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外的大營裡。

帥帳中，都指揮使袁峰面黑得如同鍋底般，沉沉地看著坐在周圍的十餘個同僚袍澤不說話，氣氛極度抑。

大將軍出征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已經連著剿滅了好幾路叛軍。又將趙元謹所部得近乎窮途末路，眼看著勝利在，也不知這夥叛賊究竟用了什麼下作手段，竟然襲殺死了大將軍還有多位將校尉，逆轉戰局，導致氣勢如虹的朝廷大軍士氣近乎瓦解。

這樣糟糕至極、又弄不清緣由的局面，就連戰報上都不知該如何寫，恐怕朝中那羣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就不會相信他們的說辭。只會認爲他們是作戰不力、耍所致。

“諸位……”

謀士朱雲泰沙啞的聲音響起：“眼下我軍驟遭大變，得趕議個章程出來，可不能了陣腳，給那羣叛賊以可趁之機。”

一羣將領沉默不語，袁峰吐了口氣，悶悶地道：“如今軍心已失，再戰下去只會徒增傷亡，還能怎麼辦？”

他倒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大將軍戰死得不明不白，連都未能搶回來，這要是繼續著頭皮打下去，萬一那羣叛賊再度使出同樣的手段來，朝廷軍拿什麼去應對？

現在軍中已經出現了人心惶惶、流言橫行的不祥徵兆，若是這種著詭異氣息的敗局再來一次，幾萬兵馬只怕就得當場潰散，他們這些將即便僥倖不死，事後都免不了被朝廷革職問罪。

一個衛將遲疑著道：“或許我們可以向兵部陳，請求再加派援軍……”

朱雲泰苦笑著搖搖頭，如今朝廷風雨飄搖、全國各地告急吃，哪還有多兵力可供調遣支援？何況這裡的勢，也不是加派幾萬援軍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當務之急，是要設法弄清趙元謹所部擁有的藏手段，想出應對剋制之法，這樣才能儘快解決掉叛軍。

出於謀士的縝頭腦，他有一種令人心悸的預，這事不盡快理周全了，趙元謹這夥叛軍就會像開樊籠的猛虎，一發不可收拾，日後必定會爲朝廷的心腹大患。

剩下的衆將商議了半天，都未能議出個結果。蒙珞一死，軍中本沒有第二個將領備足夠的威資歷與手段來掌控局面，因此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後朱雲泰只能夠提議讓大軍先行退往附近郡城待命，然後將戰況上報朝廷，聽候兵部與閣諸位大人的命令安排。

……

城門樓裡。

“先生回來了？！”

看到秦烽的影出現，已經在此等候不短時間的趙元謹喜出外。不管這位神年輕人來歷如何古怪，但他所擁有的神奇手段幫自己解了圍，這卻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周圍的孫向青、蘇牧、宋武等幾位心腹重臣一起上前見禮，神間不僅極爲恭謹，還有著約的敬畏。

舉手投足間就能輕易格殺朝廷大將，嚇退數萬朝廷大軍，讓主公的大業轉危爲安，這種逆天的本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外面況如何，朝廷大軍現在何？”秦烽問著。

“朝廷軍已放棄了城外的營寨，暫時退往鄰近的城郡駐紮，據說是打算上表朝廷請求加派援軍、並且請周邊州郡的朝廷兵馬過來協助支援。”趙元謹神輕鬆地道。

秦烽一笑，這位節度使大人自然看出來了，無論朝廷方面有什麼反應，短時間都已無法對他構太大的威脅。所以他完全可以從容整頓兵馬恢復實力，運氣好的話還能夠尋找機會繼續攻略周邊郡縣。

“看來大人已經有了主意，倒是不需要在下過多擔心了。”秦烽道。

“話雖如此，趙某需要仰仗先生幫忙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趙元謹趕拱手道：“如今朝廷兵馬雖然暫時退去，可是一旦得到後續增援，隨時有可能捲土重來。我們必須得加修復城防、招兵買馬、囤積軍械糧草以圖再舉大事，還先生不吝援手。”

