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滿娘離開沒多久,匡瑩瑩與馬芳雯便找了過來。
匡瑩瑩見亭沒人,就準備另去他再尋,馬芳雯卻不準備再挪。
作為一個面皮尚薄的未出閣小姑娘,剛剛以那樣的口吻批判了一個人,實在不太好意思出現。
“你自先去吧,我在這里休憩一會兒。”
匡瑩瑩見狀也不勉強,“那我先走了,你以后說話也走心些,再這樣下去,周圍人都得被你得罪。”
等匡瑩瑩離開后,馬芳雯獨自一人坐在矮幾旁又喪氣了會兒,才待起,卻發現了蘇滿娘那張荷花圖上的異樣。
向畫紙方向多行了兩步,只一眼,就被那幅與之前大不相同的畫卷吸引住心神。
*
蘇滿娘用了不時間,才尋到六巧所在的位置。
站在原地遠遠地看了會兒,才抬腳走過去溫和招呼:“六巧。”
六巧回頭見到蘇滿娘,像是終于尋到主心骨一般,連忙小跑著來到蘇滿娘邊,小聲的急切道:“小姐,我好像闖禍了。”
“別急,先和我說說況。”
六巧松出一口氣,忙將自己去給水囊灌完水后的經過說了一遍。
六巧辦事向來風風火火,說話是這樣,跑出去聽八卦也是這樣。
這次,怕蘇滿娘游完湖后自己一個人在那邊沒人服侍尷尬,便想著自己再快些,好能盡快回去陪。卻在穿過一院墻時一個沒注意,與一行正在飛快后退的小孩兒撞到一起。
萬萬沒有想到,就在這炎炎夏日中,雖說有風,卻本就是熱浪席面的熱風,竟還有人放風箏?!
而且特別不湊巧的是,就在們摔一團后,那群小孩手中的風箏恰巧就斷了,還直接飛到了莊子西頭的林子里。
“這幾位小公子和小小姐讓我去給他們找風箏,但那風箏卻被纏在樹冠高,本就夠不著。”也想與幾位小爺小姐講道理,可人家本不聽,簡直是著死個急。
就在六巧敘述事經過時,一群穿著華貴,卻又神倨傲的孩走了過來:“喂,你就是這個蠢丫頭的主人嗎?”
蘇滿娘看著他們的神,彎了彎眉眼,半蹲下.子,點頭:“是我,請問幾位小公子和小小姐們有何指教。”
當先的那位著寶藍小襖的小男很滿意的態度,鼻尖的哼氣聲略淡了些,大聲道:“你家的蠢丫頭把我們的雪山神鷹給弄到樹上下不來了,你做為主人,必須要挽救。”
其他幾個孩也跟著應聲:“對對對,必須挽救!”
“必須想辦法!”
“這位大姐姐,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但你這蠢丫頭把我們雪山神鷹給弄的位置太過刁鉆,我們一連派了三個小廝去取,都無功而返。”這是一位眼睛圓圓的、還會運用語的小姑娘,此時向豎起三手指頭,說得一板一眼。
“誰闖的貨,就要誰抹平,你可不許賴賬。”最后那位小胖子一拍肚皮,做出總結。
蘇滿娘站起,抬頭看著眼前的翠林沉,半晌嚴肅開口:“讓我先看看。”
說罷,上前幾步,繞著那棵纏繞著風箏的大樹走了幾圈。
這是一棵干筆直壯的大樹,雖不知其名字,但確實有些難爬。
蘇滿娘注意到,這樹旁還擺放了一把長梯,但顯然這梯子的高度,對于面前這棵大樹的筆直樹干部分不大夠。
倒是也能上去,只是,先是看看自己上致府輕薄的廣袖流蝶,后又遲疑地看向四周……
眼見等繞著樹走完,半晌沒發聲,幾個小豆丁著了急:
“喂,你想好了沒?”
“想好怎麼將我們的雪山神鷹救下來沒有?”
