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快活林中各大賭場、青樓、酒樓、客棧的老板們便都集中在了醉月樓的大廳,互相拱手問著好,全都是一臉的苦。
做他們這種生意的,每月給幫派例錢很正常,但你見過一個月三回的嗎?
這個月的月初,快活林原本是屬于青竹幫的,他們已經過一次。
結果剛剛完例錢,飛鷹幫就把快活林給占了。
讓劉三刀那貪得無厭的家伙搜刮了一陣,他們就夠疼的,現在又來了一個蘇信,估計又要大出一次了。
“劉老板,黃老板,你們今個兒來的倒是早,有沒有打聽一下,這位蘇老大是什麼樣的人?”有人向坐在最前排的兩位老板問道。
這些商人里面看,最有錢的便是開青樓的劉老板,這醉月樓便是他的產業。
其次便是開賭場的黃老板,他的順德賭坊,就是在整個常寧府當中都能排進前五。
那劉老板雖然是開青樓的,但卻生了一副好相貌,儒雅方正。
雖然人到中年,但猛的一看上去,卻仿佛是一個書院教書的儒生一般,而不是販賣皮生意的青樓老板。
至于那黃老板卻是矮矮胖胖,雖然好似一名富家翁,但面上卻是一臉的苦大仇深。
他的賭坊日進斗金,之前就被劉三刀狠狠的刮了一筆,這次還不知道要被蘇信怎麼搜刮呢。
所以面對眾人的詢問,劉老板含笑不語,黃老板卻是惡狠狠地說道:“誰知道他是什麼德行?反正不是什麼好人,聽說他方才剛把王記藥鋪的老板給打殘了。”
眾人聞言不對視一眼,這位新的老大,貌似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
不過他們倒是不擔心蘇信也對他們手,他們的份可跟那開藥鋪的王胖子不一樣。
他們家大業大,手底下上百號人跟著他們吃飯,也算是常寧府有頭有臉的人。
飛鷹幫要是敢隨意就將他們打死打殘,這個影響可就太大了,府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蘇老大到!”
門外的幫眾一聲唱喏,頓時打斷了眾位老板的胡思想。
看著年輕俊秀的蘇信走進大堂,眾位老板紛紛覺有些別扭。
實在是蘇信有些太年輕了,讓他們去管這麼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老大,這心里可是別扭的很。
不過即使別扭,他們也只能忍著,蘇信現在可不僅僅是掌管快活林的小頭目,而且還是虎三爺的義子。
他后跟著的季剛和冷著臉的李壞,那便是虎三爺送給蘇信,為他撐腰的。
“諸位老板,在下蘇信,初掌快活林,還要請各位老板多多關照啊。”
蘇信在主位就坐,臉上笑瞇瞇的,沖著大家一拱手,一副和氣的樣子。
諸位老板暗中撇了黃老板一眼,這位蘇老大看起來不錯的啊,沒有你說的那麼兇殘,起碼要比上一位劉三刀要好的多。
劉三刀憋屈了這麼多年,一上位便小人得志,那態度可是猖狂的很。
“呵呵,蘇老大客氣了,以后咱們可是還要靠蘇老大您為我們保駕護航呢。”醉月樓的劉老板也笑呵呵的應道。
“劉老板客氣了,正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拿了諸位的例錢,我們飛鷹幫又豈能讓別人欺負到你們頭上?”
一聽蘇信這話,眾位老板不在暗中想道,別人欺負我們?你們飛鷹幫不欺負我們那就謝天謝地了。
說道這里,蘇信忽然話鋒一轉道:“說到例錢,今天我還真有點事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聽到蘇信這麼說,眾位老板同時在心中暗道:終于要進正題了。
其實他們也想到了,蘇信今天把他們都召集起來是要干什麼,無非就是為了一個字:錢。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青竹幫管理快活林的時候,這例錢是三十兩一個月。
后來換了劉三刀,這便了五十兩。
現在蘇信來了,這位蘇老大雖然看上去年輕和氣,但恐怕胃口也不會小的。
黃老板怪氣道:“我說蘇老大,你們飛鷹幫的規矩還真是奇怪,月初剛剛定下的例錢,現在就要改?”
