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一時間,陷了迷之尷尬!
鄭建機械似的緩緩扭過頭,瞄了眼院子里坐在小板凳的蘇錦蕓。
只見對方一張原本帶著盈盈笑意的俏臉,酡紅一片,眸里著錯愕和怪異,柳眉不自覺地蹙起。
“呵呵,小兄弟這是從哪兒翻找出來的,這是我班里一個學生寫的,他文采還是不錯的,就是思路有點歪了.....”
鄭建帶著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解釋著,快步走到楚昊跟前,不由分說奪走了那個小冊子。
楚昊笑嘻嘻地點頭:
“寫詩的人文采確實不錯,就是多有點流于低俗下作了,不過有句話詩以言志,這哥們既然喜歡寫這種調調,說明這可能才是他所追求的真實自我,姨,你覺著呢?”
“小昊說得是,你這個學生確實誤歧途了,學生寫出這種東西,我們幾個人看到也就算了,要是刊印冊讓別人看到了,估計會質疑你們詩歌協會是不是收賄賂了.....”
蕓姨的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紅暈,里的話格外嚴肅。
這種詩對于這個八十年代的人來說,還是太過于超前了。
哪怕放在2022年,都是震驚文壇,乃至全國吃瓜群眾的存在。
見蘇錦蕓似乎并沒有懷疑到自己上,鄭建暗自松了口氣,心里直罵自個兒手賤,就不該把平日里手寫的浪詩塞到床墊底下。
他強出笑容,為了撇清關系,發狠附和道:
“對對,小兄弟說的沒錯,詩以言志,這個學生我今后肯定會他懸崖勒馬,迷途知返的,學生怎麼能寫出這等齷齪臟人耳目的東西呢,實在有辱斯文.....”
瞅著氣氛有點尷尬,鄭建果斷轉移話題,看向楚昊笑呵呵道:
“小兄弟不愧是能考上燕京外國語大學的高材生,將來有打算出國發展嗎,我有不同學在米國,將來可以介紹你們認識,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楚昊心里冷笑,你特麼一個中專畢業的,自己還整天妄想著怎麼出國,哪兒來的在國外留學的同學。
80年代是開啟了浩的留學,每幾個大學生里就有一個留學的,留學意味著鍍金深造,高人一等,將來哪怕回國待遇也是直線上升。
楚昊曉得鄭建還把自己當小年輕呢,想在他所謂擅長的領域里,憑借富的閱歷碾自己。
不過顯然,楚昊并不打算接他的忽悠,反而笑瞇瞇地反向忽悠道:
“鄭大哥,我確實有出國的打算,不過我對米國不興趣,不知道你看不看國外的報紙新聞,據世界貿易組織去年發布的全球新興經濟發展指標一文概述中,當前全球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經濟常年停滯不前,缺乏新的經濟增長力,而擁有沃土地,資源充沛的非洲各國,經過數十年的人道主義援助,戰火銳減,以及開展了大量基礎建設,為了全球新的增長點,已經持續數年拉全球經濟持續保持增長,幾乎當前全球所有的國集團都在非洲建立了自己的產業分部,不發達國家的大學生,都選擇到非洲這塊還未怎麼開墾的地掘金,現在的非洲不說遍地黃金,也是一派欣欣向榮,只有咱們這些落后國家的大學生,限于信息閉塞,誤以為米國這些發達國家才是天堂,不過你自己想想,全球那麼多國家大學生都去了米國,人滿為患,狼多,咱們去了本沒有任何機會.....”
楚昊的語速很快,話里摻雜了一些高大上的專業名詞,聽的鄭建一愣一愣的,三觀都給徹底顛覆了。
啥玩意,現在米國不是出國最好的選擇了?
怎麼變非洲大草原了?
不過楚昊說的貌似有理有據,最關鍵的是,這個半大小子好像真的比自己懂得多,這種源于信息的降維打擊,讓80年代的鄭建一時不知怎麼反駁。
他哪里知道,楚昊這番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純扯淡,就是欺負他鄭建沒見過世面,雖然改革開放了,但國門還沒有徹底打開,網絡等通訊工沒有出來,很有人了解國外的真實況。
等到楚昊說完,鄭建才訕笑著反駁:
“我說小兄弟,你這懂得還多,可米國是當今最強大的國家是公論了,大學生出國留學的首選肯定是米國,就算競爭再激烈,也比寸草不生的非洲強,我聽說非洲上的那幫黑人每天只能得烤吃,懶得地都不會種,那些發達國家的學生怎麼可能甘心去非洲呢,這怎麼想都不可能嘛!”
