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暖氣自從重新開了之後就比原先還要熱,如今天氣轉暖,房間裡就更暖和了,尤其是後半晌,盛昱龍這邊的臥室又是朝南向的,所以陶然隻穿了件薄。原來他穿著厚厚的棉服,多看起來有些笨拙,如今服單薄,條就更拔了,看著就像窗外已經芽的樹枝,著蓬朝氣。
盛昱龍突然想起自己從廣州給陶然帶的禮,就翻出來了。是個新的隨聽。
“我看你聽歌,你那個隨聽已經舊了,給你買了個新的。”
陶然果然很喜歡,這個隨聽跟他舊的那個不一樣,多了很多新功能,他看著說明書在那擺弄,不覺天就暗了,倆人出去吃飯。盛昱龍剛好,胃口卻極佳,點了許多大魚大。陶然問說:“你腸胃得了麼?”
“哪有那麼氣。”
盛昱龍話音剛落,服務員就送了一瓶酒過來。陶然大驚,拿著那瓶酒說:“你現在就喝?”
“吃怎麼能不喝酒。”盛昱龍說。
陶然拽著那瓶酒說:“不行,你不能喝,過兩天再喝。”
盛昱龍沒辦法,隻好讓服務員把酒給收走了。陶然說:“我是為你好,你別嫌我管得多。”
盛昱龍點頭:“不喝,不喝。”
結果兩個人沒吃幾口,盛昱龍的手機就響了,是周強打過來的,問他在哪裡。
陶然聽他報了地址,就問說:“誰啊?”
“你強叔。”
原來周強來家裡看盛昱龍,敲了半天門沒人應,這才打了電話。不一會周強就過來了,說:“好家夥,你們爺倆已經吃上了。”
“強叔,坐。”陶然起來給他讓座,自己挪到了盛昱龍邊。周強也不客氣,見桌上沒酒,吃了沒兩口就招手了服務員:“來瓶山河大曲。”
周強牙口好,張就咬掉了酒瓶蓋子,首先就要給盛昱龍滿上。盛昱龍手指微微往酒杯上一擋,說:“你自己喝。”
“怎麼著,醫生不喝?”
陶然說:“六叔剛好,喝酒不好。”
周強本不以為然,大咧咧地說:“那不喝酒乾吃菜有什麼意思。滿上滿上,不多喝,意思意思。”
他說著就要給盛昱龍倒,盛昱龍態度不堅定,模棱兩可地就要讓他倒了。陶然就把他的酒杯給拿走了,說:“強叔,你要真為六叔好,就別給他倒。”
盛昱龍訕訕的,說:“你自己喝吧。”
周強沒辦法,隻好自己喝。不過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再好的酒一個人喝又有什麼滋味。他看盛昱龍也饞,於是吃完飯想了個由頭,把盛昱龍帶走了。
“兄弟們都想你了,大家夥聚一聚。正好孫璐璐前幾天剛把工人俱樂部裡頭那臺球廳包下來了,江子他們都在裡頭玩呢,咱們也去那玩兩把去。”
陶然問:“孫璐璐是誰?”
“你都見好幾次了,還不知道人家名字,上次擼串還見了呢,忘了?”
陶然這才知道那大波浪,原來孫玉璐,他們都喊孫璐璐。
陶然沒有跟著去的道理,於是就先回家了。
孫璐璐把臺球廳包了之後,為了活絡氣氛,這幾天天天找平日裡認識的那些男人來玩球,看見周強和盛昱龍進來的時候渾一震,等盛昱龍可等太久了。
盛昱龍臺球打的一流,當初第一次見盛昱龍,就是在這臺球廳。盛昱龍叼著煙,氣定神閑地在那玩臺球,姿高,一舉一都是男人味,第一眼就看上了,依多年看男人的經驗,就知道盛昱龍藏寶,定是人中龍。果不其然,沒多久就聽說盛昱龍有讓人要死要活又哭又笑的本事,人又又怕。這兩年費盡心思,就想嘗嘗盛昱龍的滋味,可惜盛昱龍就是不上鉤,急死了。
“龍哥,你可算來捧場呢,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這幾天怎麼都找不到人。”孫璐璐嗔。
“知道你天天念叨龍哥,所以我把他來玩兩把,璐璐,不要錢吧?”
“不要,”孫璐璐笑著問,“你們喝什麼,我給你們拿!”
