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通上藥，岑清伊累倒說不上，不過也忙活得出汗。

怪只怪江知意這位大小姐矜貴，稍微疼一點都不行，岑清伊縱然十二分的小心也免不了藥接傷口帶來的刺痛。

江知意也確實不好過，趴在那看不見臉，但小耳朵紅潤潤，可見確實是疼。

現在只差最后一腺的傷，岑清伊不住，抬手捋順耳邊垂下來的碎發掖到耳后，支吾道：“那個……剩下的你自己來吧。”

這回也不管江知意同意與否，岑清伊甩手不干直接跑了。

岑清伊一路坐上車逃亡似的開出別墅區，手機沒響，總算松口氣。

凡事都要付出代價，岑清伊以后可不敢了，惹上江知意，已經后悔萬分。

岑清伊渾出汗不舒服，先回家洗澡換服，約了何玉澤的父母，象征地簽訂了一份委托合同。

老兩口眸里的不安看得岑清伊不忍，何母開口有哭腔，“他們說是要調查，還啥立案，是不是很嚴重啊？”

“您別擔心，有進展我告訴您。”岑清伊開車直接去了醫院。

江城協和醫院，岑清伊很難不想起看病的那天，一想起江知意，幽幽嘆口氣。

**

岑清伊找到病房，還沒進去聽到歡聲笑語，稍微推開門，見幾個人聚在一起正用手機打撲克牌。

好家伙，這哪里是重傷該有的樣子，一個個生龍活虎的。

得知岑清伊是何玉澤的律師，派出所長姜建弼頭都沒抬，沒把放在眼里，手機里還傳來催促：“快點啊，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對于岑清伊的詢問，姜建弼回答得很敷衍，但也很周，旁邊還有一個手臂纏著紗布的人估計就是周景龍了，看他那諂的樣子，估計也是姜建弼給他撐腰，所以一再附和姜建弼的話。

整聊完，姜建弼油鹽不進，岑清伊說好話他不吃這套，現實如此，律師并沒有影視劇中演的那麼鮮，公檢法系統不把律師放在眼里的人不在數。

岑清伊基本確定，姜建弼和周景龍就是故意而為，現在別管傷得如何，姜建弼就是要何家為此付出代價了。

岑清伊想想都覺得好笑，一個所長，怎麼有臉說自己被打？簡直給公安系統丟臉。

岑清伊退出病房，特意找護士問了下，岑清伊都懷疑護士被收買了，口徑居然姜建弼差不多。

**

岑清伊從醫院出來，暮降臨，林沅芷打來電話，“有個飯局，你陪我去下。”

“現在？”岑清伊看窗外，方覺暮降臨。

“恩。”林沅芷聲笑道，“不方便嗎？”

“沒。”岑清伊翻翻桌上沒來得及翻的卷宗，“如果是公事，我就去，私人飯局就改天，我接了個案子，最近有點忙。”

“公事。”林沅芷一句話斷了岑清伊不想去的念頭，收拾東西坐上林沅芷的車。

林沅芷一上車就聞到了有別于淡淡麝香味的九里香，礙著車里還有司機，沒多問。

今晚林沅芷要見的客人是天驕集團的副總，“之前給你發的資料，云盛集團要收購的那塊地就是天驕集團的。”

岑清伊了然，收購意向書里涉及的條款從法律角度已經評估過風險，林沅芷再次問的意見，岑清伊坦誠道：“這方面您比我懂，您想好了就行，不過……”

林沅芷笑著看向岑清伊，示意繼續說：“不過出價8000萬，我估計把握不大。”

“哦？”林沅芷饒有趣味，“那你覺得出價多合適？”

“您說的那塊地，我后來仔細了解過，雖然地段略微偏僻，但有傳聞江城市新修的地鐵要經過那里，那邊的地價以后估計會漲，”岑清伊深吸一口氣，沉道：“天驕集團不可能不知道，說實話，我覺得1個億都懸，別說8000萬了。”

