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酒后

王秀到底是把賣玉米的錢給了冬麥，是三十二塊錢，并不多的，但是冬麥連同自己那攢下的十塊錢，一起收了起來。

針對王秀的這次勝利，讓冬麥意識到，自己確實應該起來，至于以后生不出孩子，大不了離婚吧。

當離婚這個念頭生出來后，仿佛也沒什麼好怕的。

前幾天去過娘家，聽說了孫紅霞的事，孫紅霞還在相親，雖然名聲不好，但人家就是不當回事，該干嘛干嘛，過得自在，人家被嫌棄了，那就下一個，反正農村男多得是。

這讓冬麥明白，最慘也不過這樣了，怕什麼怕，離婚也不是不能接，覺得自己娘家比孫紅霞條件好，人家都能活，自己憑什麼不能活？

又聽說，有人去城里打工，給人家當保姆什麼的，如果自己實在嫁不出去，可以先去當保姆，當保姆掙了錢就去開魚湯面館，在陵城不認識人，不過也許可以請戴向紅幫忙接。

戴向紅人很好，哪怕自己離婚了，自己請介紹下，應該愿意的吧。

或者，找沈烈？沈烈不是認識那個路奎軍嗎，也許能幫著介紹介紹？

冬麥盤算明白這個后，就必須豁出去了。

林榮棠自然看出來了，之前的冬麥，小心翼翼地討好，愧疚忐忑，現在是平靜冷淡。

他知道，冬麥子其實倔的，有了離婚的想法，這離婚的念頭便扎了，一旦有個不好，可能就真和自己離了。

林榮棠沒說什麼，騎著車子，去公社里了，這幾天他時常往外跑，冬麥不知道他去干嘛，不過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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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臘月二十九，首都的林榮輝和陵城的林榮都帶著媳婦兒回來了，老大林榮輝生的是兒，今年五歲了，打扮得洋氣漂亮，不過王秀不太待見，說可惜了，是個姑娘家，還搞什麼計劃生育，不能再生，不就罵首都政策不好，說如果在老家，管呢，繼續生。

甚至過念頭，想讓林榮家的兒子掛在林榮輝那里，戶口“換一換”，這樣自己的大孫子就能為首都人了，反正老大家是個丫頭片子，不值當首都戶口。

這個說法一提，據說當時林榮輝臉就難看了，都不用提到老大媳婦那里，就給擋下來了。

后來老大媳婦霍志誠不知道怎麼知道了，氣得夠嗆，從此過年依然跟著林榮輝回村里老家，但是人家對王秀從來沒好脾氣。

王秀也不太敢得罪這個首都的兒媳婦，所以在人家跟前，人家沒好語氣，也就當不知道。

去年過年，冬麥也才剛進門，還沒看出門道，這次明白了，王秀就是個欺怕的，自己早該起來，誰還能一直的氣呢？

大年三十那頓飯是在王秀家吃的，陣陣鞭炮聲中，一大家子包餃子，冬麥和兩個嫂子一起坐炕上，霍志誠這名字像個男人，做事也雷厲風行，是一個先進人兒，在首都工廠做婦工作，聽說了冬麥不生孩子的事，淡淡地來了一句：“不生孩子怎麼了，不生就不生，你不知道現在有一種家庭丁克，聽說外國流行這個。”

戴向紅沒這覺悟，不過笑了笑沒說話，幾個人一臺戲，打心眼里還是向著冬麥的，不太看得慣那個當婆婆的，就這點來說，幾個平時不生活在一起的妯娌倒是能說得上來。

其實主要還是大家沒什麼利益**，三個兒子，一個在首都，一個在陵城，兩個城里的都不惦記老家這點東西，彼此也都給老娘寄點生活費，誰也不爭，又不生活在一起，自然沒什麼大矛盾。

當然也主要是這位當婆婆的實在是太討人厭了，吸引了主要火力，大家可以同仇敵愾了。

冬麥卻眼前一亮，現在生育困難，現在聽到這話，就仿佛聽到一束：“那人不生孩子，都干些啥？”

霍志誠：“男人干啥，人干啥，男人人都是人，都一樣的。”

冬麥嘆：“男人力氣大，干農活好，我趕不上啊。”

再說在村子里，周圍就是這氣氛，除非能擺。

霍志誠：“你干嘛非得和人比力氣比干農活？就不能比點別的？”

旁邊戴向紅：“做飯好吃！”

霍志誠也想起來了，去年冬麥還是新媳婦，給們燉魚，確實好吃，好吃得后來覺得別的魚湯都沒冬麥做得有滋味。

霍志誠點頭：“是啊，你以后可以開飯館啊，那不是好的？現在鼓勵私營經濟，要改革開放，機會多的是。”

冬麥心中更加喜歡了，大嫂霍志誠是首都人，有大見識，既然覺得行，那看來這事一定就能行。

又說了自己的打算，兩位嫂子都贊同，夸有見識。

第二天是初一，初一是本家拜年，各家各戶以及附近村里走走，林榮棠和冬麥是小輩，上午差不多走完了，中午還是過去王秀那里吃的，霍志誠又拿了從城里帶來的葡萄酒給大家喝，大家各自喝了一點，王秀嘗了下后說這是什麼玩意兒，一點不甜，霍志誠冷笑了下，沒搭理，冬麥倒是喜歡，把自己的喝了，旁邊林榮棠猶豫了下，把他的也給了冬麥讓冬麥喝。

