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裝作毫不在意地隨手將書冊朝鋪滿紅絨布的工作臺上一丟,書冊在上面打了幾個圈子,強忍著心頭的哀痛,慢悠悠地道:
“小兄弟,說老實話,你這書拿去廟街古玩市場去,也是最多賣上一千兩千頂天了,在我這裡,就算是讓我出三百都嫌多了。”
方明張開的這才合攏,急衝衝地道:“可是……可是……兩位老師,這可是我家傳十八代的寶貝啊,怎麼可能是民國的東西呢?這位阿姨,你也幫我仔細看看啊!上面這麼多印章,這麼多保護,不可能是民國纔有的啊!”
王寧一手負在後,一手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解釋道:
“小兄弟,這古董的學問多了去了。你這冊書,也是民國時期的巧匠,心模仿宋版的贗品,是將微黃厚實的繭紙用小釘錘敲打過,造年代久遠天然皺褶模樣。至於印章,你要多我就給你多。”
說完,用小指尖指著書冊上右上角的一個印章,對張霞道:“張老師,麻煩你做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印章來,給這小兄弟見識一下。”
張霞對邊的年輕孩小周點了點頭,孩就走到房子另外一邊,拿出一個高倍鏡頭的攝像機,對著書冊照了兩張照片。
只見前面一個不大的機發出一陣細微的蜂鳴聲,幾分鐘後,孩拿著幾件東西,走了過來。
王寧拍了一下方明的肩膀,笑著道:“你自己印一個看看,自己對比一下,看看有什麼不同。”
方明笨手笨腳地將那個不大的橡皮印章重重按在印盒中,然後小心翼翼地按在白紙上。
手一擡,一個一一樣的印章出現在面前。
方明的眼睛越發睜得大了,不可置信地著眼前的印章,雙目中的神采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本不知道,一左一右兩個子,和背後那名強力壯的保安,無時無刻都在盯著他的手掌,生怕他將書冊搶起就走。
知道時機已經的王寧,再次發出一聲爽朗的笑聲,對衰大莫過於心死的農家小子道:“小兄弟,你是有至寶而不自知啊!儘管你這冊寶貝書值不了幾個錢,但你這個箱子就大不一樣了。它看上去黑漆漆的老土樣,但可是十分稀罕的沉香木製了,至價值七八萬。”
“真的!”
猶如抓到了最後一救命稻草一般,方明立刻跳了起來,眼裡充滿了希冀之。
張霞一臉笑容道:“當然是真的,要是你能授權委託我們拍賣,王老的這個價格八九不離十,甚至還有可能翻倍。”
“那好!我委託你們幫我拍賣!”
方明二話不說立即就答應下來,雙目又恢復了神采。
旁邊的孩子小周一張,剛要開口說點兒什麼,吃張霞一瞪,就連忙轉收拾桌案上的紙張墨印。
張霞連忙介紹道:“小兄弟,我看你是個老實人,我也就給你說清楚。我們的拍賣會,一年只有兩次,就算是拍賣功,拍賣行也要取百分之二十的傭金,再加上一個月租用銀行一個保險箱的費用是一千元左右,就算年底拍賣出去,你也至要先支付半年的保管費。”
方明呆呆地道:“你是說要讓我先付一千塊?我可沒有這麼多錢啊!”
鄉下的傻小子,當然沒有見過任何市面,哪裡知道其中的規矩?
張霞聲細語地道:“小兄弟,你別急,我們公司也可以先買下你的這個古董,不過價格要比排行行拍賣的要低一點,畢竟我們也要支付保管費和拍賣費,更不知道哪一天能賣出去,是虧是賺也沒有一個準頭。”
方明馬上道:“你們給多?”
張霞想了一想,道:“這個要等我們的鑑定結果,如果鑑定合格的話,我可以打包票,至四五萬跑不掉。”
方明朝仙風道骨的王老去,大急道:“你們不是已經鑑定過了嗎?”
張霞連忙解釋:“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僞造的技也十分高明,許多古董靠眼和經驗是無法判斷出來的,也要藉助各種高科技手段才能進行化驗。中央電視臺不是有一個做《鑑寶》的節目嗎,上面都介紹過無數次了。現在不是我們說了算,而是科學說了算!”
“你們不是科學嗎?你們的鑑定哪裡不科學了?我看就很科學啊!”方明立刻送上了幾頂高帽子,還眼地將眼睛向了王寧。
旁邊收拾墨盒的孩忍不住一跺腳,哪裡有這麼蠢的傢伙!越是想賣,價格得越低,再說下去,連湯都沒得喝的了。
仙人模樣的王寧不得不開口道:“小兄弟,這個也是我們的規矩,不是我說了算。你想想看,四五萬這麼大的資金,可是我兩三年的工資了,當然要仔細一點兒。不過我個人十分喜歡你這本民國裝訂的書冊,我就以廟街的最高價買了它,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賣?”
