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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第十二章 進城(求收藏)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沈溪忽然覺眼前一片模糊,思緒變得飄忽不定,剛開始他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待醒悟過來時,天地已是一片混沌,朦朦朧朧看不到盡頭。

沈溪前世死後也曾經歷過一段虛幻的夢境,覺自己化作一片星雲,滿世界晃盪,如遊魂般,不知過了多年月,後來,經過不斷吞噬其他星雲,自慢慢壯大,意識逐漸變得清晰,最後機緣巧合之下,才附於從桃樹上跌下失去意識的沈溪上。

這些先且不說,此時沈溪眼前一片虛無,就好像前世他剛死去時那般,唯一不同的是,此時他的思路極其清晰。

驚訝之後,沈溪稍稍定了定神,瞪著一雙眼睛,仔細觀察四周的一切。

看著看著,遠忽然閃過一道紅,稍稍凝神,沈溪馬上便察覺那紅並非閃電那樣的,而是清雅的淡紅,下意識地凝聚目力去,眼前景變得越來越清晰。沈溪發現自己的神似乎能夠穿迷霧,因此集中目力去,結果出人意料。

眼前出現了一枚蓮子,沈溪方纔看到的紅,便是蓮子頂端那一抹暈紅。眼前寶氣莊嚴的蓮子,好像也在往自己的方向靠近,沈溪心生疑出手去,卻怎麼也不到。

正當沈溪腦海中充斥各種七八糟的念頭時,上傳來一推力,只覺意識開始往下墜落,隨後眼前一片漆黑。

“你……哥哥……你怎麼了?”

耳邊傳來稚而焦急的聲音,沈溪連忙晃了晃腦袋,努力睜大眼睛,只覺兩眼痠一片模糊,剛要站起,卻覺得異常虛弱。

沈溪極力斂去臉上的震驚之,眨眨眼看看林黛正扯著自己袖子不停搖晃的小手,再看看那俏臉上涌現出的擔心和憂慮,暗道莫非這小妮子就是方纔自己看到的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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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科學!

不過不科學並不代表不存在,自己前世今生的經歷,就是最好的證明,除非這一切都只是莊周夢蝶!

沈溪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因爲永遠沒有答案。整個人極端疲累,沈溪強撐著站了起來,對林黛笑笑:“很好,以後都要我哥哥,明白麼?”

“哦,哥哥,你剛剛怎麼了,你的臉一點兒都沒有,好像生病了一樣。”

沈溪下意識地脣,搖頭否認:“沒有,就是想事想得有些過於深了……好了,我現在正犯困,想要睡覺了。”

林黛一臉疑地看著掉鞋子爬上牀靠在周氏臂彎躺下的沈溪,蹙黛眉,俏麗的小臉上滿是迷不解。

沈溪躺在牀上,並沒有立即睡過去,心中驚濤駭浪,卻偏偏無法傾述和表現,琢磨許久,揣測剛纔看到的蓮子,是不是林黛的本

人有本這件事雖然聽起來玄乎,可沈溪前世博覽羣書,很多不爲人知的東西他都知道,其中某本獵奇類傳記中便介紹過能夠看到他人本的異能者。

所有醫生都認爲這個異能者患有神方面的疾病,認爲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憑空臆測出來的,全是幻覺,而那本傳記的作者則堅定不移地認爲,那個神病患者確實能夠看到人的本,因爲無論是誰,那個人只需見上一面,就可以準確說出對方的格特點,就算是完全陌生的人也不例外。

沈溪本來並不相信,只是當一則趣聞,可前世當他死去變星雲那一刻起,沈溪就明白並且堅信,這個世界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什麼都有可能存在。

“難道自己能夠看到其他人的本?”沈溪暗暗思忖,可當他睜開眼看向周氏時,卻什麼異象也沒有,難道真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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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方纔的一切太過真實,如果那是幻覺,沈溪就該考慮是不是要懷疑人生了。

那微泛紅的蓮子究竟代表什麼?

沈溪不斷問自己,但這會兒他的神已經愈發疲憊,漸漸的,沉睡夢中。

……

……

第二天,直到太剛跳上山巒,周氏才帶著沈溪還有林黛上路,一行三人朝縣城而去。

半道上有個往縣城送柴禾的好心人見周氏帶著兩個小孩行走不易,便讓三人上了他那輛破破爛爛的牛車。

“大侄,這兩個娃娃都是你家孩子麼?長得可真漂亮。”

駕車的老漢看見沈溪與林黛雖然出貧苦,但雕玉琢,說不出的可,一邊揮鞭,一邊笑著問道。

周氏聞言臉上滿是得,點頭笑著說:“你瞧瞧他們倆誰纔是我親生的?”