楚昊看了眼蕓姨,后者正笑盈盈地注視著他,似乎對兩人探討的話題并不興趣,只是單純好奇這個混小子的里還能蹦出些什麼東西。
“鄭大哥,你說這話就顯得你目短淺了。”
楚昊先笑瞇瞇地否決對方,然后繼續了忽悠:
“但凡出國留學的都不是傻子,同理,但凡到非洲發展的國集團也不傻,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沒人會跑到非洲,比如說幾百年前的民者奴隸貿易,再到現在,非洲之所以會為全球新的經濟增長點,不是因為他的勞力有多廉價,也不是因為他的經商環境有多廉潔,而是因為在那片廣袤的黑土地下,埋藏著數之不盡的礦產資源,我給你數數,先說金礦,南非是非洲,也是世界第一大金資源國,金儲量達19000噸,約占世界總儲量的40%,津布韋的鉻鐵礦儲量14000萬噸,約占世界總儲量的87%,再說說金剛石,這玩意是制造鉆石的原料,以民主剛果、博茨瓦納、南非三國儲量最為富,分別為1.5、1.3和0.7億克拉,前面說的這些資源只是非洲眾多資源的一小部分,但都在全球占比第一,有著如此富巨量的礦藏資源,就像是一塊巨大的,資本的本質是貪婪和逐利,你覺得有誰會放著如此大的一塊不,再者說了,你自己也在新聞上看過,咱們國家是跟非洲最早一批建的,你自己也清楚非洲很貧困,可國家年年對非洲實施經濟援助,幫著非洲黑兄弟們建設公路鐵路,自然不可能做虧本的買賣,非洲兄弟們給不了我們現金,自然把自家的各種礦產轉給我們還債......”
話到最后,楚昊瞥了眼陷呆滯的鄭建,笑瞇瞇補充了句:
“有句話說得好,爹媽再有錢,不如家里有座礦,那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山銀山呀,所以說,當前的非洲火熱得一塌糊涂,未來大有可為,誰要是趁早去了,沒準還能撈著幾座金礦自己采采,誰還稀罕去什麼米國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鄭大哥......”
楚昊這通忽悠,不僅把鄭建說得暈暈乎乎的,不信也得信了,就連旁邊的蕓姨眸里不覺泛著。
這種半真半假的說法,放在幾十年后,很多人一聽就知道是在吹牛了,非洲確實礦藏富,也確實富了最早一批開墾的人。
但那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個個手持ak,上跟著幾千人的武裝團隊,在非洲殺出了一條路,本就不是楚昊說的去了非洲,好像就能躺著賺錢似的。
鄭建早先被楚昊噎得一肚子窩火,不過聽著他有板有眼描述地宏偉藍圖,他心里潛藏的心思活絡了,他已經連續申請了好幾次米國簽證,次次秒拒。
正如楚昊所說,米國現在是留學熱門,狼多,自己何不彎道超車去非洲呢。
他自己確實在新聞上看過不止一次,各國跟非洲的貿易越發頻繁,改革開放后,我國跟非洲各國的友好流也在擴大,不非洲留學生都來這邊留學了。
而且,曾經他遠遠地看到過,那些非洲留學生雖然一個個黑不溜秋的,跟從火葬場逃出來的似的,但個個住在學校安排的高檔宿舍里,上噴著香水,邊從不缺大學生作陪,進出不娛樂場所。
甚至于他看過有非洲留學生當場指著學校門衛鼻子臭罵,那種頤指氣使的囂張勁兒,鄭建看了都想捶丫的。
如今想想,這些非洲留學生如果不是背后有個強大富得流油的國家,借他們一百個狗膽,也不敢在如此放肆囂張。
看來,非洲現在真的發達了,要是自己能去非洲留學,大把大把地開金礦,將來就算回國,也是人上人了,不至于天天憋在單位里煞筆領導的鳥氣。
想著想著,鄭建不免有些激起來,不過他還是有些疑問,手訕笑著看向楚昊:
“那個小兄弟,我有點好奇,你怎麼知道的這些的,我平日里忙于教書,對于這些消息都不甚了解.....”
