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大長一邁,蹭的躥出去三尺多遠,然后一臉傻笑的瞧著顧綰。
顧綰氣的大,“你給我站住!我看你往哪兒跑!”
蕭烈能聽的嗎,左閃右閃,跟條魚似的圍著顧綰打轉。顧綰張牙舞爪圍著不大的院子跑了七八圈是連他裳邊都沒挨著。非但沒挨著,反被蕭烈瞅著機會又在腦門上了兩把,“壽星佬!壽星佬!”
顧綰氣的都炸了,眼珠子轉了轉,假裝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然后抱著腳大,“啊!我的腳……”生怕蕭烈不上當,咬著憋出個哭腔,“疼死了!”
蕭烈明知是裝的,兩只腳卻不聽使喚的朝走過來,剛蹲下子問了聲,“哪兒疼?”
裝哭的顧綰突然抬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把抱住他胳膊,得意的笑道:“傻子,上當了吧!”
烏溜溜的一雙眼狡黠如狐,眉眼間那抹謀得逞的小得意也被朝霞映的閃閃發。孩子氣的純真中藏著格外人心弦的風,蕭烈突然不想再騙了,也不舍得再騙。
有些事早晚都得說,不如就是現在!
蕭烈沉了沉氣,手將人頰邊一縷被薄汗濡的發縷到耳后。長著薄繭的指尖輕輕掠過顧綰臉頰,又麻又。隨著他指尖過,那縷麻的覺沿著皮一路蔓延到顧綰心底,然后又化一團火,隨著燒遍全,顧綰的心一下子了節奏。
“我是……我就是蕭烈……”蕭烈開門見山,卻因為心虛‘蕭烈’這兩個字說的格外輕,輕的連他自已都懷疑,他到底有沒有把這倆字兒說出來。
說完他立刻盯著顧綰,一眼不眨,生怕錯過臉上任何一微細的表。
然而,此刻顧綰耳朵里‘乒里乓啷’全是自已七不音八不調的心跳聲,一個字都沒聽見。被蕭烈直直的盯著,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句什麼,而且好像正在等著自已回應,顧綰忙收攏心思,“你剛才說什麼?”
在亮晶晶黑白琉璃般的眸子注視下,蕭烈突然慫了。
如果這人拔腳就跑怎麼辦?
如果介意自已騙怎麼辦?
如果……
……變數太多,還是慎重些好!
“我問你呢,你剛剛說什麼?”顧綰又問了一遍。
“你使詐!你是大騙子!”蕭烈瞪著氣哼哼的道。
顧綰,“……”
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可以不回答。“哎,不對,你剛才說的好像不是這句!”
“大騙子!”蕭烈咬死就是這一句。
“說誰是騙子吶!”顧綰又被他帶里去了,呲牙咧的大。剛剛涌出來的那點疑全喂了狗。
“大騙子!”蕭烈輕飄飄的一記白眼扔過來。
哎喲我去!
你這是不服啊!
顧綰瞬間炸一把擼起蕭烈的袖子,小尖牙頂著他皮兒上,恨恨的威脅道:“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咬死你得了!以后還說不說我是騙子了?”
等著蕭烈往回胳膊,等著他求饒。誰知道傻子的腦回路與眾不同,蕭烈竟然笑瞇瞇的又把胳膊往邊遞了遞,還很心很溫的提醒道:“大騙子,你小心點咬,別硌了牙!”
“……”
顧綰氣懵了,抓著他胳膊嗷嗚就是一口,氣勢驚人到底沒舍得真咬。剛在他結實的手臂上留下一圈淺淺的小牙印就松了,一揚頭無比嫌棄的道:“太酸,不好吃!”就這麼傲,哼!
蕭烈著手臂上那圈花紋似的小牙印,角像卷了邊的桑皮紙一個勁兒的往起翹,怎麼也不住。
這個口是心非的東西!
吵架吵贏了,顧綰心格外好,哼著小曲去廚房做早飯。為了慶祝勝利,難得大方一回,沒煮稀粥而是蒸了一大鍋糙米飯。好吧,其實是從昨天中午到現在水米沒進,狠了,喝稀的不頂用!
“你嘗嘗這個飯好不好吃,我蒸的時候放了好多竹葉兒!”顧綰挑鍋中間又又糯的地方盛了滿滿一碗飯遞給蕭烈,然后滿懷期待的著他道:“聞聞香不香!”
“香!”蕭烈接過碗由衷的贊了一聲,雖然是最便宜的糙米卻因為進了竹葉兒特有的清香而別風味。
顧綰瞬間眉眼飛揚,著鍋邊給自已鏟了一碗干的鍋飯,邊吃邊道:“等開春新米下來,我再給你蒸荷葉飯,里面放一點兒槐花或者榆錢兒,又新鮮又清香,一點兒不比貢米差。我再告訴你個訣,蒸飯的時候,七分新米三分陳米,這樣蒸出來的飯才又糯又有嚼勁兒。
還可以做竹筒飯、蓮蓬飯、燒臘飯……往后劈柴燒水掃院子的活兒歸你,我就能多出些時間做絹花,你看見屋里那個梅花了嗎。那就是我做的,做一個可以賺五文錢,到時候我就可以給你買好吃的,咱們頓頓吃魚吃……”
顧綰興沖沖的說著,臉孔被窗子里進來的照的閃閃發亮,寫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瑣碎無比的日常小事,以前從來沒人跟蕭烈說過,也沒人敢跟他說。此刻聽來卻又新鮮又有趣,蕭烈心里像兜了一捧,笑意不覺盈滿眼底。
這人的未來里有他,很好!
“我還會釀酒,桂花酒、桃花酒、花酒……你想喝哪種?我都會!”顧綰本不是個顯擺的人,可這會兒也不知自已是怎麼了,突然想把自已所有的好、所有的能干都在這男人面前表現出來。
想到從此以后不用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吃飯,不用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喝酒,顧綰就忍不住想笑,忍不住心生向往。
蕭烈也迫不及待的想嘗嘗,說的荷葉飯、桂花酒是什麼滋味兒……
“這可是你說的,別耍賴不承認,從今往后一輩了你都要做飯給我吃,釀酒給我喝!”生怕顧綰聽不出自已語中深意,蕭烈刻意加重了‘一輩子’三個字的語氣。
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拉回現實,顧綰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一輩子……從今往后的一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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