他的順德賭坊日進斗金,前段時間被劉三刀收刮的也狠。
所以對例錢兩個字,他也是最為敏的,忍不住就出言譏諷了起來。
不過說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對方畢竟是飛鷹幫的小頭目,掌管著快活林。
雖然明面上不能把他怎麼樣,但暗中惡心他一下,甚至讓他的生意在快活林干不下去,這還是很簡單的。
最簡單的就是讓幾個幫眾站在他賭坊的門口,見人就趕,不出三天,他這賭坊就要關門大吉。
不過好在蘇信并沒有跟他計較,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便繼續說道:“規矩是人定的,他劉三刀能定,我蘇信為什麼不能定?現在我便決定,以后大家的份子錢,我全都免了!”
蘇信這句話一出口,頓時所有人都愣了。
不要例錢,那他蘇信和手下吃什麼、喝什麼?
飛鷹幫可不會給自己的幫眾發月錢,這些幫眾手里錢,都是跟著各自的老大混,老大來負責發給他們的。
要是沒了例錢,就蘇信手下這六、七十號人,不到三天就會散的。
劉老板呵呵一笑道:“蘇老大真會開玩笑。”
蘇信搖了搖頭:“我這不是開玩笑,以后的例錢我是不打算要了,但我準備換個方式收取。”
一聽蘇信這麼說,眾人就了然了,同時也對蘇信有幾分不屑。
換湯不換藥而已,扯那些沒用的干什麼的?以為換一個方式就顯得自己與眾不同了?
“蘇老大,什麼方式還請您說明。”劉老板識相的接下去。
蘇信站起來,說道:“很簡單,我想要的是各位生意里面一的干,每月一分紅。”
這話一出,頓時全場都驚呆了。
誰都沒想到蘇信的胃口竟然這麼大,開口就是一的干。
這麼大的胃口,說他是獅子大開口都便宜他了!
站在蘇信后的季剛臉上還是帶著一貫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壞則是沒有半分表,著他那張死人臉,仿佛沒聽到蘇信的話一樣。
而守在門口的黃炳則是暗暗焦急。
之前來的蘇信沒有跟他出半點口風來,如果他知道蘇信這麼干,肯定是要阻止的。
“蘇老大,您不是開玩笑的吧?”劉老板勉強出一笑容來。
他們這些店面,特別是賭場和青樓,每月的純利潤最好的時候甚至在一萬兩以上。
這樣算下來,一的干就是一千兩,相當于例錢比之前漲了幾十倍,這簡直就是在拿刀子割他們的啊!
黃老板更是冷哼一聲:“蘇老大,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老黃在這常寧府混了這麼多年,就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規矩!就算是三幫四會當中最強的三英會,可也沒拿過咱們的干!”
如果蘇信這麼干,對于他的影響是最大的。
因為他的順德賭坊賺的錢最多,所以拿出來的錢自然也要比其他商家多了。
蘇信了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
“諸位先聽我說一句,我管諸位收取干可不是白要的,而是我有辦法將諸位每月的利潤提高一倍。”
聽到蘇信說的這話,眾人都撇了撇,顯然是不信的。
黃老板更是怪氣道:“呦,蘇老大還有這本事?我黃某人縱橫商場幾十年,可也不敢說這話。”
蘇信沒搭理他, 而是看著劉老板,問道:“劉老板,聽說你這醉月樓以前可是常寧府最大、最奢華的青樓,不知道現在為何比不上常寧府中心的幾家青樓?”
