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醫院檢查
冬麥并不太想搭理林榮棠,覺得和他說不明白,心里甚至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悲哀,想,自己想的事,戴向紅能明白,但是林榮棠為什麼一口否決,他想都沒想在城里開一個飯館的可能。
在他心里,自己就是應該在家帶孩子嗎?
況且,孩子還沒影的事呢。
冬麥搖了搖頭:“沒生氣,我剛才那麼想,確實莽撞了,開飯館要不錢,我們現在確實干不。”
林榮棠一聽,便明白了,這是先暫時不想,但其實心氣兒還在,還想以后有機會試試?
不過他不再提了,以后,他想想法,讓懷上,興許就忘記了,農村人可不就這樣,一個孩子就拴住了。
他笑著說:“沒事,以后有機會再說,咱們明天檢查完后,如果沒事,我就帶你到逛逛,你看看想要什麼,給你買,我聽說城里有出口轉銷的子,那都是好東西,還有港版貨,穿上洋氣。”
然而冬麥并不喜歡,對買什麼也沒興趣。
剛結婚那會,林榮棠說給買,心里甜滋滋的,但現在想到花多錢是從王秀那里要回來的,回頭還得向王秀報賬,冬麥心里就覺得膈應,這樣有什麼意思呢。
冬麥:“還是想想明天檢查的事吧,你帶夠錢了吧,咱倆都得檢查。”
林榮棠:“啥?咱倆都得檢查?”
冬麥的目淡淡地掃過他:“那當然了,生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這是二嫂說的,說都得檢查。”
***********
第二天林榮棠和冬麥是和戴向紅一起過去醫院的,路上坐的公車,冬麥現在神了,不暈車了,好奇地看窗外,看那些店鋪,那些賣服的賣鞋子賣吃的的,有些店鋪里人多,有些店鋪人就。
冬麥腦子里便幻想,如果自己開一個魚湯面館,會怎麼樣,會有人來吃吧,畢竟燉的魚湯,大家都說喜歡呢。
就這麼瞎想著,已經到了醫院,醫院里人竟然很是不,冬麥看得都眼花了,戴向紅領著林榮棠冬麥直接過去了,過去后卻是分男的,分別檢查。
戴向紅當然不能帶著林榮棠過去,就給他說了,這檢查應該怎麼怎麼檢查,讓他自己去:“實在不行,我找個人帶著你?”
林榮棠自然有些懵,不過還是表示自己過去檢查就行,哪能太麻煩戴向紅呢,再找別人帶著也太欠人了。
而戴向紅自己帶著冬麥各地方跑,一會兒這里,一會哪里測什麼儀,冬麥看得眼花繚,就這麼跑來跑去,醫院消毒水的味兒很難聞,冬麥覺得憋氣,好不容易跑完了,戴向紅過去忙的工作了,冬麥也趕跑出去院子里站著。
院子里其實也有味兒,但總比在醫院里頭強。
等了好半天,也不見林榮棠出來,就有些納悶了:“你怎麼這麼長時間?”
林榮棠躲開冬麥的視線:“也沒什麼,人多,得排隊。”
冬麥:“原來有不男的都來查這個啊?”
這對來說是新鮮的,以前一直以為男的一定沒事,畢竟又不是男的生孩子。
林榮棠:“也就是順便查查吧,都是大小伙子,看著年輕又壯實,能有啥病呢。”
冬麥想想也是,兩口子便從醫院出來,冬麥恰好看到那邊一個擺攤賣烤紅薯的,天冷,還吹著風,那紅薯剛烤好,甜香的熱氣往人鼻子里鉆,冬麥便心了,就看了看林榮棠,那意思很明顯,想吃。
林榮棠咳了聲:“咱還得吃飯,還得回去,沒多錢了,這城里的紅薯貴,不實惠,等下次來給你買。”
冬麥驚訝:“你之前還說給我買出口轉外貿的子,我不要買子,就賣紅薯,怎麼現在就沒錢買了?”
林榮棠著聲音說:“檢查費貴的。”
冬麥:“那你到底找咱娘要了多錢,這次檢查費花了多錢啊?”
林榮棠:“你別管了,反正夠用就是了,你要的,我下次進城給你買。”
冬麥眼里便冷了下來,板著臉說:“算了,就一烤紅薯,家里也不是沒有,誰還惦記著下次,不吃了!”
