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野葛！準確來說，這是假的野葛！”

回答他的不是林霜遲，而是蕭眠舟。

林霜遲頗詫異，“王爺認得這種毒？”

“認得。本王有個手下曾經中過這種毒。中毒癥狀看似與野葛差不多，實際上，兩者在發作時間上有很大的差別。野葛毒一般要一晝夜才能發作，渾長起小點。但中了假野葛毒，當場便可發作，致人死亡。”

林霜遲好奇道：“這種毒，很常見？”

“不常見。”蕭眠舟看著道，“至，本王長這麼大，算上這一次，也僅見過兩回。說起來也巧了，上次中了這種毒的人，剛好你們也認識。”

“誰？”眾人異口同聲道。

蕭眠舟眸流轉，薄輕吐出一個人名，“兵部尚書齊正清。”

“怎麼會是他？”這下子，林霜遲也難掩詫異，“王爺能否詳細說下過程？”

蕭眠舟沒急著開口，反倒是別有意味地多看了一眼。

只這一眼，林霜遲就有不妙的預。

突然想起，上次在月塔提到“連發弩”時，他似乎也是這種神。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話也驗證了的預：“說起來，此事還與你外祖父有關。當時，齊正清還在林軍當差，有次得到你外祖父的賞識，隨他出門辦事。半路遇到刺客追殺，齊正清替你外祖父擋了一劍，劍上抹的恰好是這種毒。”

林霜遲：“敢問王爺，當時您幾歲？”

“四歲。”蕭眠舟一愣，有點跟不上的思路，“你為何如此問？”

林霜遲慨道：“王爺真是天縱英才記憶超群！年僅四歲，不僅能注意到常人沒注意的小人，還能把細節記得如此清楚，時隔多年仍舊未忘！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卻沒想到，蕭眠舟被的話愉悅到了，眉目舒展，俊朗非凡。

他的神從來都是淡淡的，極有如此開懷的時刻，只有常年跟在他邊的人才知道，此時此刻的輕松愉悅有多難能可貴。

玄硯看看他，又看看林霜遲，心里忍不住嘀咕起來。

難道這位林大小姐在主子心里的位置很不一般？

那日后他是否要更加恭敬對待了？

蕭眠舟并不知道屬下的想法，語氣輕松地解釋道：“本王也不是什麼人都關注。當年，你外祖父可是名聞天下的大人，文韜武略，無不通，更是贏得了很多人的推崇與尊敬。當然，其中也包括本王。之所以關注那時名不見經傳的齊正清，純粹是出于對你外祖父的崇高敬意！”

林霜遲沒料到還有這樣一出過往，心里頗是驚訝。

在云家覆滅后，朝廷外幾乎沒人敢堂而皇之地提起有關于云家的人和事，但蕭眠舟此人顯然是個另類。上次在提到“連發弩”時說過一次，這次又當眾說了一次，究竟是無意的，還是有心的？

想到這里，心里也生出幾分警惕，試探道：“如此看來，王爺當真是很崇拜我外祖父，不管是什麼事，都能與他扯上關系。”

許是看出深藏于眸底的戒備，蕭眠舟突然俯，在耳邊低聲說道：“這可不是本王胡謅的。與其來關注本王為何頻繁提到你外祖父，難道你不該更加關注下，為何最近發生的事都與你外祖父有關？是巧合，還是有人有意為之？”

獨屬于男子的剛之氣撲面而來，像一張大網，兜頭把網住。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的，像被一羽擾著，很想手拂開，奈何蕭眠舟靠得太近，又不想在他面前落了下風，生生忍住了那撓人的沖。

佯作鎮定地后退一步，垂下眼瞼，語聲淡漠道：“王爺說得有道理。是有意還是無意，就煩請王爺幫忙查個清楚了。”

蕭眠舟：“？？？”

見過順著桿子往上爬的，卻沒見過爬得如此理所當然的！

他被氣笑了，涼颼颼地提醒道：“林大小姐，本王不是衙門的捕快……”

“民知道。但王爺也說過，在您的選妃大會上發生這樣的命案，實在不宜拖得太久。否則，夜長夢多，不是麼？”林霜遲給他分析著。

要不是看穿話里暗藏的小心思，蕭眠舟幾乎都要相信這番言辭懇切的說辭了。

“本王的確說過，此案與本王有關，但破案是府的事。林大小姐既是大名鼎鼎的林神探，連查個毒藥來源都查不出？”蕭眠舟又把問題拋回去，神里難掩揶揄之。

林霜遲：“……”

察覺到氣氛不對，李東明忙不迭開口，“林大小姐負責破案，跑的事，就給我好了。可我從未見過假野葛，可否請王爺詳細描述下，此毒何可尋？有何特征？”

“你問玄硯吧。”

蕭眠舟瞬間恢復高冷的模樣，與剛才的談笑風生判若兩人。

差別對待，何其明顯！

李東明心里暗暗腹誹，趕把玄硯拉到一旁，了解假野葛的況。

“林大小姐，卑職再把這兩毒針拿去驗下？”陸捕頭詢問道。

林霜遲點頭。

等其他人都各自去忙，停尸房里僅有林霜遲和蕭眠舟二人。

說話自然沒那麼多顧忌。

林霜遲沉片刻，小心試探，“王爺似乎對我外祖父很悉？”

“本王剛才不是說了，你外祖父是本王最尊敬的人！”

“哪怕他曾經犯下通敵叛國那樣的大錯？”

豈料，蕭眠舟輕笑出聲，邊兩個小酒窩若若現，說不出的醉人。

他一眼就看出林霜遲平靜面容下藏的張，思量許久，才慢悠悠道：“這才是你最想問的問題？”

林霜遲：“王爺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蕭眠舟道，“這一樁陳年舊案，早已隨著云家的覆滅而煙消云散。不管你是什麼態度，此案也只能到此為止。你若是識趣些，就應該把這些都忘得一干二凈。這樣對你才是最有利的。”

說完后，他便轉過，抬步離開。

林霜遲忍不住沖他的背影喊道：“你也覺得，云家會通敵叛國？”

蕭眠舟猛地停住腳步，轉過，深深地看了一眼，道：“林大小姐，你逾矩了！這樣的話，本王不想再聽到第二次！是或不是的答案，也不重要！”

說完，他匆匆離去，只留給林霜遲一個拔孤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