林沅芷笑而不語，拉過岑清伊的手輕輕握了握，半晌語重心長道：“你真的不考慮來云盛集團全職嗎？”

岑清伊搖搖頭，林沅芷低聲道：“只要你能全職，我會讓你坐到法務總監的位置，年薪百萬不是問題呢。”

岑清伊回手靠著椅背，向窗外說：“我的志向您知道，我以后打算開個屬于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我不喜歡被管著。”

林沅芷無奈地嘆口氣，頗為寵溺道：“真是拿你沒辦法。”

下車，兩人并排往里走，林沅芷忍不住問：“你上的味道怎麼回事？”

岑清伊啊了一聲，輕描淡寫，“過陣子就沒了。”

林沅芷無奈地搖搖頭，“你有況要及時和我說，知道嗎？”

岑清伊點點頭，沒再多說。

**

晚宴設在星級餐廳江山酒莊的頂層包房，相較于一般大酒店的富麗堂皇，江山酒莊的設計更簡潔時尚。

岑清伊隨著林沅芷進包房，才知道林沅芷的兒子林立行也參加晚宴。

林立行是一個Beta，在alpha和omega凸顯重要地位的世界里，他時常是被忽略的群。

林沅芷有心培養，只是時常心有余力不足，畢竟扶阿斗上墻，得要阿斗也可以。

眼看著林立行不小了，林沅芷開始帶著他出各種場合，也是希他能有所長。

林立行瞟了一眼岑清伊，不冷不熱地打了聲招呼。

岑清伊見過他私下里流里流氣的樣子，表里不一的人，也難有好，礙于林沅芷在邊，也就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天驕集團的副總江槐很快帶著三人隨后也進來了。

林沅芷和江槐握手，介紹邊的岑清伊，沒有點名是法務的份，只說：“江總，這是云盛集團的岑清伊。”

江槐定睛了一眼岑清伊，又上下打量，似乎認識一般。

雖然是副總，但林沅芷稱呼江總，岑清伊也這樣稱呼他，“江總，您好。”

細心如林沅芷，察覺到了，“江總認識？”

“呵。”江槐爽朗地笑，“很難不認識，金牌律師呢。”

岑清伊的金牌律師是外界封的，尤其近幾年頻頻在大案要案上臉，去年更是將曠日持久的一起涉黑案件理的干凈又漂亮，涉案人員全部獄，也因此被不人知。

“還真是年有為啊。”江槐夸獎的話聽起來最多五分真，剩下五分更著生意人的圓和言不由衷。

岑清伊禮貌道謝，一旁的林立行皮笑不笑地看了一眼，岑清伊權當沒看見。

**

席間也不知是不是岑清伊的錯覺，幾次撞上江槐探究的眼神。

岑清伊大多時間都是微微低頭聽他們的談，林沅芷在餐桌上也表出希盡快敲定收購的事，江槐的態度卻是恰恰相反，“今天就是吃吃飯，項目的事，公司里談也一樣。”

“我們和市里也到過招呼，也問過了，上頭很支持云盛集團。”林沅芷讓隨助理拿出收購意向書，江槐眉頭挑了下眉頭，不過還是接過來，翻閱幾張笑的說：“8000萬？”他頓了頓問一旁的隨行，“李總，你覺得8000萬怎麼樣？

“說實話，8000萬偏低。”李總腰背直，正道：“這塊地縱然不在市中心，但也不止這個價。”

不出岑清伊所料，對方覺得報價太低，李總更是半開玩笑地拉出另一位，“盛輝集團出價都比林總高，他們也很有意向。”

林沅芷不徐不疾地喝口水，似笑非笑道：“盛輝集團的實力怎麼和我們云盛集團比？一個花架子而已，們現在連8000萬都拿不出，就算許你一個億，拿不出來也沒有意義啊。”

林沅芷看了一眼岑清伊，狀似隨意地問：“清伊，你之前還評估過們家，你覺怎麼樣？”