**************
兩個人也就沒回林榮家,就在這附近找了個地兒歇腳,等著下午結果出來,結果出來后,就能回去了。
林榮說要帶冬麥吃包子,冬麥卻沒什麼興趣:“不是說沒什麼錢了,省省吧。”
林榮:“吃包子的錢還有。”
冬麥看他說話遮遮掩掩的,覺得好笑,心想他生怕我問他還有多錢,所以不敢把話說實了。
于是干脆說:“行,那就吃包子吧。”
兩個人要了十個包子,冬麥吃四個,林榮吃六個,又要了一點稀粥就著,味道是真不錯。
冬麥吃著這包子,留意看著周圍的人,這地兒挨著醫院,生意就特別好,不來醫院看病的家屬都來這里買包子,也有醫院上班的人過來買。
想,自己的魚湯面,如果也放這里賣,肯定比包子好賣,就是魚湯面不好提著走,只能在店里吃,這是一個問題。
吃過飯后,林榮棠:“我過去看看結果出來了沒,你在這里等著吧。”
冬麥:“我在這里等著也沒意思,和你一起去吧。”
其實冬麥也有些忐忑,怕萬一自己真得有病不能生,那麻煩就大了,自己只能離婚了,離婚后也嫁不出去了,以后怎麼辦呢,心里一片茫然。
林榮棠:“你不是聞不了醫院的味兒嗎?在這里等著,我先去看看,沒準也是白跑,這會結果夠嗆能出來。”
冬麥想想也是:“行,那你過去看吧。”
于是冬麥便外面等著,林榮棠進去。
林榮棠走進醫院院子后,回頭看了看,冬麥穿著薄翠花夾襖,很安靜地站在樹底下。
林榮棠收回了目,快步進去了醫院,先去了男科那里,找到了人家大夫,大夫對林榮棠這個名字倒是有印象,拿眼看了他好幾次:“你幫人來取的?”
林榮棠陪笑著:“是,幫我兄弟取的,他沒事吧?”
大夫便出來資料,給他寫結果,筆嘩啦啦地寫,寫完了,拿起紅印泥“啪”的一聲蓋了一個。
林榮棠拿過來快速地看,看到后面寫著一切正常,他總算松了口氣。
他抓住了一個年輕小伙子,給了人家十塊錢,讓人家代替自己檢查了,檢查結果當然正常的。
他將這張紙小心地放到了自己帶來的夾子中,像是放一個傳家寶貝。
他想,以后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要留著這張紙,上面陵城第一醫院的大紅蓋著,這證明了他林榮棠是正常男人。
他揣著自己這張證明,又去了婦科那里,結果也很快拿到了,一切都是正常的,并沒有什麼異常,大夫就要拿印泥來蓋章,誰知道這個時候恰好有一個病人過來,那個病人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結果不好,就在那里哭,大夫接過來結果看了看,之后就和談,談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
林榮棠的目落在桌子上,桌子上放著鋼筆,那是剛才大夫用的鋼筆。
桌子上也放著剛才那個病人的檢查結果,上面寫著“不易孕”四個字。
林榮棠的心砰砰直跳,他腦子里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告訴他,反正自己拿到了沒事的證明,就這麼算了。
另一個告訴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不來這麼一下,以后還是得鬧騰,別人會問為啥你們沒孩子!
林榮棠又想起剛才冬麥和自己說話的樣子,神淡淡的,已經沒有了最初剛結婚時候的甜。
許多事,他并不能做到讓完全滿意,婆媳之間,家里的錢,還有孩子,太多事了。
他想留著冬麥,但是好難。
這個時候大夫已經起了,正詳細耐心地和那個病人說話,背對著他。
林榮棠一咬牙,拿起了大夫的鋼筆,眼瞅著那邊的“不易孕”四個字,快速地在冬麥的診斷書上添加了這四個字。
添加好后,他放回了鋼筆,一切都沒被發現。
他輕出了口氣,卻故意不耐煩地說:“大夫,什麼時候好啊?我們這里還等著呢!趕給我們蓋章吧!”
那大夫一聽,這才記起來,回過,很抱歉地看著都林榮棠:“對,我這就給你蓋,這不是一打岔,忘記這事了。”
林榮棠便繃著臉說:“是這個吧,我自己蓋上得了!”
說著,不由分說,已經拿起來啪的一聲蓋在自己那張紙上了。
大夫走過來,大致掃了一眼,是剛才那張自己開出的診斷證明,也就沒說什麼。
林榮棠走出診斷室后,心在狂跳。
他剛才強行自己給自己蓋了章,之后拿著的時候,用拇指蓋住了自己剛寫下的那幾個字,他就賭那個大夫不會特意要過去再仔細看了,果然功了。
他到了一個角落,看看四下無人,打開來,其實大夫的字跡很繚,并不好模仿,他自己添加的,看著就有些別扭,不過那些字上面有大紅章,鮮紅的大紅章帶著迫人的權威,便將這些別扭都合理化了。
他重新將那診斷書收起來,深吸口氣,走出了醫院。
他想,這輩子,冬麥是他的了,永遠是他的。
不可能再嫁給別的任何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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