
朝中之事他不是不清楚,窩囊駙馬的名頭他也心知肚明。
但沒想到魏子諸會這麼坦白的跟他說這些話。
想到這,他不著痕跡的問道:「駙馬爺就不怕我把這些話,告訴尚書大人?」
魏子諸瞥了他一眼,不以為意的嗤笑道:「你說了有什麼意義?事實如此。」
「但駙馬爺可不像傳聞中那樣什麼都不懂。」
「丁大人卻如傳聞中一樣八面玲瓏。」
丁秋眉頭微皺,「駙馬爺到底想說什麼?」
魏子諸正的看著他。
丁秋被看得有些心裏發,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自認理這些事有條不紊,滴水不,因為在他貪污第一筆錢開始,就已經做好了今天的打算。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人只有想得遠了,所遇之事才會變不驚。
直把丁秋看得要忍不住開口了,魏子諸才意味深長的笑道:「他們都說丁大人是個八面玲瓏的鹽鐵令,我卻覺得丁大人是個明的商人,在商言商,我們或許可以合作。」
從本到我再到我們,這一系列的自稱變化,魏子諸拿得很死。
丁秋已經在他的話中逐漸局。
一開始他說有人盯著你的位置,丁秋對此想必早有準備,但門就提及趙開旗,丁秋必然會聯想到趙丙。
這時他心中已經開始往下沉。
魏子諸又接著說有沒有證據不重要,丁秋即便再有準備,面對當朝權臣宰相趙丙,心裏肯定還是慌的。
接著魏子諸又把自己擺在跟趙丙等人的對立面上,這樣丁秋會產生同理心,因為魏子諸說的不無道理,而且趙丙等人跟公主府的關係如何,丁秋必然清楚。
最容易接近一個人的方法之一,就是讓兩人的共同之越來越多。
同樣都是施暴者,就會一起為自己辯護,如同千萬人的網暴一樣。
而同樣都是害者,且還是不甘辱的害者,就會抱團起來起反抗。
當然,想要僅憑這樣就讓丁秋上鈎,顯然不可能。
商人逐利,沒見到利益,怎可能鬆口。
丁秋皺的眉頭開始舒展,這表明他心裏已經開始有數了。
「駙馬爺說笑了,我一鹽鐵令,俸祿才剛夠養活一家子,哪來的底氣跟駙馬爺合作。」
魏子諸笑了笑,拿出昨晚特意趕製出來的祛疤膏。
「勞煩丁大人讓我那侍進來。」
丁秋自然應允。
很快,姜允來到正堂,先是對著丁秋行了一禮,然後揭開了面紗。
臉頰上的疤痕已經消除近一半,這樣用藥下去,再有十天左右,就可以差不多消弭於無形。
這個配方,還是魏子諸前世從一位老中醫手中得到的。
丁秋不明所以,問道:「駙馬爺這是為何?」
魏子諸把祛疤膏放在桌上,緩緩道:「我這侍是我從東市長安樓帶來的,幾日前臉上的疤痕還沒這麼淡化,我手中這瓶祛疤膏,可去疤痕。」
「至於真假,丁大人可以去長安樓詢問便知,當時酒樓人多眼雜,並不難問到。」
丁秋只是看了眼姜允,便淡然道:「下不懂。」
魏子諸給姜允使了個眼,後者重新戴上面紗,退了出去。
「是不懂,還是不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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