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縱使相逢卻不識

凜冽的寒風中，林辰苦笑一聲，“商勾結？林家的地位雖然比不上蕭家，可是在南方這些年，無論在什麼位置上都是清清白白的。你我都是在這樣的家庭長大，商勾結這四個字有多嚴重，你不會不知道。我如果真的貪圖權勢，當年又何必逆了家裡的意思來學法律呢？四年的兄弟，何必說這種話。你說這話不僅傷我，還傷了隨憶。我承認我當時是想讓你和隨憶在一起，可是並不知道我的想法，這都是我自己的意思罷了。出生的時候我就認識了，是我所見過最清心寡的孩，不會貪圖你一分一毫，這點我可以打包票。我只是覺得只有你能夠照顧好，而也配得上你。雖然姓隨，可是離開隨家已經很多年了，跟母親住在一起，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和隨家有任何關係。蕭子淵，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辰越說越惱，一席話說下來竟有點不管不顧的意味，對著手機氣。

蕭子淵忽然沉默下來，闔上酸的眼睛。

隨憶舉手投足間教養極好，看得出來也是出自世家，只是沒想到和隨家已經沒關係了？

兩個人一直都沒再說話，過了很久林辰才再次開口，那段塵封的往事飄然而至。

“二十多年前，江南隨家的獨子和書香門第沈家的獨生兒一見鍾，兩家又門當戶對，很快便結婚。沈家的這個小姐天生心臟不好，婚後一直沒要孩子，後來意外有了，隨家的爺疼惜不同意要，可是不忍心看著隨家絕後，最後還是拼死生了下來，是個孩，本來一切都很好，可是隨家幾代單傳，隨家二老希能有個男孩來繼承家業，你知道在那個年代南方重男輕的思想還深固，特別是這種有錢人家。孩的母親本來心臟就不好，生了孩之後元氣大傷一直沒有再懷孕的靜，這個孩在家裡也開始不寵。父親是頂著家裡的力拖了幾年，最後也只能對所謂的孝道妥協了，但是只有一個條件，不要讓孩母親知道。不知道隨家二老從哪找來的人，和隨家的獨子同了幾次房，還沒懷上孩子就被孩的媽媽發現了。孩的媽媽倒是很平靜，問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個男孩。後來兩個人去國外做了試管嬰兒，那個時候試管嬰兒的功率並不高，孩的母親了很多苦才功，後來功生下一個男孩，當時真的很危險，生了孩子的當天就把離婚協議書和孩子扔給了那個男人。什麼都沒要，淨出戶。那個孩就是隨憶。

隨憶雖是隨家的大小姐，可是在隨家並不寵，隨家的家業很大，那麼多人盯著財產，你不寵所有人都敢踩你，這種事你也見過聽過不吧。從小就看盡世態炎涼，難得的聰明懂事。母親離開的時候毅然跟著母親走了。從此和隨家再沒有一點聯系。

我堂姑喜歡隨憶的爸爸很多年，終於有了機會嫁了過去，只可惜過得並不幸福，隨憶的媽媽我見過，那種書香門第出來的小姐知書達理，才氣人，那種幾代書香沉澱下來的氣質哪裡會是我姑姑比得上的，也怨不得那個男人一直念念不忘。這樣一位佳人和沈家那樣的書香門第教出來的孩子會有多優秀，蕭子淵，你想像得到嗎？

隨憶曾經問我，林辰哥哥，你說，一個人到底多一個男人才會願意拼死給他生個孩子，一個人到底有多恨一個男人才會願意拼死再給他生個孩子？

蕭子淵，我告訴這一切不是為了別的，我只是想告訴你，隨憶，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孩。權勢，金錢，本不的眼。如果真的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不是姓蕭也不是因為你是誰，只是因為你是蕭子淵。如果不喜歡你，你是誰都沒用。”

蕭子淵掛了電話在臺上站了很久。

他腦子裡都是隨憶的笑臉，溫婉可人，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這笑容背後是什麼。

他的心開始鈍鈍的疼，以前看不清真相的時候是急躁，現在知道了卻是疼。

林辰說，事本不是他想得那樣。

其實，事也本不是林辰想的那樣，有件事埋在他心底很多年，他跟誰都沒有說起過。

其實，他在很久以前便認識隨憶，更確切的說，是知道隨憶這個人的存在。

那個時候是全國奧林匹克理競賽，還在上初中的蕭子淵在全國理組叱吒風雲，簡直就是孤獨求敗，每一年都會比第二名多十幾分。

可是那一年，出績的時候蕭子淵又是第一名，可是他和第二名只有零點幾分的差距。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是那種馬上就被超越的驚慌，還是終於等到了對手的興。

