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來到雜役堂報道。
雜役堂大院在藥王山莊的邊緣山腳,和丫環、老媽子們的奴僕傭人大院子挨著。
大院,房屋低矮破敗,寒酸簡陋,到是雜草,年久失修。院牆角,隨可見一些打雜的生鏽鋤頭、斧鋸等破爛工。
看到雜役大院這副落魄窮酸的樣子,蘇塵呆愕了半響,心涼了半截。
按說藥王幫爲吳郡四大幫之一,壟斷了吳郡十三縣的藥材和藥圃生意,各地田產衆多,幫裡富得流油。隨便一位藥師們在姑蘇縣城,都是顯貴的大富豪。
但眼前這況看來,這水顯然流不到雜役堂。
看這堂口大院的落魄寒酸,便足見雜役弟子在藥王幫的地位之低,幾乎快跟奴僕丫鬟們一樣。
進了大院裡面,蘇塵很快遇到了數十名跟自己一樣被淘汰的外門弟子,一個個神沮喪,衆雜役弟子們都沉默著,說不出的傷心和難過。
他們都是青春熱的十三四歲江湖年,在藥王幫這半年只學了門級的武道和藥,沒有多大本事,這纔剛剛開始不到半年的江湖高手夢、藥師夢、掌櫃夢,早早便已經徹底斷送。
現在,他們現在了藥王幫最底層的雜役弟子,空掛了一個藥王幫弟子名號而已,也就勉強比姑蘇縣城的平民的地位稍高一些。
雖然被淘汰,但雜役堂弟子也有一個好,那就是從現在開始,幹活可以領取工錢。
“我在雜役堂多幹活掙些銅錢,然後去藏書閣購買武書、藥書。就算沒師父教,自己也可以繼續自修。
阿醜去了天鷹門學武技,我可不能落後丟臉。等攢下錢,我便去學上一門真正的武技,以後和阿醜一起去闖江湖!”
蘇塵暗暗對自己鼓勁。
雜役院很多人在排隊,領取雜役活幹。
有不是雜役堂年長的師兄,早就習慣了雜役堂的生活,給新來的雜役年們介紹了一下堂的規矩。
雜役堂弟子並無固定差事,都是每天來這裡領取雜役活。
藥王幫的各堂中高層、藥師們不願意自己浪費時間去做一些繁瑣的事,便支付一小筆的工錢,讓雜役弟子們去幹。
雖然雜役堂弟子在藥王幫最低等,但也並非完全毫無前途,還是有機會在雜役堂部得到晉升。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提升武道修爲,比如爲三流武者便晉升低級執事,二流好手可爲中級、高級執事,一流高手甚至有晉升雜役堂的副堂主等等。
如果修爲境界提升不上去,那就只剩下在堂慢慢熬資歷,一二十年或能晉升低級、中級執事。
這讓新來的雜役年們,多燃起了一點希。
此時,雜役堂大院,有一位油頭腦的中年執事,在給衆新人雜役年們登記,分派雜役任務。
雜役堂那些年長的師兄們,看向這個周執事的目都很是厭惡,三三兩兩的聚集議論。
蘇塵稍一打聽,才知道。
原來這周執事總喜歡一副蔑眼看其他雜役弟子,還對雜役堂的底層弟子非常苛刻,經常橫鼻子豎眼睛挑錯,想盡法子剋扣雜役弟子的工錢,簡直就是雜役堂的一條看門狗。
雜役堂的師兄們,私下裡都他周蔑眼。
很快,便到蘇塵領取雜役弟子令牌和雜役任務。
“可有師父的介紹信?”
周蔑眼道。
“呃...介紹信?”
蘇塵一愣,不知是幹什麼用的。
“沒介紹信就算了...喏,這是你的雜役弟子份牌。”
周蔑眼朝蘇塵打量了一眼,神越發的冷淡,將一塊雜役弟子的牌子丟給蘇塵。
雜役堂有一個不文的潛規矩,藥師若是對自己的某位弟子滿意,哪怕是淘汰了,也會開個介紹信,讓雜役堂的執事關照一二。
如果沒有這介紹信,則意味著師父完全放棄這個徒弟,雜役堂可以隨意差遣,分配那些最髒最累沒人願意幹的活。
蘇塵沒有介紹信,顯然是一個被師父徹底放棄的倒黴蛋。
隨後,周蔑眼從一冊厚厚的雜役薄上,給蘇塵挑一個雜役任務。
“送信:爲王堂主前往烏程縣大藥鋪送一封重要的信函,三日送達,報酬五十文銅錢。”
“夜巡:夜裡巡邏,看守倉庫,防火防盜,每晚報酬十文銅錢。”
“打雜:夥膳房需要五名弟子打雜,洗菜切菜,每日七文銅錢。”
“看守藥田:照料十畝草藥田圃,每日除草、施、澆水、驅蟲,爲期三個月,總報酬是九百文銅錢。草藥如有損傷,扣罰工錢!”