劉老板苦笑一聲,解釋道:“還不是遷都給鬧的,以前咱常寧府是都城的時候,那最中心的昌德坊等幾個坊市可都是皇城所在,那是要注意臉面的,賭場和青樓全部絕。
正因為如此,大家才都將賭坊、青樓等地方開在于邊緣的長樂坊,供那些權貴子弟、豪商富人等玩樂,甚至長樂坊這個名字,都是這麼來的。
不過等到了陛下遷都之后,這常寧府可就沒那麼多講究了,昌德坊等地方也漸漸冒出了幾座不小的賭坊和青樓。
兩邊的況都差不多,大家自然選擇離家比較近的地方,而不是坐著馬車顛簸半個時辰來長樂坊這里。
要不是靠著些念舊的客人經常來玩,恐怕長樂坊就連最后的快活林都保不住。”
在場的眾多老板也是點了點頭,他們都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自然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以說他們是也因為長樂坊,敗也是因為長樂坊。
等到大周朝遷都后,一些明的人已經在昌德坊等靠近中心的坊市買地建樓,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那里就算是建一個茅房的地皮都沒有了。
蘇信坐下來,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子,說道:“劉老板說的很詳細,長樂坊的衰敗本上就是因為兩個字:地域。
因為地域遠,在雙方的規模、裝修都一樣的況下,客人的確很會舍近求遠的,既然如此,那大家為什麼不想著改革呢?”
“改革?拿什麼改革?”
黃老板嗤之以鼻:“我們這些店面現在的規模,已經差不多算是常寧府最大的了,即使再投資金裝潢,也不過是稍微能好一點而已。
這麼一點的優勢,本就無法引來大批量的客人,到時候我們自己恐怕連裝潢的錢都賺不回來!”
蘇信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重新裝潢,而是從服務上面來重新整頓快活林。”
服務?
在場的眾多老板對視一眼,對于這個詞覺有些陌生。
“我們快活林賭坊、青樓、酒樓、客棧林立,說白了就只是為了客人提供吃喝玩樂四種服務。
但我們現在做的還不夠到位,沒有讓客人會到最便捷的服務。
客人在賭坊賭錢,邊若是有姑娘陪著,相信他們下注的時候會更加的豪邁。
贏了會給姑娘們賞錢,輸了姑娘們會語相勸,重新豎立斗志。
而賭累了,這邊酒樓的酒菜隨時都可以伺候著,隨隨到。
玩到了最后,倦了、乏了,后便是客棧,也不會著急回家,就在快活林住著便是了。
所以我的主意便是將快活林的所有店面全部打散了重新組合,讓每一座賭坊周圍便有一座青樓、酒館和客棧。
客人想要干什麼,在最短的時間就可以辦得到。”
蘇信的話音落下,在場的眾多老板愣了愣,然后齊齊一拍大,這個點子他們怎麼就沒想到呢!
其實以前也有客人這麼做的,先去青樓找一堆姑娘再去賭坊玩樂。
不過只有一些出手相當闊綽的客人才會這麼做。
快活林畢竟是一條長街,從一邊走到另一邊也要一刻鐘,姑娘們出遠門,這價格可是要翻倍的。
而黃老板的順德賭坊能這麼火,不是因為他的規模大,還因為他旁邊就是醉月樓。
其實蘇信這招并不新鮮,前世國外很多大賭場都是這麼經營的,簡單來說就只有四個字而已:顧客至上。
在場的眾多老板縱橫商場這麼多年,沒有一個是笨人,蘇信這麼稍微一提點,他們就明白了。
劉老板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既然這樣,我們有些店鋪,豈不是要重新搬家,挪換一個地方?”
蘇信點點頭道:“是要這樣,不過快活林的地皮都是事先規劃好的,都差不多大,互換一下諸位都不吃虧,各位的店面差的也只是裝潢而已。
各位家大業大,一個重新裝潢的銀子應該還是拿得出的,而且原來店面中的東西,還可以搬到新的店面當中去,我想這個銀子,諸位是出得起的。”
諸位老板思索了一下,都有些心了。
如果只是單純裝潢的話,那純粹是往里面扔錢,連本都回不來。
但要是加上蘇信這個計劃,倒是很有可能翻。
站在蘇信旁的黃炳連忙遞了一杯茶到蘇信手上。
他現在對于這位老大可是服氣的很,商業頭腦如此敏銳,要是去經商,說不定都能把在場的眾人老板給兌黃了。
站在蘇信后的季剛也是一臉的震驚,貌似對于蘇信,他還是有些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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