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給手下功一事,蘇信沒想瞞,也瞞不住。
最先知道的人,自然是還呆在快活林的季剛。
季剛在聽到這個消息后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羨慕,接著便是憤恨。
他雖然不是李壞那種嗜武癡的人,但像他這種于底層的江湖人,有哪個不自己也能會功?
但現在蘇信的手下,誰都學會了功,但卻唯獨沒有他季剛,這讓他如何能不恨?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在蘇信手下這種尷尬的局面,別說蘇信不教自己功,現在還把他留在快活林,估計也只是看在虎三爺的面子上而已。
現在的季剛在快活林可謂是人緣極差。
以前仗著自己在虎三爺那里的份,蘇信手下這些人哪個不是對他恭恭敬敬的?
而自從上次他公然反對蘇信去刺殺戴沖開始,這些幫眾便全都開始對他橫眉冷對,一副不恥的模樣。
對此季剛也只能忍著,他不是白癡,這里是蘇信的地盤,一旦惹惱了蘇信,恐怕蘇信真的會不顧一切,直接打殺了他。
對于蘇信這個人,季剛是真的有些看不。
他干出的每一件事雖然看似魯莽,但背后卻是都有著另一層意思。
而且這人喜怒無常,城府極深,季剛可不敢保證自己惹怒他后,能從容的離開快活林。
但季剛偏偏又十分得到功,思索之下,季剛便決定去找李壞。
李壞現在雖然得到蘇信的重用,但他怎麼說也是虎三爺的人,有這份關系在,季剛覺自己可以試試。
現在每天上午,幫眾們都會在演武場修煉功、錘煉。
而這段時間李壞也在自己的屋子里修煉,等到下午他才會到演武場教導眾人搏殺技巧。
所以季剛一早上就悄悄來到李壞的房門前,輕輕敲了兩聲門。
“進來。”
季剛推門而,李壞卻是一皺眉頭:“你來干什麼?”
“呵呵,你我好歹也認識了這麼多年了,至于這麼生分嗎?”季剛一臉的笑容,毫不在意李壞生的語氣。
“有事說事,別浪費時間。”李壞冷冷道。
一聽李壞這麼說,季剛也收斂起了那虛偽的笑容,直接道:“那行,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把蘇信教你的功給我一份。”
“不可能!蘇老大沒教你,我更不可能教給你,你要是想學,可以直接去找蘇老大。”李壞連半點猶豫都沒有,果斷拒絕。
季剛沒想到李壞竟然回答的如此果決,他冷聲道:“李壞!你要知道,你的老大可不是蘇信,而是虎三爺!我要這功法也不是自己要學的,而是準備給三爺的!”
“那從現在開始,他不是了。”李壞撇了他一眼,冷然道。
“你……”季剛指著李壞,低聲道:“蘇信如此張揚,你又何必跟著他一條路走到黑?據說在總堂大會時,蘇信可是得罪了刑堂堂主董武,得罪了這位,你認為蘇信以后還能討到好去?”
“我只知道,我跟著蘇信,我能得到很多,但跟著虎三爺,這些年我得到了什麼?這幾年我為他殺了上百人,但我得到的賞錢,卻總共也沒超過一百兩!”李壞冰冷的說道。
季剛頓時語塞,這點他也無法反駁,虎三爺對于手下,待遇的確是吝嗇了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年無子的緣故,虎三爺對于錢財異常的喜,但對于自己的手下卻是十分的苛刻。
李壞乃是虎三爺手下第一打手,但每次戰斗結束,他得到的賞錢卻沒有一次是超過十兩的。
蘇信現在給手下發十兩銀子的月錢,這在季剛看來簡直就是敗家了。
“你不是不喜歡錢嗎?”
“我是不喜歡錢,但我也需要吃飯!”
看著李壞竟然鐵了心要跟著蘇信混,季剛只得冷哼一聲轉離去。
不過他卻沒有回到自己的屋子,而是向著順意坊虎三爺走去。
反正這功自己是拿不到了,那所幸就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虎三爺,好歹也是一個功勞。
作為虎三爺手下的紅人,季剛來到虎三爺的宅院,連通報都直接免了,直接就可以去找虎三爺。
大廳,季剛對虎三爺抱拳道:“三爺,蘇信這幾天把自己的功都給了他手下的幫眾,明目張膽的培養勢力,其心可誅啊!”
虎三爺隨意的擺了擺手:“別大驚小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
“啊?您都知道了?”季剛頓時一愣。
虎三爺嘿然道:“那小子弄出那麼大的靜,我又不是瞎子聾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季剛頓時低下了頭,看來蘇信那里除了自己,虎三爺可還是埋伏了別人啊。
“對了三爺,李壞他現在跟蘇信走的,可有些近。”
季剛并沒有明說李壞已經徹底投靠蘇信了,那樣挑撥的模樣太明顯了,自己只要說這麼一句,虎三爺應該知道自己是什麼意思。
果然,虎三爺的面頓時一沉,而后便出一冷笑來:“李壞對我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我那位義子的本事倒是大,竟然連李壞都能收服。”
“三爺,那我們怎麼辦?就這麼看著蘇信這麼囂張下去?”季剛問道。
虎三爺拍拍手,李師爺從后面走出來。
“把這個給幫主送過去,并且把蘇信傳授幫眾功的事說清楚了,不用添油加醋。”虎三爺拿出幾頁紙定裝的薄書,給李師爺。
季剛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是蘇信的傳授下去的功心法?”
