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母親三年前被徐氏氣死後,安家的宅掌家權,便到了安芷手中。
家裡雖說還有兩個姨娘,只不過一個是丫鬟抬上來的,另一個是小門戶里買來的,都上不了檯面管事。加上安芷自個能幹,安鄴倒是從沒擔心過安芷會管不好家。所以安芷屋裡的一應俱全,都是按自個喜好來擺設,沒人能管。
起床洗漱后,安芷畫眉時,冰拿了兩套裳來,「小姐,這是咱們前一陣子剛做好的新,您瞧瞧今天要不要穿它們?」
冰拿的兩件都是俏,以前安芷熱孝穿不了,現在孝期過了,便不用顧忌了。
安芷回頭瞥了一眼,莞爾道:「那件吧,踏春想來多數小姐都想穿青應景,可同一種多人穿了,那就綠葉了。」
「小姐穿什麼都好看。」冰由衷地誇道。
安芷確實穿什麼都好看,量高挑玲瓏,模樣更是無可挑剔。兩年前送哥哥去軍營,見到的人都念念不忘,也因此把傳了京都第一人。
打扮好后,安芷剛準備出門,有小廝來傳,說老爺請過去一趟。
安芷到了會客廳,剛進門,就瞧見安蓉一站在安鄴後。
巧了。
們想到一起去了。
不過同樣的,穿在不同人上,效果可大大不同。安芷是落落大方的明艷人,安蓉則畏畏小家子氣,誰主誰仆,一眼便能認出來。
「芷兒你來了,瞧你們姊妹倆想到一起去了,都是仙。」安鄴有事求安芷,語氣和不,他也希安芷能借坡下驢,別不識抬舉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從進門時看到安蓉,安芷便知道安鄴在想什麼,「您打了自己的臉面就打了,別拿外室和我稱姐妹,辱了我的面子丟死人。」
「安芷!」安鄴拍桌怒目,「你非要鬧得那麼難看嗎?」
「是您非要鬧得那麼難看嗎?」安芷眸一轉,化作鋒利的刀鋒瞪著安鄴,「一個下九流生的外室,您若私底下當個寶也就算了,非要領到家裡來,外頭人可都是在笑您不要臉面呢。今兒個您打的什麼主意,不用說我也知道,您也別做夢我會帶出門。而且您也別想讓去林家宴會,不然我有一百種辦法讓當眾流產!」
未婚懷孕被人知曉,那可是全家跟著一起丟人,連帶家族裡的其他人都會婚姻艱難。安芷是不在意這輩子嫁不嫁人,但知道安蓉不敢冒這個險。
安芷懶得看安蓉假惺惺,放下話就帶著冰出門。
~
林府。
林書瑤今天一鵝黃迎春鑲金邊蜀錦,在一眾貴中,又不失尊貴。今日是宴會的主角,來人多半會捧幾句。
迎了大部分的賓客后,林書瑤便開始招呼客人賞花品酒。
「林姐姐,今兒怎麼不見安家小姐?」問話的是赫典錄家兒赫冬梅,父親和安鄴在一個衙門辦事,兩人互相看不上眼那種,連帶著兩家兒也是仇敵。
林書瑤一直在等這個問題,昨兒聽說裴鈺去安家退婚,可惜自己之前花費的時間,又急著想踩安芷一腳,最討厭安芷那副什麼都可以,骨子裡卻誰也看不上的清高。
林書瑤淺淺笑了下,「估計是有什麼事給絆住了。」
赫冬梅哼了一聲,眉峰一轉,掩笑了起來,「我看是不敢來了吧。」
這話一出,四周都靜了下來,因為裴家是大家族,裴鈺又是這些貴們以前看得到高攀不到的貴公子,所以裴鈺去退婚的事,們昨兒都知道了。
林書瑤詳裝怒了,「赫妹妹,你可別這麼說。安妹妹是有苦衷的。」
「的苦衷就是太自視清高了吧。」赫冬梅說這話是一點不客氣,往常因為安芷定了裴家的親事,才讓著安芷,眼下一個棄婦,同樣是四品典錄家的兒,又憑什麼要再相讓,「本來就是高攀裴家,結果整天板著一張臉,哪個男人會喜歡!」