下午就歇家里，冬麥有些暈乎乎的，想睡覺。

林榮棠卻讓冬麥切了一點豬下水，炒了花生米，做了兩個下酒菜，過去前院把沈烈來了，說是要和沈烈喝一杯。

冬麥聽著他們喝酒，自己更覺得暈了，正屋聽他們說話聽得太清楚，吵得難，冬麥便過去了西屋。

西屋有個炕，平時不怎麼用，也有被子，躺那里稍微安靜點。

正屋是燒著蜂窩煤爐子的，西屋沒燒，西屋冷得跟什麼似的，不過冬麥覺得這里清凈，裹了被子，閉著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沈烈自從上次搞了羊，把那些羊打整干凈給路奎軍用了，掙了一千多塊，把各種欠債還了，自己手頭還有幾百塊，并不多，但也有點積蓄。

林榮棠和他干了一杯，勸他：“你節省節省，這點錢也夠你娶個媳婦的，無非就是點，怎麼樣，有相中的了嗎？”

沈烈一笑：“沒有。”

林榮棠：“我看咱村的，隔壁村的，不是好幾個看中你，都圍著你轉悠，你咋就看不中呢？”

沈烈濃眉聳：“當初孫紅霞也是圍著我轉，天天崇拜我跟什麼似的，這不是娶進家門，人家就反悔了，我算是看清楚了，現在的小姑娘，都不靠譜，誰知道是不是又折騰我呢！”

林榮棠一想也是：“你這是被坑慘了，坑得都不敢娶了，其實哪有幾個孫紅霞，誰能都像孫紅霞一樣！你看我這媳婦，勤快能干長得又好，皮白啊，白白的，一般村里人都沒這皮，起來——”

沈烈聽著林榮棠說得不像話，忙道：“你趕吃菜吧。”

說著，一筷子菜堵住了林榮棠的。

林榮棠吃了一口，卻還是笑著說：“你當然不懂了，你娶了媳婦都沒進房，是不能懂那個滋味，我給你說，這人哪，滋味關鍵就在炕上，怪不得人家說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沈烈放下筷子：“你是不是喝醉了？進屋歇著吧，我回去了。”

林榮棠卻拉著沈烈不放：“我就隨口說說，你坐，坐下，我們兄弟兩個一年到頭也沒個說話的時候，今天沒事，咱倆不醉不休，我還要和你商量別的事呢！”

沈烈便坐下來，好在林榮棠不再說胡話了，兩個人天南海北地扯了一番，連小時候一起捅馬蜂窩摘蜂的事都回味了一番。

一瓶子二鍋頭喝了大半的時候，沈烈便有些醉了，眼睛冒火，臉上暈起異常的紅，氣息也起來。

林榮棠踉蹌著到了院子里，用手指頭摳嗓子眼，把喝的酒摳出來，風又一吹，他清醒多了。

清醒了后，他過去看了看，正屋沒見人，再一看，西屋睡著呢。

隔著窗子，他看到他的人蓋著被子，出一頭烏發和白凈的小臉，水靈靈地惹人喜歡。

哪個男人見了冬麥這樣的能不喜歡呢，他知道村里好幾個男人會在冬麥走過去的時候看冬麥。

他笑了下，今天拿言語故意試探了，其實沈烈一個單男人，好東西擺在他跟前，他能不要嗎？他如果沒反應，為什麼自己一說就要走呢。

他便走進正屋，沈烈正扶著旁邊的桌子，呼氣又重又快，林榮棠便知道，這是藥勁上來了。

他從公社里花錢買的藥，打聽了好久才打聽到的，他買這個藥的時候，那老太太說，以前皇上寵妃子多了，人不行了，就用這個藥。

據說那老太太的干爹是太監，以前也是在首都的，不知道真假，但人家的藥是真管用。

沈烈這個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林榮棠扶起來沈烈的時候，才覺他那健壯的胳膊竟然都在打，而他呼吸也更急了，噴出來的氣滾燙。

林榮棠心里便泛起一嫉妒來，那嫉妒瘋狂到幾乎讓他的心。

沈烈渾上下都著一子男人的剛氣，那是大太底下著膀子的坦然無畏，是滾的結和健壯的，是從膛流淌下來的滾燙汗水。

他咬咬牙，扶起來沈烈：“沈烈，你醉了，過來我們西屋睡吧，西屋沒人睡。”

沈烈大腦已經是木的了，恍惚中點了點頭，便被林榮棠扶著過去了西屋。

西屋背，里面比較暗，一進去，沈烈也沒太看清楚，就被林榮棠放倒在了炕上，之后一床被子蓋上來了。

再之后，他便聞到了一輕淡的香味，是人家的香味，甜甜的，的，讓他頭干，讓他脈賁張，讓他渾所有的細胞都囂著去占有。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那人地哼了那麼一聲。

于是沈烈最后那理智便徹底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