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店的待客室暫時了陸銘的辦公室。
王大安進來的時候,陸銘正翻看一本科技書刊。
“你還喜歡看這些?”王大安看著陸銘手里的雜志封面一愣。
陸銘笑笑,指了指桌上一個空藥瓶,“這個藥瓶,我在藥店買的,花了5分錢。”
“5分錢買個空藥瓶?白給我都不要!”王大安搖頭,“老弟你的思維,我是跟不上的。”又說:“高大狀說,要明天你去他的事務所見他,今天他沒時間。”
陸銘點點頭:“那就再說吧。”
王大安嘆口氣,“沒辦法,誰人家是二段呢。”
高大狀,高溫天,就是劉老財高價聘請的市區律師,一名中級辯護士,也就是俗稱的二段律師。
陸銘被劉克星送回來后,通過王大安約高大狀見面。
但顯然對方牌大,很是擺譜。
陸銘正想說話,外間,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人還沒進屋,音浪好像就能把房頂掀起來。
“陸律師!陸律師!”
正是劉老財的火高嗓門。
洗店的門哐當被推開,劉老財大步走進來,滿臉的怒容,“陸律師!你出來!”
王大安嚇一跳,忙先迎出去,陪笑道:“劉董,您這是怎麼了?消消火。”
劉老財盯著王大安后閑庭信步般走出來的陸銘,眼睛要噴火一般:“陸律師,你告訴我,真是小四兒說的那樣?是小三子和那貨合謀來搞我?!”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陸銘做個手勢,“劉董請進來說。”
劉老財咬著牙,小眼睛眨眨瞪著陸銘,終于哼了一聲,跟陸銘進屋。
他在茶幾對面沙發坐下,但還是氣呼呼道:“你查出來了,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陸銘笑笑,“好了,現在我們可以正式簽委托協議書了!”
潘菈走過來,將委托協議書一式兩份,分別放在陸銘和劉老財面前。
“劉董,你簽了字,我才是你的正式代表律師。”陸銘笑著說。
“好!那姓高的王八蛋,不知道搞什麼,你不用一天就查出來的東西,他到現在還蒙門呢,簡直就是個二百五!”劉老財咬著牙,接過潘菈遞來的鋼筆,刷刷簽名。
突然,他狐疑的抬頭:“陸律師,上午的時候,為什麼不簽!”隨之笑起來,像個老狐貍,“好啊你小子,當時心里沒底是吧,現在覺得司能贏,才摻和進來,你小子,像我年輕時候……”突然,又猛地一拍桌子,“媽的那小王八蛋,竟然想讓他老子進大牢!”
看著他神分裂一般,王大安哭笑不得,坐在角落,也不話。
陸銘笑笑:“劉董,上午沒和你簽訂正式協議,是因為,我要去調查的話,如果遇到鄧士,可能會和有對話,從某種角度,一些對話容有可能會被控方抓住,控告我違規,而我和對話時,如果還不是你的正式代表律師,就沒了這層顧慮。”
“不過,我倒是沒和鄧士面對面的機會,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劉老財似懂非懂的點頭,但看起來,越發對面前的年輕人信服起來。
陸銘又道:“而且,劉董不要急,這個案子,我只能說,沒有您想的那麼簡單,我還要捋捋頭緒。”
劉老財立時滿臉怒氣,“那還能跑了?!我查了查,這小王八蛋,新開了兩張1500元的支票,不知道去向!”頓了下,“陸律師您可能不知道,他作為新時代的副總經理,一切也要照章辦事,開超過2000元的支票的話,要經過我簽字,這王八蛋,化整為零,那錢去哪兒了,現在也不敢見我,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陸銘點點頭,“也許吧,不過,我要想一想,這司怎麼打。”
這時,后面桌柜上電話鈴突然急促的響起來,潘菈去接了電話,隨之轉道:“劉先生,你的電話。”
劉老財一怔皺眉:“誰啊?催命鬼啊?怎麼會打這里來!”
劉老財起接電話,說了幾句,臉立時沉了下來,慢慢走回來坐下,蹙眉說:“公司老張打來的,說小三子被警方帶走了,涉嫌賄賂證人,有警探去公司要帶我也去調查,我讓他們來這兒了!”
