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異世後,餘生一直在客棧周圍轉悠,不曾進過揚州城。
因此迎著晨上路時,頗有些新鮮。
去往揚州城的路很寬,沿著湖一直向東,起伏在山丘或不見盡頭的荒野上。
荒野上綠意盎然,風吹草地,隻是不見牛羊。
太升上來時,他們沿著大道穿過一片茂樹林。
樹高百尺,約七八層樓高,枝椏舒展,葉子寬大,將遮住,唯有細碎斑點在林間跳躍。
在夜晚時,這些荒野是妖的世界,誰也不敢涉足。
餘生在道旁便看見一頭封豕,又名大豬,約有前世象一般高,傳說是家養豬的祖先。
它倒在路旁,距離湖澤不遠,開膛破肚後留下皮包的白骨,慘不忍睹,不知是被什麽妖怪或怪啃掉的。
幸好懾於揚州城主的實力,這些妖不敢在白日襲擊旅人。
馬車因為拉貨,不曾有車廂。
新鮮勁兒下去後,餘生躺在車板上,對天師道:“昨日那楚公子居然誇我有品位。”
“你信了?”
餘生笑,“恭維話誰不喜歡聽,聽了高興就,信不信又如何。”
“哎,對了。”餘生坐起來,“牛忘記讓人放了。”
“放心,不死。”天師說,“會有人照看。”
“黑貓警長不會跌進魚盆吧。”
天師沒好氣,“以它們高,一時半會兒跌不進去。”
“搭貓梯?也不是沒有可能。”餘生說。
天師已經懶得搭理餘生了。
將近晌午時,視野山多起來,甚至有挾著禪音的鍾聲傳來,讓人心靜。
揚州城牆略高,初建時防備妖,已曆經幾百年時,城牆上歲月斑駁的痕跡清晰可見。
城外有歇腳的茶館,寥落幾人家,犬相聞,阡陌縱橫,炊煙正在升起。
路上旅人已經多起來,他們或來自遠方,或與餘生他們一樣來自鎮子。
這些鎮子因無劍囊庇佑,多散落在揚州城附近,有劍仙的震懾,他們日子也很安穩。
進城後,他們直接來到蔡府門前。
小常來看六叔,所以門房都認識他。
“我六叔怎麽樣了?”小問。
門房搖搖頭,“關柴房五六天了,誰也不許進去,看傷的巫醫也不讓請。”
天師皺眉,“傷口潰爛,再請巫醫就不了。”
巫醫擅長以咒語、符咒、卜占、巫治病,診治的是詛咒,邪魅傷,妖鬼作祟的怪病。
馬嬸兒出嫁前,鄰家姑娘就曾患怪病,隔三差五發作一次。
巫醫為診治時,將門窗關嚴,隻留一扇窗戶用張開的布袋罩住。
據馬嬸兒說,巫醫在屋裏施展巫,剎那間屋大風起,將布袋脹滿了。
脹滿後的布袋被迅速紮,掛在樹上曬了二十多天,才消下去。
他們打開一看,裏麵有一張幹枯的狐貍皮。自那以後,姑娘的怪病便再沒發作過。
類似這樣的病癥,才是巫醫擅長的。
巫醫僅有的草藥手段,也隻能診治小傷小病,傷口潰爛便不了。
“我們快點救人。”餘生當機立斷道,“讓我們見你家小公子。”
門房道:“小公子出去了,很快就回來。”
小公子不在,門房不敢放他們。若強闖進去,天師也沒那手。
餘生功德值不夠,即使足夠也不敢召出倀鬼,這可是劍仙腳下。
餘生站在門外,聽六叔因瓷瓶而有生命危險,終於認識到了世界的殘酷。
他目落在天師上,決心提高自己實力。
隻是餘生念頭剛起,係統聲音就響起來:
宿主等級不夠,質卡,力量卡,技能卡,職業卡兌換暫不開放,請盡快升級。
備注:宿主習任何功法,全職在向你招手。
但請出界麵,餘生上下左右找遍,也不見升級法子,隻能在念頭向係統豎中指。
不過這也給了餘生念想,力量開,技能卡,職業卡,聽著很不錯。
“喂,喂,小公子回來了。”門房指著街頭盡頭,小聲告訴他們。
餘生與天師忙閑站在路邊,把楚辭留給他的牌子取出來把玩著。
待蔡家小公子騎馬悠閑走近,餘生道:“你說我是把瓷瓶賣楚公子,還是去蔡府救六叔?”
蔡家小公子一聽“楚辭”名字,立刻停下來。他居高臨下看的明白,那牌子是楚家的。
天師道:“當然換錢了,二十貫呢,六叔又不是你親的。”
餘生點頭,“也對,那我們去楚府?”
“走,走。”天師拉著餘生,剛轉就被蔡家小公子攔下了。
“二位留步。”蔡家小公子下馬。
餘生這才仔細打量這人,見他眼小臉長,頗似牛頭梗,外號由心生:蔡狗子。
蔡狗子著餘生背的盒子,道:“你們是來救人,救誰?”
“小六子,六叔,”餘生裝木訥,“現在不救了,我們去賣錢。”
蔡狗子義正言辭道:“這就是你們不對了,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錢?”餘生說。
“對啊,命重……”
蔡狗子話停住,醒悟道:“當然是命重要,錢乃外之。”
“蔡家有六嬸賣契,六叔救出來還得在蔡家,救也白救,還是賣錢吧。”餘生說。
蔡狗子攔住,“慢著,救命要,你讓我看看瓷,指不定賣契也能換來。”
“你是誰?”餘生看他。
“我是蔡家公子,說話管用。”蔡狗子說,“你讓我看看瓷。”
餘生不願的將木盒打開,出一角來。
蔡狗子隻瞥一眼,雙眼就冒,“能換,能換。”
他向仆人招手,“快把小六子放了。”
“還有六嬸和賣契。”
“對,對,還有賣契。”蔡狗子說,他對餘生道:“這瓷讓我仔細看看?”
餘生後退一步,“先見到人。”
蔡狗子心難耐,卻隻能眼看著。
六嬸先出蔡府。
蔡狗子一把搶過仆人手中賣契,先遞給餘生,深怕他改主意去賣給楚辭。
蔡狗子是莊子生的跟班,一直想討好莊子生,而莊子生與楚辭不對付。
現在好了,楚辭出十貫買不到的瓷,由他送給了莊子生。
等莊子生在楚辭麵前大出風頭時,他也不了被莊子生高看一眼。
餘生讓天師確認無誤後,讓小把賣契給六嬸兒。
很快,六叔也被抬出來,隻是他上到傷痕,已經奄奄一息。
看著六嬸抱著六叔哭,餘生有些生氣,但還是強忍怒氣把瓷遞給蔡狗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餘生暗下決心,隻是他也想不到,蔡家倒黴竟由這瓷始。
“快送去見巫醫。”餘生他們抬著六叔,向醫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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