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鰻直直衝著那啼哭的嬰去了,速度飛快,勢不可擋,一時間只能聽見抱著嬰孩的母親撕心裂肺的尖。
李玄慈咬破指尖將抹在佩劍的刃上,飛追了上去。
眼見怪掛著黏、齜著的牙就要吞噬掉面前的母子,劍卻來得更快。
他不挽劍,而是直接擲了出去,霜華流轉、寒冰似,帶著的劍尖狠狠進鰻怪的腮裡。
李玄慈隨即飛趕到,握住深深的劍柄,刃橫著一轉,生生在鰻破開了長長一道口。
他的劍太快太利,直到他退開,閉的那條隙才突然滋出濃,飛速濺著,將甲板弄得一片腥。
那條狗頭鰻落了下來,還在掙扎著,李玄慈足尖一點,跳到半空,將劍對準它的眼球狠狠刺下,直腦髓。
鰻尾劇烈地掙扎,將船拍得翻騰,最終還是在這樣的攻勢下,慢慢不了。
李玄慈年的面上濺了點點花,配上他那雙亮得如白日之月的眼睛,倒不似凡人,隻讓人心口發涼。
皂靴子踩著狗頭鰻著黏的灰蒙蒙的腦袋,李玄慈握劍柄,足尖一點,利刃便從混濁的眼珠裡了出來,飛溢,他卻早已,一滴都不沾。
李玄慈站定後,周圍靜了一瞬,然後有人大呼“俠英勇”、“多謝俠救命之恩”。
他卻好似完全沒聽到,臉上冷漠得很,只找了塊乾淨地方,將靴底的黏蹭了下去。
十六蹭蹭噌跑過來,臉上一副匡扶正義的道人模樣,這種時候收尾、辨妖、鎮妖一條龍,再宣傳一把他們真一教的正教地位,是最基本流程。
只可惜手上沒有拂塵,也才記起來,自己穿的是常服,不是道袍。
十六再看看臉冷得和冰窖一樣的李玄慈,這廝心如今一定很差,若自己此時再搶他功勞,怕是要遭懲治,於是頗為憾地放棄了這個好機會。
那個抱了嬰的婦人,哆哆嗦嗦要來道謝,可十六一李玄慈,就知道這不是個領的主,便隔在前,代他了謝意。
婦人前言不搭後語地說著要去給俠立金,又後悔明知最近水裡不太平,自己不該今日回娘家,萬一孩兒要是被妖怪吞了,也投水不活了。
十六打斷了的絮叨,抓住一點問道:“不太平?如何不太平?”
婦人見興趣,恨不得竹筒倒豆子,說起最近水裡已經出了好幾次事故,先是有積年的老漁民出船再未回來,再後來是沉了條貨船,損了好幾個人。
如此之事,不一而足,不過到底都是些漁船和小貨船,像是這樣大的、載了這麼多人的客船,哪裡能預料到會出事。
十六暗暗思索著,不過面上沒什麼神,怕把這本就驚惶的婦人嚇著了。
漁船,貨船,再到這樣的客船,船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多。
查過縣志,桐梓縣附近這片水域一向風平浪靜,周圍人依水而活,這水怪必定是最近才興的,且越來越大,不知飽足。
但狗頭鰻多生在海域,這裡還只是河,怎麼會有如此巨大的狗頭鰻出現呢,太古怪了。
待把那婦人哄走後,十六便暗暗在肚裡搜羅以前看過的書,確認沒有一本記載過這樣的狗頭鰻是能為人所控、聽人調遣的。
可要讓相信,偏就是這淡水河裡,天生地長出了海裡都長不出的大水怪,也太勉強了。
十六想起在書房裡見過的那封信的隻字片語,踱到了李玄慈旁邊。
了又,就是不敢開口承認自己那時看了他的信。
可沒等下定決心,李玄慈便出兩指夾住了的,得和那扁鴨子一樣,皺著眉頭,不再冷得像塊冰,反倒多了些人間煙火氣。
只是這煙火人間氣,仿佛巷子裡的讀書人被早起的婦人潑了一腳的胭脂水,嫌棄味有些過於明顯。
扁鴨子本人覺得有些委屈,瞪了眼睛就想抗議,卻瞬間覺得夾得更了。
“你敢再吐,我便將你丟下去喂魚。”他冷著臉說。
冤枉啊大人,只是心虛,不是要吐,可這人怎麼都不放,十六發不出聲,隻得連忙揮手,堅決否認自己要吐的指控。
李玄慈打量了一眼,才松了手,還不忘將了的手背到後,有些不適地了下。
十六有些難言,就這麼嫌棄嗎,真要嫌髒,幹嘛還下此毒手?
被戲耍一番,也就懶得再扮忠良,無端多出些負氣,直衝衝地說:“你便是來查這個的吧。”
然後在心裡腹誹補充,還地來,怪不得要微服,小氣拉,一點見不得人。
倒也忘了想想看信的人是自己。
“鹹蛋黃一樣松散的腦袋,也琢磨出味來了?”李玄慈抿著譏諷的笑,刺了一句。
便是鹹蛋黃一樣的腦袋,也該醒過神來了。
這依水而活的地方,樣樣生計離不開水,出了這樣的蹊蹺,當地府衙怎可能沒有察覺,李玄慈又為何會掩了行蹤,悄悄來查。
自然是疑上地方了。
白潔,今年二十四歲,畢業於一所地方師範學院,在中國北方一所小鎮中學教語文,這是一個高中和初中混合的學校,高中有宿舍,也有一部份學生在外面租房子住,學校的升學率很低,管理也很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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