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沈知歲和陸朝是分開接采訪的，陸朝不是第一天出道，到的關注自然比沈知歲多。

記者不敢明目張膽提問題，只能問了些有的沒的。

林渺站在保姆車旁，今天是過來接沈知歲的，沒想到原定的時間會突然多了采訪。

助理被自己支使去買了茶，現下車邊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渺破珠，薄荷煙在指尖泛著猩紅，裊裊煙霧繚繞，模糊了人半邊面孔。

大概是心有靈犀，陸朝剛一抬眼，就看見了倚在車邊的林渺。

他微揚，角剛勾勒出丁點笑意，下一刻，目落在林渺指間的猩紅時，那丁點笑意又瞬間消散。

提問的記者還以為自己說錯話，手抖著話筒不知如何接答，急之下竟也說錯了話。

“陸朝，這次的題材是有關青春校園的，那能否問一下陸朝，學生時代有喜歡過的人嗎？

或者可以和我們一下，初吻是在幾歲嗎？”

周遭空氣突然凝滯，所有人的目都落在陸朝和記者臉上，側幾個都好整以暇打量著剛才問問題的同行一眼，視線在那工牌上逗留一圈，又默默收回視線，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

問題不在提問稿上，經紀人聽見，眉目一，正想著上前打圓場時，卻見陸朝突然歪頭笑了下，聲音難得的溫潤親和。

“我有喜歡的人了。”

陸朝緩緩放慢了語速，眼角不經意往某一瞟，他輕聲道，“初吻在十七歲。”

人群安靜了一瞬，隨即又沸騰起來，陸朝自出道后就從未過關于的只言片語，他們幾乎可以預料熱搜的標題。

只可惜事件當事人一方卻對此毫不知。

助理匆匆將茶遞給林渺，目還依依不舍落在前邊接采訪的陸朝上，滔滔不絕和林渺分著剛聽見的八卦。

“林總，你知道我剛剛在前面聽到了什麼嗎？

陸朝居然有喜歡的人了啊啊啊啊啊！”

助理捧著臉一臉的花癡，豆在前，全然忘記林渺說過自己是陸朝黑的話，只顧著分喜悅。

“也不知道是誰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這輩子居然被我豆上。”

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人默默將煙圈吐出：“……”

又聽助理在耳邊喊著你知道陸朝初吻是在幾歲嗎，林渺心想著我當然知道啊，他初吻對象還是我呢，還是他十八歲生日那天，你豆吻技可爛了。

結果這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助理捂住臉哀嚎：“十七歲！居然還是未年的哥哥嗚嗚嗚……”

林渺面一變，手一抖煙落在手背上，燙得一個栗，倏然又覺得自己太過矯。

就算那時他騙的自己是初吻又如何，反正現在他們也沒關系了。

薄荷煙也不能緩解自己的緒，林渺索和助理說了一聲讓在這邊等沈知歲出來，自己則往后邊小樓走了去。

前面人聲嘈雜，倒顯得后面空寂許多。

小樓荒廢許久，外院雜草叢生，林渺草草了一眼，復又收回視線。

才剛往前走沒幾步，手腕猛地被人拽了去，林渺驚呼一聲，下一刻已經有手心上紅，將余下言語都堵住。

整個人連帶著被拽進小樓。

男人沁涼薄荷香迎面而來，林渺震驚瞪大眼，睫一抬就對上陸朝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暗黑眸子澄澈明亮，藏著不可言語的喜悅。

影過破落窗子落在兩人腳邊，林渺和陸朝面對面站著，暗流在兩人之間涌。

掙扎地了子，杏眸圓睜惡狠狠瞪向眼前的男人。

卻見陸朝頭一歪，下懶懶擱在林渺肩窩上，他聲音蘊著疲憊：“借我靠一下，渺渺。”

最后兩個字幾乎是用氣息說出，林渺整個人為之一僵，思緒翻飛之間好似又回到那個夏日午后。

年一簡潔襯衫，汗水泅了襟，陸朝抱著躲在雜間，外面明亮，林渺還能聽見父親和陸朝母親的說話聲。

前傳來的心跳聲鏗鏘有力，分不清是陸朝還是的。

雜間氣味難聞，是林渺以前最厭惡的，然而那時卻不覺。

鏡頭晃之間，畫面一轉又回到眼前，林渺仰頭盯著眼前男人悉眉眼，間發苦，下一刻高跟鞋已經狠狠在陸朝腳背踩了一腳。

陸朝目一，抱著人的手臂更加用力。

他聲音落在林渺耳邊，林渺莫名聽出了點委屈：“渺渺，你前幾天為什麼不來？

我等了你好久。”

林渺沒有作。

頃，陸朝才發覺的異樣，稍微將人拉開了點，他垂首，眸落寞著人。

卻見林渺直直盯著自己，角笑意譏誚，揚起頭，琥珀眸子古井無波。

陸朝已經將人松開。

兩人視線在空中匯。

林渺踮起腳，溫熱氣息灑在陸朝脖頸：“我來干什麼？”