虎三爺點了點,道:“一本低級功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把它給幫主,讓幫主定奪去吧。”
“那三爺,我怎麼辦?”季剛問道。
“你當然還是回快活林那里繼續盯著蘇信。”
季剛苦著一張臉道:“可是三爺,我現在可是把蘇信給徹底得罪了,再呆下去,我擔心會出什麼意外啊。”
“放心,有我在,蘇信他不敢對你怎麼樣。”虎三爺保證著。
季剛無奈之下,也只得點頭答應,再次回到快活林。
不過等他走出虎三爺的宅院時,卻是覺到了一冰冷。
他原本以為自己在虎三爺心目中是心腹,不過現在看來,卻遠遠不是這樣。
虎三爺在快活林另有耳目,這點自己不知道。
而之前去給幫主送心法和傳話,虎三爺特意來不懂武功的李師爺送,也不讓他來送, 怕的就是他在路上看心法。
這一點最讓季剛憤恨,這東西快活林已經有二百多個幫眾學習,早已經是爛大街的東西了,卻還不讓自己看,虎三爺到底把自己當是什麼人了?
實力強大的李壞虎三爺不放心,有些小心思的自己虎三爺也不放心,估計只有那手無縛之力的李師爺,虎三爺才能放心。
雖然心中不忿,但季剛也只能再乖乖的回到快活林,畢竟他之前把蘇信給得罪狠了,現在也只能站在虎三爺這邊。
而此時幫主沙飛鷹和三位堂主也從李師爺口中知道了這件事,沙飛鷹把那本心法扔到桌子上,用沙啞的嗓音問道:“你們怎麼看?”
戰堂堂主林伏虎裂開大笑道:“這小子倒是會玩的,很有想法嘛。”
他這話等于是廢話,但其實他心里也是贊傳授弟子功心法的,畢竟這樣一來,他們戰堂的實力也會大增。
刑堂堂主董武則是冷哼道:“胡鬧!簡直就是胡鬧!是誰允許他傳授幫眾功心法的?虎三兒也是老了,竟然連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
“幫規好像也沒說不允許傳授功吧?”林伏虎在一旁抬杠,董武只是冷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善事堂堂主莊黎拿起那《全真教初級功》翻看了兩眼,道:“道家的門級功,剛剛練武的小道修煉的東西,值不了幾個錢。”
沙飛鷹咳嗽了兩聲,道:“這小子也的確能胡鬧,就算是再低級的功心法,也是能胡教的?等下去告訴虎三,看著這小子一點,別讓他在搞出別的事來。”
董武點了點頭,他明白沙飛鷹的意思,這次還是不做理。
當然這次蘇信的確是將了他們一軍,他們想理也理不了。
幫規的確沒寫不能教手下武功,而且蘇信教的還是自己的武功,也沒礙著誰。
若是因為這點就罰蘇信,會引起手下眾多幫眾不滿的。
不過沙飛鷹等人也沒有太擔心,就如同董武說的那樣,蘇信只不過是在胡鬧而已。
武者要真是那麼容易培養、那麼容易控制的,他們飛鷹幫也不至于在常寧府三幫四會當中差不多墊底了。
“對了,這小子長樂坊那個地方出,怎麼可能會有功?”董武忽然疑問道。
常寧府這種地方,武者本來就的可憐,飛鷹幫這些人的武功還都是從沙飛鷹那里學來的。
而整個常寧府除了三幫四會這七個幫派,其他擁有武者的地方,就只有府衙門的那些捕頭了。
莊黎了下道:“應該是他們家傳的武功,我調查過蘇信,這小子不是常寧府的人,據他們的鄰居說,剛搬到常寧府時,他母親說的是盛京口音。”
董武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
他們常寧府這三湘南蠻之地武者稀凋零,但在都城盛京卻是武風強盛。
蘇信這種初級的功心法,隨便找一家武館都能學到,如果蘇信一家是從盛京遷移過來的,這就很正常了。
沙飛鷹站起來,淡然道:“行了,別討論了,以后給我注意點這小子,別讓他再惹出點什麼事來。
這小子在飛鷹幫年輕一代弟子眼中還算有那麼點名,但他要是折騰過勁了,武,你就把他料理掉。”
聽到沙飛鷹這淡然的話,董武頓時打了一個哆嗦,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那個夜晚,幫主也曾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那時候飛鷹幫還沒有堂主,大頭目足有三十多個,但一夜之間,便有近一半的大頭目人頭落地。
他們三個能當上堂主,并不是因為他們實力最強,而是因為他們最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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