“最高價是多?”
方明眼中出中國農民的狡詐芒。
王寧笑了一笑,道:“我最多也只能出到一千,也是看在你這書保存十分良好的份兒上。再多我就買不起了,小兄弟,你願意不願意賣給我這個老頭子?”
張霞輕輕推了面前的方明一下,道:“王老見你老實,還不多謝王老。要是你拿去其他市場上賣,能賣到二三百就頂天了。”
“我賣我賣!當然願意了!”
心頭一下變得滋滋的方明,恨不得親吻老頭子一下。
見大魚已經上鉤了的“吃人不吐骨頭”二人組合,這纔在心頭鬆了一口大氣,就算這冊書是贗品,那也是仿真度極高的贗品,本也遠遠超過一千元,沒有幾千元本製造不出來。
更何況,眼前這個鄉下小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這麼個古董,如此急著手,當然是不宰白不宰。
尤其這傻小子還有幾分聰明勁兒,居然會跑到京城來賣,大概也是從老人中找出來的玩意兒,來路清白。
王老頭了一下口袋,見方明面一下又變了蒼白如紙,善解人意地對張霞道:“張經理,你先從櫃檯預支一千元吧。”
張霞點了點頭道:“小周,你去前面的櫃檯取一千元過來,方明兄弟,你過來確認一下,我開個收據給你。我們可是正規單位,每件送到我們這裡來的文,我們都要給回執高清照片的,還有一個紀錄所有易過程的錄像U盤備份,要是你發現出了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去法院提出控訴的。”
“U盤,那我知道,我手機上也有一個U盤!”
再次暴愚昧無知的方明老老實實地跟了過去,猶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戰戰慄慄,很快便籤訂了賣契,哦不,文鑑定書,文託管書等十幾張看得他頭昏腦脹的文件。
等接過孩手中遞過來的十張小紅人和一大堆文件,歡天喜地,一臉幸福地離開了。七天之後,他就是不折不扣的萬元戶了。
突如其來的幸福,同時也籠罩在了王寧的頭上。
這個幸福來得太過突然和太容易了,反讓他有些疑神疑鬼起來。再經過一番小心翼翼的取樣,打發小周送去化驗室進行碳素十四,油墨分,紙張分的化驗,這纔將書冊鎖進了手提保險箱,親自提著走進了押運車。
至於那個需要化驗的沉香木箱子,他卻看都沒有看上兩眼,那玩意兒本就無足輕重。何況,要是他看錯了,他可以馬上將自己的兩隻眼睛挖出來。
王寧坐在車上反覆思索著,如果手中的東西是一個驚天大騙局,連他都看不出破綻的贗品,那他也不會損失什麼。就算是老對頭打擊他的聲、信譽,又或者是老朋友開玩笑,他也事先否定了正版的可能,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他什麼都不用損失。
那剩下的一個可能就是嫁禍江東,仇家丟個國寶級別的玩意兒準備弄死他,那他也可以推得乾乾淨淨。再者說了,已知的文清單上本就沒有宋版絕本的《漢書》,這一點他絕對不會弄錯。
那剩下的問題就是要是這冊《漢書》真是正版該怎麼辦?
活了這麼久的他可是知道這個玩意十分燙手,遠非他一人說了算,他還沒有足夠的聲和權威將這國寶級的書冊一個人給吞下了,需要有盟友承擔風險。
見不得的文都是沒有多價值的,必須要擁有合法出的文纔是價值連城,更是洗錢的不二利!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尋找一個合適的盟友!
就在押送車從巷口轉過街角的時候,一雙閃亮的眼睛出兩道寒芒,正是那呆頭呆腦的方明所發。
原本樸實的臉龐上,此刻泛起一若有若無的嘲笑。
看來,他扔出的這記重磅炸彈,足以在京城掀起一場爾虞我詐的利益分配風波,再加上他暗中推波助瀾的話,則是一場腥風雨!
一部宋代浙版的《漢書》,尚不足以鬧得京城的文界人心惶惶,這僅僅只是開始!
下一地方,他必須要換個份,換個容貌去手幾件古董文。這些暗中藏有玄門靈符的古玩,將爲他手中的探索,將這些文販子給串聯起來。
一定要讓整個鏈條起來,他纔好叉對比,找出這個利益鏈條中的所有人,一網打盡。也才能找到殺害爺爺的真兇,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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