岑清伊端坐點點頭，“我確實了解過盛輝集團，現在還有三個訴訟案子在，這種法律風險，建議江總謹慎。”

“這話說的。”江槐放下筷子，靠著椅背，反問道：“云盛集團也有司在吧？”

“云盛集團是原告，盛輝集團是被告。”岑清伊面淡然地提醒，江槐笑了一聲，話里有話地說：“我記得你的專職是天城律所的律師，這麼為云盛集團說話，真的僅僅是因為兼任法務嗎？”

“在其位謀其政，我既然擔著云盛集團的法務，自然要從公司利益出發。”岑清伊臉比之前還嚴肅幾分，“還有，江總有話不妨直說，您也不必拿話敲打，我行得正站得直。”

眼看氛圍要降溫，林沅芷在桌下輕輕地拍了拍岑清伊的安，轉移話題道：“別都顧著說話，菜都涼了，我還得敬江總一杯，以后我們不了要多接。”

“不知云盛集團收購這塊地想用來做什麼？”江槐狀似隨意地問，林沅芷客套地回：“這個我們有兩個方案，還沒有最終商定。”

再之后席間的話題都是閑談，沒有再談項目，岑清伊這頓飯沒吃幾口，和江槐初見，并無瓜葛，但江槐分明對有見。

**

飯局過半，林立行提前離席，林沅芷也沒阻止。

臨到尾聲各自散開，出了江山酒莊，外面洋洋灑灑下起了小雪。

“你喜歡的雪。”林沅芷喝了不酒，此刻輕輕靠在岑清伊邊，攤開掌心，半天沒聽到岑清伊說話，偏頭看，“這個初雪，你們一起過的嗎？”

你們，泛指秦蓁和岑清伊。

岑清伊想起瘋狂的初雪夜，搖搖頭，長舒口氣，“回去吧，你別著涼。”

一路無聲，后座的林沅芷酒勁上頭，靠在岑清伊的肩頭似乎打起了瞌睡。

岑清伊著窗外的燈紅酒綠，回想起荒唐的那晚，心輕嘆，和江知意歡好的視頻還在，始終有種肋被人住的無力。

岑清伊以為林沅芷睡了，卻突然問了句，“你討厭江槐？”

“比起我討厭他，他好像更討厭我。”岑清伊僵地往旁邊躲了躲，林沅芷靠著椅背，舒口氣道：“不用在意他，我們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就行”

“恩。”岑清伊偏頭，林沅芷正在看，四目相遇，林沅芷勾起笑，“怎麼了？”

岑清伊輕輕嘆口氣，“就是突然覺得，想做點事真不容易。”

“確實，”林沅芷靠在岑清伊的肩頭，輕聲道：“每天斡旋其中，偶爾也會累，不過幸好大多時候我很如此。”

林沅芷像是憐小孩子一般了岑清伊的發，“這就是你不愿陪我出來應酬的原因吧啊，總想帶你出去多認識點人脈，你每次都不愿意。”

岑清伊如果不是工作關系，還真的喜歡清靜，只是手機這會不安靜，江知意發信息了。

現在收到江知意的信息，岑清伊的手都抖了，這位祖宗果然又要折騰！

江知意：我要吃粥，地址還是老地方。

老地方……當們是暗中易嗎？

岑清伊：不去。

江知意：你是不是特別好奇我怎麼懲罰你？

還別說……江知意不這麼說，岑清伊都忘記了，現在提起來，好奇極了。

岑清伊：你要怎麼罰？

江知意：等會視頻說。

岑清伊坐在車里，等待的心竟有些焦灼，下意識啃指甲緩解。

幾分鐘宛如幾個世紀，微信視頻終于發過來，岑清伊深吸一口氣點接，黑乎乎的一片，費解道：“什麼啊這是，什麼都看不到。”

“看到了嗎？”江知意淡淡的聲音。

鏡頭一晃，那邊是曖昧的暖黃燈，岑清伊的臉瞬間紅，這TM真的是懲罰嗎？【今天小綠字也有紅包福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