「那赫妹妹你說說,你是怎麼討男人喜歡的呢?」安芷從廊下走了出來。
聽了有好一會兒,挑著赫冬梅的錯才出來。
赫冬梅張了張,又抿,臉頰緋紅,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你別胡說,我才沒有去討……討好誰!」
安芷先和林書瑤點頭笑下,說了聲抱歉來遲了,才坐在赫冬梅對面,「那你沒有討好過,又怎知男人喜歡什麼樣的,林姐姐,你覺得我有說錯嗎?」
安芷笑瞇瞇地看著林書瑤。
林書瑤是主人,不好為了幫誰而挑起矛盾,至在明面上不能,只能轉移話題誇安芷今兒穿得好看。
聽此,安芷故意站到林書瑤邊上,拿自己和林書瑤對比,「姐姐今兒也不錯,黃很適合你,像晚霞一般夢幻呢。」
不知是誰,聽到這話時,噗嗤笑了一聲。
晚霞是馬上要落下的太,形容什麼年紀的人都不合適,可安芷卻在眾人面前拿來誇林書瑤。
林書瑤心中詫異得很,往常安芷雖說不好接,卻也不會像今天一樣事事帶刺,放下臉,「安妹妹還是先坐吧,你剛經歷了不高興的事,我能理解的。」
面上笑呵呵,林書瑤在心裡已經咒罵安芷一輩子嫁不出去。
而邊上的其他小姐,都在默默看戲,特別是安芷和林書瑤站在一起,兩相對比,林書瑤就像安芷邊的丫鬟,不論氣質還是容貌,沒有一樣比得過安芷。
安芷沒搭林書瑤的話,保持禮貌笑容,「姐姐說岔了,我昨兒可是遇到了頂好的事,所以今日見到姐姐格外開心。對了姐姐,我記得你之前還私藏裴鈺的詩詞,你若是不嫌棄他勾搭外室,那你可得趁早去提親。」
話說到這裡,安芷見林書瑤臉完全變了,的目的也達到了,在林書瑤發火前,先告辭離開。
從林府出來,上了馬車后,冰一臉憂,覺得小姐變了好多。
「小姐,您不是素來和林小姐好嗎,怎麼方才捅一刀?」冰想不通。
安芷笑,「我拿人家當朋友,可不是這樣認為。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有些事安芷現在解釋不清楚。
今兒來赴宴,就是想告訴其他人,還好好的,並沒有到裴鈺的影響。但不願意和那些人假意奉承,所以只是打個招呼就走了。
眼下沒了裴家做靠山,只是一個四品典錄家的兒,剛才若是林書瑤腦筋轉快點發難於,還真不好走。
馬車搖搖晃晃,安芷打了個哈欠,剛閉上眼睛,馬車就停下了,車夫說車軲轆陷進一個坑裡。
安芷只好下車。
剛下來,便有三匹馬停在跟前。
是裴闕。
「四叔。」安芷和裴闕行禮。
裴闕下馬,今日還是一黑,見安芷穿得,眼微微瞇了些,「需要幫忙嗎?」
安芷不想和裴家的人有太多集,剛想搖頭,就聽到裴闕讓兩個隨從去推車。
兩隨從忙去幫推車,其中一個小聲嘀咕道,「咱們爺,怎麼突然會人了?」
另一個瞪了對方一眼,「估計是因為大公子的事,對安家小姐心裡有愧。你別多,小心爺聽到了揍你。」
安芷這會有些張,沒聽到兩小廝的對話,視線一直放在地面上。若是抬頭,便能發現裴闕在肆無忌憚地欣賞。
過了會,車軲轆從坑裡出來,安芷和裴闕道謝。
剛上馬車,便聽到裴闕說送回府。
這是鬧哪出?。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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