盛昱龍臺球功夫好,材更好,臺球的觀賞正好就在這兩個上頭。孫璐璐一邊喝著汽水,一邊在旁邊笑呵呵地看盛昱龍玩球。盛昱龍長手長,看在眼裡簡直渾的荷爾蒙,盛昱龍瞄準球的時候,神認真得近乎,大氣都不敢,隻覺得渾上湧,盛昱龍出力迅速果斷,一桿進,子一,握了手裡的杯子,隻覺得上都出汗了。
這兩天天氣好,陶然就把積攢的髒服洗了,搭滿了整個臺,有些服是手洗的,擰的不夠乾,滴滴答答滴著水,他怕洗服的水滴到他的花盆裡去,於是就把花盆挪到了裡頭。自從雨停了之後,天氣一下子就暖了,盆裡的勿忘我長的很快,陶然找了筷子搗鼓了一下花盆裡的泥土,正準備澆點水呢,就聽見外頭傳來了說話聲。他跑到臺上,撥開剛搭上的服朝下看了一眼,就看見周強和盛昱龍勾肩搭背地回來,看那步履神態,顯然又喝了酒。
周強看著老實,酒場上卻賊的很,鮮見他喝多過,倒是盛昱龍,喝的步履蹣跚,滿臉通紅,陶然開了門,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倆沿著樓梯上來。
周強看到他,笑著說:“陶然,趕過來幫叔一把。你六叔可沉死了。”
盛昱龍看到他,打了個嗝,醉醺醺地笑道:“陶陶。”
陶然臉上看不出表,淡淡的,卻也沒過來幫忙,隻給他們倆一人倒了一杯水。家裡原來待客都用一次的杯子,眼下沒有了,隻好用玻璃杯。陶然就把平時盛昱龍喝水的杯子給了周強,把自己的水杯給了盛昱龍。
反正盛昱龍在家都是拿著哪個用哪個,也不是頭一回用他的杯子。
周強喝了兩口水就走了,陶然雖然淡淡的,但他能看出陶然的不高興來。盛昱龍也老實,了外套,解開了領口的扣子,滿臉酒地坐在那裡也不說話,氣氛十分微妙,他還是早點走的好。
陶然見周強走了,斜眼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盛昱龍,冷笑了一聲。
盛昱龍本來癱坐著,看到他笑就往上坐了坐,自己也笑了笑,說:“原本我打死都不喝,都是強子他們,存心灌我……”
“你要是不喝,他們還能撬開你的?”這話陶然是跟他媽學的。劉娟最痛恨陶建國的病就是喝酒,每次陶建國喝多了酒都會數落幾句。
盛昱龍笑著站了起來,有些心虛,說:“男人們聚會,哪有不喝酒的,不是人笑話?你還小,不懂。”
陶然本來臉還淡淡的,聞言就沉下來了,他真不是單純地因為自己不喜歡喝酒,他是真心關心盛昱龍的,盛昱龍卻不領。他覺得自己是為盛昱龍好,卻好像瞎心,上就說:“你平時喝酒,我有問過麼?這才大病初愈,就忍不住喝。喝喝喝,就知道喝,喝死你算了。”
這話一出口,他就覺得有些冒失了,但生氣也是真的,他又不是私心,正好這時候外頭傳來了敲門聲,是龐麗英的侄子,來送牛了。
陶然開門接了牛。牛還是熱著的,他回來倒了一杯,剩下的也沒再管,就放在茶幾上。他端起杯子喝了兩口,見盛昱龍一直心虛地看著他笑,端著牛就朝自己房間去,整個過程都沒再說話。走到門口的時候盛昱龍過來抓住他的胳膊,因為喝多了腳步還有些踉蹌,上也不利索,笑著說:“你還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沒有。”陶然說,“我是什麼人啊。”
他其實真的沒什麼資格和立場去管盛昱龍的生活,他是晚輩,還是沒有緣關系的晚輩,怎麼都不到他來教育盛昱龍。
盛昱龍醉醺醺地看著他,手抹了他角的牛漬:“你說你是什麼人。”
盛昱龍說著就將沾了牛漬的手指放到邊,舌尖出來,了兩下。陶然第一次意識到盛昱龍的舌頭那麼長而有力,又靈活又狡猾。
這樣的盛昱龍讓陶然生出幾分畏懼。盛昱龍的臉上帶著酒,長的其實不算特別英俊,但臉型周正,棱角分明,眼睛,的又很深。大概是烈酒在他裡起了火,他的氣息而灼熱,裹著酒的香,因為他的人是的,那酒氣似乎也有了攻擊,懷揣著野心要也醉了他。
陶然心裡突突直跳,扭頭就走,誰知道盛昱龍手去抓他,第一次抓了個空,所以第二次就抓的更急,沒控制好力道,掐住了陶然的脖子,猛地將他按在了門上,陶然的後背撞在門上,人都嚇傻了。盛昱龍又去他的下,迫他直視,陶然臉漲得通紅,不肯輸了氣勢,瞪著盛昱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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