“理解的,鄭大哥畢竟工作忙嘛,我這些沒啥稀奇的,高中時候有個同學畢業去了國外,回來跟我說的,我那會兒也很吃驚,總覺得不可能,后來我到了燕京以后,提前去了趟燕京外國語大學,你知道外國語大學公告欄里一般都有國外最新的新聞時事,我看完才知道是真的,非洲再不是那個黑不溜秋的吳下阿蒙了,如今在海外炙手可熱,我那個同學父母就是去了非洲,不過幾年的功夫,就賺了好幾百萬刀.....”
聽到好幾百萬刀,鄭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他是曉得兌換匯率的,幾百萬刀,換算人民幣,至得大幾千萬了。
實打實的說,他鄭建哪怕是做夢,都不敢做這麼夸張的夢。
“哈哈,那你的同學父母一定在非洲生意做得很大了,有時間小兄弟可以把同學帶來,他要是對文學詩歌興趣,正好可以一起探討一下!”
瞧著鄭建眼里掩飾不住的火熱,楚昊笑笑,說同學回非洲去了,短時間不一定回來,這次帶來的8000塊錢,還是同學給的。
楚昊巧妙地解釋了這筆錢的出,鄭建的心越發踏實,他是知道蘇錦蕓收的。
這個時代的副廠長,工資基本明,比工人高不了多,否則他也不會估計獅子大張口要8000塊賠償了。
鄭建迫切想從楚昊這里了解更多的非洲信息,不斷地開口套話,楚昊來者不拒,反倒忽略了蘇錦蕓。
蘇錦蕓沒覺得什麼,笑盈盈地聽著楚昊舌綻蓮花,格外新奇,是頭一回看到楚昊如此博學多才的一面。
以往楚昊的是貧了些,更多像個大男孩,不像現在侃侃而談,隨便拋出一個觀點,都能將高中老師的鄭建按在地上錘。
不知不覺,天暗了下來,楚昊見差不多了,跟鄭建打了個招呼,跟蕓姨離開了院子。
鄭建這廝,還不舍地送到巷子口,一臉的相見恨晚,就差留楚昊過夜秉燭夜談了。
他是徹徹底底地忘記原本的目標蘇錦蕓了,楚昊角勾起,笑得有些冷,魚兒主扔下了魚餌,轉向了自己這邊了。
等待時機了,自己收網,再將這條前世毀了蕓姨一輩子的臭蝦爛魚,扔到非洲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安排人一輩子他回不來。
最好再安排個黑婆娘,生他個一胎七八個,死死地將鄭建栓在非洲大草原上。
離開鄭建家后,楚昊蕓姨先回家,他了輛人力三車趕回公園。
夜幕降臨,晚上的公園更加熱鬧,人影綽綽,楚昊的攤位前面人山人海,扔球贏錢的賭徒,個個紅著眼睛。
但凡現在有個老虎機,楚昊這個游戲不至于這麼火,娛樂消遣的方式單調,才讓他有了賺快錢的空間。
不過,楚昊繞著其他攤位走了一圈,已經有攤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將搪瓷小杯里的紙幣面額放大了不,雖然沒楚昊那麼夸張,人流量明顯比以前強了不。
再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楚昊攤位的人流量就要銳減了。
他也不覺得可惜,這種沒什麼門檻的買賣,能撈一波就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呢。
楚昊來到自己的攤位,接過了張大爺的班,球癮老哥秦衛東孜孜不倦扔著球,楚昊也是服了,這恒心毅力做點啥不好。
徐薇蹲在朱老頭旁邊,聽著朱老頭跟幾個老頭子對噴,青如瀑垂在耳畔,手捧著一張致白皙的瓜子臉,兩條淺的小半截,白得發。
偶爾笑的時候,一雙亮晶晶的眸彎月牙,看著俏皮而不失甜。
就這值材,擱在幾十年后的大學,也是妥妥的校花神級別,偏偏喜歡每天往象棋堆里扎,也是個奇葩了。
象棋的標簽,起得沒病。
正當楚昊尋思著多吉的事該怎麼解決,忽然人群中傳出嘈雜的驚呼:
“壞了,朱老頭又犯老病了,得趕送醫院!”
“哎哎,誰認識朱老頭的家屬,趕通知一下!”
楚昊意識到不對勁,連忙進人群,就看到幾秒前還舌戰群儒的朱老頭,此時捂著口倒在地上,老花鏡摔在一邊,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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