雜役薄上的雜役任務很多,但也有區分,有的雜役活簡單輕鬆給的工錢又高,自然有大把的雜役弟子搶著去做。
有的雜役活很髒很累,工錢又不多,幾乎沒有弟子願意去幹。
像看守山莊的十畝草藥田圃這樣的活,每天要挑十幾擔糞,又要澆水、除草、鬆土,又髒又累,三個月的總工錢才僅僅九百文,平均一天十文的樣子。
而且,看守田圃必須日夜守在田圃附近,不能離開,以免丟失草藥,長達三個月之久。沒幾個雜役堂的師兄願意去幹。
只有數新來的雜役弟子,懵懂無知之下,纔會接這樣的任務。
周蔑眼指了指其中一個任務,蔑著細眼看向蘇塵道:“喏,這次你的任務就是‘看守藥田’,三個月九百文銅錢!如何?”
蘇塵看到這個任務,點頭,沒有推辭便接下了。
他不挑活不嫌髒累,能掙錢就願意去幹。
看守藥田三個月穩賺九百文銅錢,這可比他以前在周莊當小漁民夜裡下河打漁每月賺個數十文銅錢,收翻了不知多倍。
...
藥王山莊佔據了一整條藥王山脈。
前山是幫高層和上千弟子們的修煉居住地,大小院落衆多,自然是熱鬧。後山則清靜空幽,林遍佈。
草藥田圃便是在藥王山莊的後山林之中開闢出來,位置十分偏僻,不好找。只有一條蜿蜒小道,很人來,顯得十分清靜。
這樣的草藥田圃,在藥王山莊後山有十餘塊之多。這是藥王幫的藥材來源的一部分,還有很多是藥匠們從野外深山採回來。
周蔑眼給衆新人雜役們分配完,便親自帶著蘇塵前往其中一片草藥田圃的所在之地。
這倒不是周蔑眼關照蘇塵,怕他迷路。
而是因爲有一道手續,需要他親自接。
周蔑眼一路上都是一副傲氣橫秋,告誡蘇塵,看守田圃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別損壞了田裡的草藥。否則哪怕損壞一株,那都是要賠錢的。
蘇塵對這周蔑眼的這些吩咐,畢恭畢敬的點頭,應諾一定細心照料草藥。
他們兩在後山走了許久,終於到了地頭。
這片草藥田圃邊上蓋有一座茅草棚,一名十八九歲的青年雜役弟子神呆木的枯坐在茅草棚旁,眼神發愣無神,頭髮也有些糟糟的,渾頹喪之氣。
蘇塵在路上聽周蔑眼提起過,這位師兄是上一期的藥圃看守者,在這裡已經看守田圃有三個月,該找人替換了。
蘇塵剛到茅草廬旁,便嗅到了裡面傳來的一陣酸腐氣味,不由皺眉揮手。
只見,茅草廬隨地擺放著一些鍋碗瓢盆,還有幾袋米麪雜糧和鹽。最裡面是一張木牀,上面鋪著一副破草蓆,頗爲簡陋和凌,顯然是很打理。
青年雜役看到周蔑眼前來,呆了一小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
一位新人雜役年跟在後面,應該是接替他的活的。
青年雜役不由出驚喜之。
他在這鳥不拉屎的僻靜之地待了足足三個月,跟林鳥爲伍,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幾乎要瘋掉,早就恨不得趕結束這份枯燥的雜役活。
“周執事,您老可來了!”
青年雜役連忙起,迎接周蔑眼。
“嗯!”
周蔑眼傲慢的點了點頭,揹著雙手來到藥田裡,從懷中掏出一冊草藥賬本,逐一清點草藥。
這是一道很重要的接手續,清點完草藥,纔算完了任務。
周蔑眼橫鼻子豎眼睛的挑病,一會兒說田裡的草藥長蔫了,肯定是澆水施不夠。一會兒說田裡有幾株參藥的鬚有損傷,被鋤頭弄傷了,要扣工錢。
青年師兄不停的辯解,說自己照料藥田很小心。
但還是被周蔑眼揪著那些小病不放,要扣他五十枚銅錢的工錢。
那位青年師兄被氣的半死,但也不想跟周蔑眼糾纏下去,只能自認倒黴,接完任務,便匆匆離去。
蘇塵在旁看著,都很替這位青年師兄到不值。
完接之後,周蔑眼向蘇塵代了一番,好生看管藥田,三個月之後他會帶人來接替,便走了。
只剩下蘇塵獨自留下照看這十畝草藥田圃。
當然,每個月都會有夥膳房的人送來一大袋米麪和油鹽,蘇塵也無需擔心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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