沈溪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周氏瞪了瞪他,只聽那趕車的老漢笑著說:“這還用猜麼,當然是那小子了,還有一個娃兒是你家的養媳吧?這般俊俏,價錢一定不低!”

老漢的話聽得沈溪一陣皺眉,但卻不能否認這個事實,周氏輕笑一聲,輕摟著林黛,笑道:

啊,原來是路邊的一個乞兒,我見可憐,便收養下來,卻沒想到會有這等好事,這不,我現在把當作自己親閨養著,哈哈。”

說完,周氏十分滿意地林黛的小臉蛋,忍不住笑出聲來。

林黛與周氏很親,最喜歡與說話,反倒每次與沈溪說話結結,顯得十分張。

一路上週氏與那老漢有說有笑,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下午申時,天空的太開始向西邊傾斜。

坐了大半天顛簸的牛車,沈溪只覺得渾都快被顛散架了,屁火辣辣的,比周氏打了一百下還要來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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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是第一次到縣城吧?再往前走片刻,就是城門了,老漢我不進城,就在這兒道別吧……嘿,兩個娃娃,坐車覺怎麼樣啊?”

周氏帶著二人下了牛車,好一番謝,目送老漢從岔路遠去,沈溪有些彆扭地著自己的屁,一個勁兒喊疼。

周氏不由冷笑:“方纔你怎麼不疼?下了車,病反倒發作了?”

沈溪鼓著,不滿地解釋:“娘,咱們家可是書香門第,人家老爺爺好心好意帶上我們,如果我還抱怨他的牛車太顛,老人家心裡一定會難的。”

周氏聽沈溪如此說,哼了一聲:“算你小子會說話。”

沈溪壞笑一下,將目投向林黛,臉上笑意愈發促狹:“娘,我媳婦兒屁肯定也顛壞了,我給……”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黛已經躲到周氏後,怯生生地著周氏角,一臉紅地探出個腦袋看過來。

你胡說八道!”

周氏一把提起沈溪的領,隨即擰著他的小耳朵做了個九十度的旋轉,沈溪頓時慘呼出聲。

林黛用小手捂著笑了起來。

……

……

周氏十分鄭重地一手牽著沈溪,一手拉著林黛,一邊朝城門口走去,一邊不斷地叮囑:“憨娃兒,黛兒,城裡人多,一會兒你們可千萬要跟娘,別走丟了,知道嗎?”

沈溪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林黛則十分乖巧地回答:“好的,娘。”

周氏看著沈溪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心中暗道奇怪,想當初自己還是黃花大閨時,進城前三天都沒睡好覺,不知道有多高興,這臭小子倒好,跟個沒事人一般。

想了想,周氏忍不住道:“憨娃兒,進城後,要是敢大呼小,掉了老孃的面子,回去看我不削你。”

三人攜手走了約一刻鐘,便看到遠算不上高俊雄偉的城門。

沈溪目力極好,凝視之下,只見城門上方刻著兩個篆大字“寧化”,沈溪前畢竟是大學教授,學富五車,對於兩個篆字毫不陌生。同時,沈溪前世曾經到寧化收集過一段時間文,對這個地方的歷史略有了解。

寧化歷史悠久,唐乾封二年以黃連峒置黃連鎮,開元十三年升爲縣,後改名寧化縣,在明初隸屬於福建省汀州府,沈溪記憶中這時的汀州,共有八個縣,寧化就是其中之一。

“臭小子,看傻了吧?這城樓高不高,大不大?老孃當初第一次進縣城,那可是驚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可惜咱不是城裡人,進出城門都要小心,那些爺容易過來要路引,要是沒有的話就會要求繳納城門稅。你說咱又不是生意人,進城稅多虧得慌?”

周氏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的陳年往事。

沈溪很想告訴周氏,若是再過幾百年,莫說是縣城了,就連一般的小鎮也要比這縣城氣派得多。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先且不說了,就連一般的樓房,那在當世也該是詩人客口中的瓊樓玉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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