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何衝見十六被擒,立刻要飛追上去,可旁邊捧著肚子的監副哎呦哎呦地了起來,滿“快救本,本要是有三長兩短,你們代不了。”
此次下山弟子中,何衝年紀雖不是最大,資歷、能力卻都為首,周圍一群師兄弟們全有些無措地看向他,確實,監副是,又與他們真一教向來有些齟齬,若真出了事倒是大麻煩。
可十六與他自小一起長大,他怎能不管!何衝心急如焚,只能匆匆指派幾名師弟立刻下山找大夫,其余人留守原地,為監副包扎理,再自己孤追了上去。
何衝腳程飛快,不一會兒便看見了遠沿著黑沉沉的山林邊緣燃起的道,火把劃破寂靜,馬蹄聲將山中的鳥禽都驚飛,不時有雀離林,聲更添不詳。
何衝抄了山壁上的近道,一個鷂子翻,落到了隊伍中心。
只看見十六踉踉蹌蹌地跟在年的馬後,他沒有毫憐惜,行進如常,十六跟得吃力,踩了滿腳的泥,雙手被擒在紅線裡,深深勒了進去,不一會兒便泛了紅印。
何衝心中一急,十六比他們都小許多,從師父撿上山那日起,他們幾個師兄便十分寶貝這個小“師弟”,雖說老是欺負,可卻也沒讓真過什麼苦。
“且慢!”他快步走到年馬前,旁的侍衛立刻拔了刀,一副十分警惕的樣子,卻被年抬手輕輕止住。
“何意?”他問道,並沒有將何衝放在眼裡,反而是後的十六,雖氣籲籲並未發聲,面上卻有焦浮現。
“我想與您做個易。”何衝卻沒看十六,隻著年說道。
年譏諷地笑了一聲,刺道:“今日是什麼日子,一個個阿貓阿狗都要同我做易。”
“貧道自知份低微,與您乃雲泥之別,可巨大如山象,卻也難踩死一隻螞蟻,反而有時一群螞蟻,也能讓山象坐立難安。”何衝迎著火把和刀劍,用不大的聲音說著,口氣坦。
“好大的口氣。”年笑道。
“貧道只是想說,即便卑微如我和十六這樣的道士,上或許也有您想要的東西,定王殿下。”
十六瞪大了眼,雖已猜到此人在北境如此囂張,除了那位貴人大概不做他想,可師兄為何點明.....
定王眼眸微瞇,為他清秀的面容添了一分狠氣,手指微,下一秒便要暴起。
“貧道此次前來,是為了天狗一事,此事事關重大,上達天聽,故派真一教前來調查,此事乃絕。天狗為何,此間何意,相信您自然也明白。”
“說了這麼許多,不過是為了我後這個廢吧?”定王打量了他一會兒,沒有接上何衝話裡的涵,反而頗有興味地刺了二人一句。
“若您能在解咒後對十六高抬貴手,說不定也能為自己結一份善緣。”何衝右手握住左手拇指,抱拳躬,將姿態擺得極低,在馬下深深彎折,低下了頭。
定王卻也不應,只在馬上睥睨著這道士,任由他折,眼神冷漠得沒有溫度,沉沉地在他彎折的脊梁骨上,將凌晨的山霧都凝得更重。
“師兄!”十六看不下去,急急呼道,今夜種種變故以來,不管心中如何驚濤駭浪,面上多半還是那副冷臉,現在卻有些藏不住的焦急。
定王微微側首,他的發極黑,眉如遠弓,眼似星辰亮,此刻眉角微微一挑,眸中有流閃過,輕輕帶了一抹笑。
這倒是有意思了。
“先將那天狗查清,再來與本王囉嗦吧,到時候,把這蠢貨還你,也不是不可能。”他看回眼前還在沉沉躬的道士,掩住眸裡的淺淺的興致,朗聲說道。
這便是有回旋的余地了,何衝暗暗舒了口氣,起立到一旁,將路讓了出來。
隊伍又了起來,定王沒有多看他一眼,催了馬便往前走,倒是十六和他換了個眼神,十六面帶急,他暗暗點了下頭,安著。
天狗一行之事確實是絕,可偏偏被定王撞上,監副那蠢貨又已經破自己的,他們一群人的份自然也難以再瞞下去。
他們是聖上派來的定王則是地方藩王,貴人殺江湖道士,和藩王殺聖上遣臣,自然不是一個質。
既已被撞上,不如乾脆破定王的份,反而多一份鉗製,讓他不能輕易下手,十六便也能多一分生機。
何衝憂心忡忡地看著遠去的隊伍,直到火消失在山崖轉角,才終於一狠心,往回趕去。
只是此時的何衝並不知道,定王殿下願意松口,可不是怕了聖上,對他這樣的瘋子來說,世上只有兩件事,他興趣的,和不興趣的。
前者,必要佔為己有直至厭倦,後者,便是在眼前頃刻翻天覆地也不得他半分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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