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去竹園，別驚四姨娘。」上靖羽道。

「是。」芙蕖頷首，小心翼翼的攙著上靖羽朝著竹園走去，從後門小徑進去，不驚任何人。

風過竹梢，發出窸窣的響聲。

竹林聲，聲聲嘆今生。

竹兒搖，搖搖嘆墜。

竹園，顧名思義，滿園翠竹。

四姨娘劉玉是民出，不懂栽種名貴的花卉，也不懂養什麼奇珍異。

唯獨這竹子，無需照顧，無需栽培，只需一節竹鞭，就能繁衍生息。到了春冬季節，還能有些竹筍加菜，確實是極好的。

夏日裡竹林茂，更是涼無比。

為了上致遠能安心學業，竹園僻靜有個竹樓供其起居。尋常連奴才都不許靠近。

踩著厚實的枯葉，芙蕖攙著上靖羽，緩步朝著竹樓走去。

還未及竹樓，遠遠的聽見了上致遠清朗的誦聲，「金戈鐵馬踏冰河，屠刀敬蒼生。白雪寒徹鐵衛甲，猶憶東都，繁華正當時。芳香不墮北風中，碾落泥去。將軍何惜百戰死，一曲凱歌，誰與共春風？好！」

芙蕖愕然扭頭著上靖羽，「這不是小姐那日在賦興樓作的？怎的遠爺他……」

「喜歡罷了。」上靖羽不置可否，站在竹林里聽著風過竹梢，聽著他稚的聲音，反反覆復著那首虞人。

踩著落葉走向竹樓，終於，站在了竹樓外頭的院子里。小小的空曠之境因為的到來而顯得異樣，一襲白在這連天翠綠的地方，格外刺眼。

麗的眸中，不染人間半點煙火之。

空澈，空明，空無一。

「大姐姐？」上致遠錯愕，急忙放下手中的詩集跑出來。

上靖羽站在那裡，雲淡風輕的臉上，浮起恬淡的笑意，「不歡迎嗎？」

「我馬上備茶！」他說著，瘋似的跑回去。

芙蕖攙著上靖羽上前，小心的提示臺階，提示門檻，盡量將音量到最低。待極為自然的走進了房間，芙蕖的手心早已濡。

「大姐姐快坐。」上致遠將一個竹制的杯子推倒上靖羽跟前，「這是我娘種的茶，雖不及宮中大的香，卻也甘醇。」

上靖羽一笑，鼻間嗅著淡淡的竹香合著茶葉的清香，覺得整個人舒暢起來。

「很香。」笑著。

芙蕖想了想便道，「小姐，小心燙，先晾著吧！何況您子不適，茶涼易傷。」

「大姐姐的子還未好？」上致遠一怔，快步走到上靖羽跟前，「前些時候我看了不醫書，若姐姐不嫌棄，讓致遠來給你把把脈如何？」

芙蕖心驚，「小姐……」

上靖羽卻微微捲起袖子，出手笑道，「試試看，看你有多本事。」

芙蕖咽了咽口水，只能退到一旁，心想著上致遠既然是新看的醫書，大抵也不能拿自家小姐怎樣。小姐都不怕，那只管寬了心站在一旁就是。

「怎麼想起要學醫了？」上靖羽問。

上致遠半低著頭，一本正經的給把脈，良久才收手道，「學了醫，若然……若然家中有人病著，也好搭把手，不至於手忙腳無人醫治。」

上靖羽稍稍蹙眉，「你娘最近子不好嗎？」

「不是娘。」他突然加重了聲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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