“我真誤會小三子了?”劉老財有些懊惱,用力拍了拍腦袋,“娘的!”
陸銘默默點頭,琢磨著什麼。
過了有半個多小時吧,兩名穿著黑制服的警探來了洗店,為首的肩章上帶銀星星,是一名警長,他生得瘦小,三十多歲年紀,三角眼,帶著兇相。
他亮出證件:“劉高玉先生,我是東海警署北關分局刑事2組的副組長沙大海,你涉嫌指使他人對證人行賄,現在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陸銘站起,“我是劉高玉先生的代表律師,如果你們有拘捕令,請拿出來,我當事人現在正理急事務,并沒有時間協助你們!”
沙大海小眼睛眨眨的,對旁邊手下努努,“你先出去等!”
等那名警探出去后,沙大海對劉老財立時賠笑,“劉董,您也明白,上峰的命令,我不能不來!”
劉老財冷哼了一聲。
沙大海又陪笑道:“劉董請放心,大公子,一口咬定是他自發的行為,而且,也并不是行賄,只是對自家員工問一下,有高大狀陪著呢,我看沒什麼大事兒。”
“那,劉董您忙,小的告辭!”沙大海點頭哈腰,對陸銘同樣微微鞠躬,“這位大狀……”
陸銘示意潘菈,潘菈便拿了一張名片給他,“這是陸千行陸律師。”
“是,是,陸律師您忙!”看著金發碧眸氣質優雅的潘菈,沙大海更是賠笑,“小姐,您也忙!”
連連作揖,退了出去。
陸銘鼻子,別看這警長跟三孫子似的,是因為有劉老財在。
中洲人世界,一向是小鬼難纏。
這警長,在前世的話,那也類似直轄市的區局刑偵支隊里的頭頭腦腦了,能量可大著呢,本不是普通市民能想象的。
在這個世界,他的權力應該沒那麼大,但是,很多事兒,還真不了他們這種地頭蛇。
“唉!我真冤枉小三子了!”劉老財懊惱的,坐回了沙發。
陸銘搖搖頭:“檢方奈何不了大公子的話,這火,會發到你上,而且,完全可以在庭審時,晦的提到大公子的作為,引導陪審團,讓他們認為,大公子行賄證人,是你指使的。這對你,將會是很不利的一個因素。”
劉老財一怔,慢慢坐直了子,眉頭皺了起來。
“高大狀,和大公子很啊,竟然第一時間去了,方才我約他,還說沒在北關,沒有時間呢。”陸銘若有所思的說。
劉老財神漸漸嚴峻起來,盯著陸銘看了眼,“明天的庭審,我希你做主辯。”
最早,想雇這個年輕人,只是想他做個吉祥。
因為李倌脾氣古怪,加之資歷深的很,北關巡回法庭首席法,那西洋法,是李倌的徒弟,什麼都聽李倌的,在東海高等法院,更是有幾名大法和李倌關系匪淺。
這古怪老太太,就是個怪胎,誰也奈何不了。
李倌,明顯同那鄧紅梅,庭審的過程很是偏向對方,流盤詰證人時,涉及敏話題,己方律師十個反對能有九個被駁回,對方卻是一個反對一個準兒。
現今的庭上,法如果要引導陪審團傾向某一方,那真是很容易。
聽聞有個菜鳥律師很得李倌青睞,說不定,和李倌是什麼故舊,是以,準備高價請了去做吉祥。
庭審時坐在副辯的位置,讓李倌看到就行。
卻不想,他給自己帶來了一連串意想不到的變故。
一些自己明白,一些自己不明白。
很多環節,自己還要好好想一想,這些天發生的事,以及這個年輕律師不經意的一些話,好像是提醒自己,到底意味著什麼,自己要回去琢磨琢磨。
但雖然里面很多還不甚明了,可是在商場上那靈敏的嗅覺告訴自己,眼前的年輕人,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劉老財看著面前這斯斯文文的年輕律師,鄭重道:“陸辯,我多年的名聲,和我的事業,現在就都給你了!”
陸銘點點頭:“我會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