自嘲一笑：“找你嗎？”

林渺忽的湊近陸朝耳邊，聲音輕輕：“……哥？”

……

采訪是臨時加的，等沈知歲忙完時，已經接近黃昏。

天寒地凍的天氣，連都見，沈知歲抱著厚厚羽絨服躲在樓道口，等著林渺過來接自己。

期間還空接了鐘艷梅助理的電話。

對方說話技巧高超，不聲了秦珩找過鐘艷梅的事，以及兩家打算合作的消息。

可能是看見沈知歲采訪的回答，助理又旁敲側擊問了沈知歲和秦珩兩人的關系。

不管是敲打還是警醒，鐘艷梅的目的都達到了。

掛了電話沈知歲卻只覺得鐘艷梅多慮了，不喜歡秦珩，秦珩也不見得多喜歡。

他們之間的關系簡簡單單純粹到極點，年人各取所求不需要理由，深意重一往深的對象從來就不是秦珩。

手機又有了新的消息提醒，是秦珩發過來的，問的位置，沈知歲沒有回復，手指才發現在這之前秦珩也給自己發過不消息。

眸稍斂，剛看見林渺有事先走的信息，驀地聽見樓梯口外有人的說話聲傳來。

沈知歲作一頓，認得那人的聲音，是一同拍戲的曾敏。

之前拍攝就是對方在自己的椅上做了手腳，也還好沈知歲發現及時才不至于從舞臺上摔下，只可惜曾敏做得蔽，沈知歲沒有證據指控對方。

說話聲還在繼續，沈知歲收了手機靠近樓梯口。

“曾姐，你不是說那個姓沈的是被包養的嗎，怎麼我連著蹲了兩天都沒看見有什麼人過來接？

你是不是聽錯了？”

“外面是有一輛保姆車，可那是盛意的林渺，里邊坐著也就一個小助理，還是個的。”

曾敏是原定的主角，后來因為氣質不符被張導換下，本來就意難平，打聽到角被林渺奪走心還好過一點，畢竟林家可是贊助商，曾敏不敢和對方板。

后來林渺辭演，曾敏還歡天喜地以為自己有了機會。

結果又冷不丁冒出一個沈知歲。

還是個無名小輩。

曾敏自己就是那種關系進來的，自然以為沈知歲也是，故意了狗仔過來蹲點，結果狗仔蹲得腳發麻，也不見得沈知歲邊有一個雄生出現。

聽著狗仔的抱怨，曾敏氣憤又心疼錢，又怕被人知道狗仔是自己找來的，擺擺手將事先說好的錢轉了一半過去，還不忘叮囑：“等會你記得從南小門走，那邊沒安保。”

狗仔收了錢還是不樂意：“這也太了吧姐，我這兩天蹲這都長凍瘡了。”

沈知歲站在門后，長長睫斂著，突然想起了上次有一個小明星和秦珩傳緋聞，再后來，沈知歲就沒在熒幕上看過那個小明星了。

小明星的名字沈知歲早就不記得，只記得那時秦珩書在自己面前晦提了一句：“秦總最討厭這種事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言外之意是讓沈知歲注意點，別在外面和秦珩的關系，秦珩不喜歡自己的私生活被曝。

沉半晌，沈知歲突然改了主意，低頭給秦珩回了信息。

“沈知歲：先生，你能在南小門等我嗎？

我還有十五分鐘就到了。”

秦珩很快回了信息說好。

……

沈知歲到的時候，秦珩已經在南小門等著了。

沈知歲刻意放慢了腳步，眼角余瞥見拐角鬼鬼祟祟的人影時，方揚起了笑容，轉朝秦珩跑去。

“……先生！”

還差三四級臺階，沈知歲已經從上面跳下，急不可待之溢于言表。

孩一雙笑眼明艷，眉眼彎彎。

好像怕有人沒看到，沈知歲還朝秦珩揮了揮手，雪地瞬間留下孩一行腳印。

冰天雪地中，秦珩一銀灰大襯得人影頎長，他款款倚在車門上，神慵懶自得。

聽見沈知歲的聲音，秦珩終于從手機上仰起頭，一眼就看見朝自己飛奔過來的孩。

那一抹影越來越近，秦珩角笑意加深，眼中蘊著亮。

沈知歲眉梢眼角都是見到男人的喜悅，孩瞳孔之中只有秦珩一人的影子。

秦珩勾了勾，手機上正好播放到沈知歲回答記者的那一句“我有一個……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人”。

秦珩笑容明燦，沈知歲已經一頭扎進他懷里。

秦珩單手抱住人，樂不可支。

前兩天的無名怒火頓時煙消云散。

彎起的角正好出七分倨傲三分玩味，秦珩微俯首，湊近沈知歲耳邊，他輕笑。

“沈知歲，你就那麼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