蘇滿娘看向面前這四位小孩,略一思忖,蹲下.輕聲道:“想是想到了,但關于此事,我覺得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
*
黎銳卿好容易擺那幾位他準備最近觀察的姑娘,跑到莊子一角為自己尋清凈,卻詫異地發現這莊子的西林不知為何被人嚴封鎖了起來,且封鎖的下人們還都表現得相當警惕。
他眉梢一挑,于樹后,幾個起躍間,便竄上了附近的一株大樹,向那西林中看去。
然后黎銳卿就看到一個眼的圓潤姑娘在幾位丫鬟的帶領下,換上了一與發型妝容完全不相配的布短打。
微活了下手腳,與幾個小豆丁擺了擺手,就三兩下噌噌噌地爬到了高樹之頂,從懷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剪刀,將樹上的風箏線剪斷,又以相當不可思議的靈活手爬了下去。
最后,在一眾小豆丁崇拜并且驚嘆的目下,圓潤姑娘將手指輕輕按在邊,示意大家安靜。
其中那個知州家剛剛四歲的小姑娘,更是滿懷驚嘆地屁顛顛帶離開換。
黎銳卿:……
全程都表現得好像是在做一件的、不能外道的大事,結果只是為了換服和取風箏?!
黎銳卿簡直要為這姑娘的心大給驚到無語。
都已經十八歲的年紀,難得邀參加這種年輕男的夏日宴請,不趕想辦法為自己尋合心意的單公子,卻跑到這里來陪小豆丁取風箏?!
所以應該說,到現在都沒被許出人家,果真是有些道理的嗎?
很快,重新換好服的蘇滿娘便走了出來,小豆丁們崇拜地將圍在中間。
一個問:“姐姐你怎麼這樣厲害?!”
一個問:“姐姐這項武功我們能學嗎?”
一個問:“那麼高,姐姐你都不害怕嗎?”
還有在問:“姐姐你可有傷?”
在一眾姐姐長、姐姐短的關懷聲中,蘇滿娘笑盈盈地一一答道:“不害怕,沒有傷,只是指甲弄花了,有些怕回家我娘說我。”
在場唯一的小姑娘有些吃驚:“哇,姐姐你也怕你娘說啊,我看看。”說罷拉過的手指看過,而后小大人似的點頭,“姐姐你不怕,我讓杜鵑去拿丹蔻,馬上就能晾晾干。”
“多謝這位小小姐。”
“姐姐我婳婳,我允許你我婳婳。”
蘇滿娘被小姑娘這嚴肅的小模樣逗樂,輕輕頷首:“婳婳。”
等蘇滿娘帶著六巧與幾位小豆丁告辭離開時,時間已幾近正午,快到開宴的時候。
六巧緒還有些低落:“都怪我,剛才那事如果被人看到,小姐的名聲就完了。即便現在沒人看到,其實那幾位小公子和小小姐邊的人也可能和其他人說,小姐,我……”
蘇滿娘倒是心平氣和,見六巧都快急得哭出來,還有心笑著安:“你放心,林子守護得這樣嚴,肯定不會有外人瞧見。而且,這也是這里主人家孩子提出的要求,為了不給他們落下個小小年紀就迫閨秀爬樹的名聲,就一定會為我遮掩,不會外傳。退一萬步說,即便外傳了,就你家小姐這型,真有人說我能爬上幾米高的樹,你信?”
六巧被這話梗了一下。
事實上,如果不是曾經看過蘇滿娘是怎樣靈活地竄到樹上,也不信。
小姐平日里給的印象是說話慢聲細語,做事慢條斯理,從未干過什麼火而失禮的事,第一次看到時,差點被驚掉下。
蘇滿娘看那怔住的模樣就忍不住側頭淺笑。
天生力氣大這事,家中人都知曉,不過逐漸懂事后,就學會了收斂,家里父母也就漸漸忘了這一茬。
家里最窮那幾年,每天上山都會想方設法為家里尋點吃的,當時年紀小,雖說力氣大些,但野不好捉,鳥也不好獵,迫于無奈,就跟人學了爬樹掏鳥蛋這一技能。
那時為了防止母親擔心,還會在每次掏到鳥蛋后,都小心藏好,去尋了大弟和二弟來背鍋后,才會一起拿著回家。
然后在蘇母罵兩位弟弟又爬樹胡鬧時,還會在一旁細聲細氣地安。
現在想想,那段時也不止是苦,還有不值得懷念的其他彩。
兩人剛剛走出林子沒一段距離,就看到前方一位材筆的文雅男子正雙臂環,筆地站在蔥蘢的樹蔭下,角微勾、雙頰微紅,似在閉目沉思著什麼事。m.166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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