他特意去查了試卷，那張試卷卷面清晰，字清秀，如果不是最後一道題的答案算錯了，怕是他就是第二名了。

他好奇，特意去看了名字，姓名那裡工工整整的寫著兩個字，隨憶。

他當時一笑，心想這對父母到底有多隨意才會給孩子娶這個名字。

他一向對周圍的人不上心，對這個孩沒有任何印象，問了當時的監考老師，監考老師一臉不知道什麼表的吐出來幾個字，“你和那個孩子是我監考這麼多年來唯一的兩個提前做完在那裡睡覺的。”

蕭子淵又是一笑。

監考老師的下一句話卻讓他震驚，“而且還那麼巧位置是挨著的。”

蕭子淵詫異，當時就坐在他邊？

他期待著見見這個孩，可是第二年的比賽卻沒來，從那之後，再也沒來過。從那之後他雖然繼續叱吒理組，卻忽然沒了興趣。

他唯一擁有的就是當時在桌上的準考證復印件，復印件上那張照片很模糊，只能看得清淺的笑容和梨渦。還帶著點嬰兒，讓人想要手一。

那張復印件和那段記憶隨著時間漸漸模糊，蕭子淵甚至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

直到那一年，林辰帶著一個孩來見他們，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張笑臉和記憶依舊鮮活。

的嬰兒沒了，可是那雙笑著的眼睛卻沒變，眉梢溫婉，淺笑嫣然。

那一刻他忽然相信緣分這種東西是存在的。

第二天一早，蕭家父子出現在某間辦公室裡。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邊倒茶邊客客氣氣的寒暄，“我倒是有幾年沒見到子淵了，沒想到越長越出眾，很有老爺子當年的風范啊！”

蕭父接過茶看著對面的人笑，“不過還是個孩子，被你一說怎麼覺我們馬上就該讓位給這些年輕人了呢。”

中年男人一愣，極快的笑出來，“哪裡哪裡，您正當年呢！該讓位的是我，是我！”

說完哈哈的笑出聲。

蕭子淵低頭默默的喝著茶，靜靜的看著這一來一往間沒有硝煙的戰火。

中年男人也知道蕭父這次來的目的，笑著開口，“對了，部裡最近新提起來幾個年輕人，我覺得還不錯，過來借您的慧眼給看看？”

蕭父心裡不聲的笑，上卻拒絕，“這是你們的事哪裡用得著我看。”

中年男人不依不饒，“您看看怕什麼，我馬上他們進來啊。”

邊說邊打了個電話，掛了電話又走過來，添水的時候拍拍蕭子淵的肩膀，“子淵也好好看看。”

蕭子淵微微一笑，和他對視了幾秒很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中年男人心裡一驚，小小的年紀眼神已經這樣鎮定，不顯山不水，自己是真的老了，該讓位了嗎？

半小時後，蕭家父子從辦公樓走出來坐進車裡，蕭父才開口問，“覺得這幾個人怎麼樣？”

今天見到的這幾個人都是將來有可能和蕭子淵競爭那個位置的人，如果蕭子淵功得到那個位置，他們又會和蕭子淵一起共事，可謂是亦敵亦友，所以特意來看看清楚。

蕭子淵依舊漫不經心的開口，“人中龍，社會棟梁。”

蕭父皺了下眉，“你怎麼也拿這種話搪塞我？”

蕭子淵這才笑出來，“這幾個人才剛進來，面對陌生的環境人總是會有所收斂，現在看，能看出什麼？等幾年他們的本自己就能出來，還用得著我看嗎？爸，您不要著急，我就那麼讓您不放心嗎？”

蕭父笑著搖了搖頭，“是我心急了。算了算了。對了，出國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蕭子淵點頭，“差不多了。畢了業就走了。”

蕭子淵看著窗外，最後幾個字說得又輕又慢，似乎在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