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對穆珩這個親生兒子尚且如此不喜,就更不用說對姜嬈這個兒媳婦了。
明明不喜姜嬈,偏偏還要將五十大壽這麼重要的事到姜嬈手里,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
姜嬈有銀子啊!
換個說法,孫氏是既想風大辦五十壽宴,又舍不得拿出置辦壽宴的銀子,所以想把姜嬈這個兒媳婦當冤大頭,從上薅點銀子呢。
偏偏,連占姜嬈的便宜都要以施舍的態度來占,你說這氣人不氣人?
真是……
慣的!
現在,姜嬈不樂意慣了。
姜嬈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滿臉心疼地道:“唉,我家三爺也是命苦啊,生在這侯府卻還要自己搏前程也就罷了,還沒人心疼他,這不,在外面辛苦了半個月,原是說回院子換裳收拾一番就去給母親請安的,結果差點沒一頭栽倒在房里,就這樣還撐著病一定要往主院去呢……”
不就是怪氣、指桑罵槐麼,跟誰不會一樣。
立雪堂里,原本已經經游廊走到了門口的穆珩聽到這番話,先是怔了一下,隨后眼里浮現出笑意,已經踏出了一半的腳又默默收了回來。
既然夫人說他病倒了,那他就病倒了吧。
劉嬤嬤卻被噎得難。
覺得,三夫人今兒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原本的三夫人,雖然了穆家的兒媳,但不管誰說什麼做什麼,都是一副“隨便你怎麼樣”的態度,更不會與人爭執,總讓人有弱可欺的覺。
可現在,怎麼突然就牙尖利起來了?
這話,可不就是在說夫人兒就不關心三爺嗎?
雖然這是事實吧,但被這麼指出來,總是讓人覺得有些難堪的。大風小說
姜嬈可不管劉嬤嬤是什麼想法,又無奈地嘆了口氣:“三爺這一病,自然不能去給母親請安了,他心里難啊,都這樣了還沒忘囑咐我一定要代他去給母親請個安……”
劉嬤嬤干笑一聲:“三爺向來孝順。”
為了掩飾尷尬,頭往下了,這就對上了圓姐兒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也是到這時,劉嬤嬤才發現,圓姐兒一直眨也不眨地盯著看,就跟臉上有花兒一樣,可一把年紀了,臉上除了褶子,又哪里來的花兒?
劉嬤嬤總覺得,今兒不僅三夫人有些奇怪,就是往日天真活潑的圓姐兒也有些古怪。
那雙大大的眼睛里,像是含了讓人說不清的意味,既便劉嬤嬤在這深宅大院里待了幾十年,各種事都見識了不,這會兒也難免覺得有些瘆人。
這時,姜嬈的話打斷了劉嬤嬤的思緒。
姜嬈低頭看向一直攥著自己的手的圓姐兒,聲道:“圓姐兒,母親要去祖母那里,你是在院子里等著母親回來,還是與母親一起去?”
圓姐兒皺起眉頭,滿臉的不樂意。
任是誰也不想在一場夢里見著不喜歡的人啊,但圓姐兒最后還是道:“我跟著母親。”
這個夢雖然意外的長,但總有夢醒的一天,在此之前,要珍惜一切與母親相的時間,至于別的,也就不重要了。
姜嬈也由著圓姐兒去。
母倆都未再看劉嬤嬤一眼,就這樣慢悠悠地往主院寧遠堂走去。
這模樣,與其說是要去給孫氏請安,倒不如說這母倆是要在府里散步消食呢。
劉嬤嬤心里更覺古怪了。
一行人一路來到寧遠堂,不出所料的,正房里已經坐滿了人。
坐在上首的自然是定遠侯夫人孫氏,孫氏雖然馬上就要過五十大壽,但因為保養得宜,看著容煥發的,說只有三十幾歲也是有人信的。
孫氏左手邊坐的是世子夫人趙氏,趙氏倒也算貌,但顴骨略高,也有些薄,看著就給人一種刻薄之相。
孫氏下首是二夫人周氏,周氏生得端莊秀麗,子也溫和,見著姜嬈進門,第一個笑著朝姜嬈點頭。
挨著周氏坐的,就是四夫人程氏了。
四房是庶出,程氏在府里也向來低調,或者說是不得不低調,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低調的人,或許是因為孫氏對姜嬈毫不掩飾的嫌棄與不喜,在姜嬈面前還總有種莫名其妙的優越。
所以說啊,這定遠侯府里,牛鬼蛇神是真不。
除了幾位夫人,各房的孩子也都圍在孫氏跟前,逗得孫氏眉開眼笑的。
好一副祖慈孫孝的畫面啊。
姜嬈才一踏進正房,屋里便驀地一靜。
趙氏擰起眉頭,眼里閃過嫌惡,就跟姜嬈臟了的眼一樣,周氏和程氏則一起跟姜嬈打了聲招呼。
坐在上首的孫氏先是睨了姜嬈一眼,然后笑著對自己邊圍了一圈的孫輩們道:“你們這些小猴兒,就知道哄著祖母……”
然后才淡淡地道:“老三媳婦來了啊。”
姜嬈牽著圓姐兒找了張椅子坐下,這才嘆了一口氣:“母親,我怕我要是再不來,就該有人指著三爺的鼻尖罵他不孝了。”
屋里眾人都是一頓。
這話說的,人都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了。
二夫人周氏連忙打圓場:“三弟妹,瞧你這話說的,三弟是什麼子我們還能不清楚嗎,誰會嚼這樣的舌?”
這話,姜嬈就當是真的了,又道:“三爺為了自己的前程在外奔波了半個月,昨兒一回了院子就病倒了,偏還要拖著病到母親這里來請安,是我按著不讓他來的,你們說他要是真來了,那不是讓人說母親不慈嗎?”
還特意在“不慈”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好像是生怕別人不懂的意思一樣。
孫氏:……
趙氏:……
周氏:……
程氏:……
還有屋里的一眾丫鬟婆子,這麼多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看向姜嬈。
這人今天是吃了槍子兒嗎?
要不然,這話是怎麼能說出口的?
這還是過去幾年那個不喜與人作口舌之爭的姜嬈嗎?
與其他人的神復雜有所不同的是,孫氏在怔了一下之后,頓時滿面都是怒容。
我不惜性命的付出,不如她回眸的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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