“我亦有此意。”秦烽點頭道。

當下兩人便商議起來，如今郡城之圍已解，趙元謹的人馬已經可以自由出城，不過想要籌集軍械資，擴充兵馬還是有些困難，畢竟周邊的幾個縣現在都已經不是他的地盤了。

郡城可以招募到一批民壯補充進軍隊，周邊臨近郡城的那些村鎮裡面也可以徵集一些人。不過滿打滿算，加起來都只有幾千人而已，還要花費時間訓練。

想要快速擴軍，就只能搶下更多的地盤後才備這樣的條件。

“我打算先將臨近郡城的青合縣、沅襄縣奪回來，”

趙元謹說道：“這兩縣城不算太大，但百姓人口還是有些。而且據探子收集來的消息，兩縣都只有數百朝廷兵駐守，拿下不會太費力氣。當然，這還得仰仗先生助力，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秦烽自然沒有異議，朝廷軍驟遭大敗、一時緩不過氣來，趁著這難得的機遇期，在休養生息之餘、想方設法搶奪地盤擴充實力纔是正道。

兩個普通縣城的油水確實不多，可蚊子再小也是，絕大多數軍閥諸侯的家底都是這樣一點點積攢起來的。

別的不說，拿下一個縣城後，蒐羅千餘青年民壯充實新軍還是不問題的，反正有秦烽做後盾，如今的趙元謹可不缺糧餉了，養幾萬兵馬都不是問題。

“……對了，城裡還有多傷兵？”秦烽忽然問道。

趙元謹答道：“有三千餘人，當然由於城中醫和藥匱乏，這些兵基本上是活不下來多了。”

秦烽蹙眉不語，這其實是正常現象。古代條件所限，隨軍的醫數量都很稀，通常只爲有份的人服務，尋常士兵是很能得到及時救治的。重傷員當場就會被放棄，輕傷的只能憑著自質抗過去，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簡單敷些藥。

自己所在時空的明朝初年，拱衛京畿重地的三大營銳（五軍、神機和神樞營），平均17300人中才有醫一人，地方衛所駐軍中的醫就更了。

而且這還是正規的朝廷軍隊纔有的待遇，換王朝末年天下盪之際，那些沒有穩定地盤的義軍流民，各種資源都不充裕，哪個上位者會在醫療後勤方面花費太多的心思？能夠讓手下的兵卒有飯吃、有穿就不錯了。

最關鍵的是古代可沒有抗生素之類的消炎藥，傷士兵的傷口染率是極高的，一旦染也就意味著判了死刑，無法可救了。

所以正常況下，趙元謹手下的這幾千傷兵最後能有一兩自己過去就不錯了。如果最後城破，他們甚至有可能被朝廷軍下令全部死，省得爲累贅。

“既然是這樣，我可以爲大人提供足夠的療傷藥，幫助這些傷兵儘快恢復。”秦烽說道。

“如果先生有辦法救活他們，趙某激不盡。”趙元謹喜出外地道。

新兵快速長的唯一途徑就是實戰，只要能夠在這橫飛的戰場上廝殺並且最終活下來，自然就是寶貴的銳了。這些傷兵若是真能順利恢復重歸軍伍，將來完全可以爲難得的兵悍卒。

而且只要秦烽以後能夠持續不斷地爲他提供這樣的救命藥，就意味著他麾下的傷兵死亡率會大幅降低，此消彼長之下，相對於其他藩鎮義軍的優勢不言而喻。

這個問題計議完畢，接下來是軍械糧草問題，由於郡城外一時間難以籌措到足夠數量的糧食與類，因此還得向秦烽大量購買。

當然現在不比前幾天圍城時，而且本著幫助盟友的原則，秦烽給出的價格便宜了許多，二兩紋銀換一石糧食，摺合黃金來易。算起來自己依舊可以獲得數倍的利潤。

最後，宋武試探著問及秦烽擊殺蒙珞所用的神兵利，被他委婉地拒絕了。槍械這種東西過於危險，他可不敢讓別人染指，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