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閒哥，我爸他、他想見你——”林薇的聲音沙沙的，似乎是剛剛哭過。

李閒心裡咯噔了一下，忙問：“老伯怎麼了？”

“他突然病倒了——”

“我馬上到！”

李閒迅速穿好服，穿牆踏空而出，一路狂飛。

從青年公寓到千山公園原本越了半個城區，但直線距離的話會節省一小半的路程，李閒飛得又快，七八分鐘的時間，他便到了。

將調實狀態，李賢按響了林家的門鈴。

“這麼快？！”林薇拉開門一看，有些傻眼，“李閒哥，我爸在他的臥室呢，你快去吧。”

雖吃驚李閒的速度，但心裡記掛著父親，所以也沒有多想。

李閒快步走了進去。

“小夥子，來，坐——”老者指了指牀沿。

他的氣極難看，連坐起來都有些吃力。

“老伯，發生什麼事了嗎？”李閒疑地問。

半鬼並不會輕易生病，除非有別的半鬼對他造傷害。

老者側起耳朵聽了聽，聽到林薇正在廚房裡忙活，這才低聲道：“我遭到一夥半鬼的襲擊，傷不輕，只怕好不了了——”

李閒大驚：“您不是說半鬼除非火燒，否則很難被殺死嗎！”

“在千山市這麼多年，也曾遭過別的半鬼襲，但從來沒有遇到出手這麼損的，他們藏在暗突然出擊，用法破壞了我的氣海——”老者苦笑著搖搖頭，“死是死不了，但和死也沒什麼區別了……”

對半鬼來說，能傷害到他們的，只有兩樣東西。

一樣是火，但需要先將他們制服纔有機會用火燒他們。

一樣是法。法與半鬼來說，像是匕首與人類，那怕他們於虛無的狀態，只要刺中，也能造切切實實的傷害。

而氣海是半鬼裡最重要的一個，一旦被毀，他們賴以生存的氣沒地方儲存，也就了一個廢鬼。

在半鬼世界，損壞了氣海的半鬼，往往會捉一個人類帶在邊，隨時隨地吸取著他的氣，以維繫基本的生活。

那被帶在邊的人，被稱之爲“食寵”，即供給主人食用氣的寵。

“老伯，您放心，這世界上的壞人那麼多，我抓一個做您的食寵就是了！”李閒已經應到老者的氣場越來越弱，不由急道。

“靠食寵活著，不過是茍延殘罷了，又有什麼意思。”老者搖了搖頭，“再說了，我本就打算等妻子嚥氣後陪灰飛煙滅的。如今傷，更不用多想了，可以死心塌地陪去了——”

李閒眼圈紅了。

雖然之前老者說過他的這個打算，雖然自己也說過不再勸他，但當事真要發生時，李閒才明白，自己並沒有那麼灑。

他捨不得老者。

這是自李院長之後，第二個讓他到了父的長輩。

“老伯，是什麼人傷害的您？”

“這正是我著急讓薇薇請你來的原因。那幫人不會只是損毀我的氣海這麼簡單，他們一定在附近等著，一旦我的氣散盡，他們就該手了。我擔心他們的目標是薇薇——”

“老伯，您放心，一切有我！”李閒慨然道。

知恩圖報，天經地意。

聽力敏銳的李閒和老者，聽到林薇已在廚房裡盛好了飯，正要走過來，兩人便閉上了，不再說話。

“爸，我熬了粥，做了些小菜，你吃一點吧？”林薇端著飯菜出現在了房間裡，又道，“李閒哥，我也爲你準備的有早飯——”

“我吃過了！”李閒忙拒絕。

“爸，你躺好別，我來餵你——”林薇道。

“薇薇，正好老伯有話要和我說，你去忙吧，我來喂老伯吃飯。”李閒忙說道。

若是從前，一碗粥消耗的那點氣，老者自然不在乎。

但今時不同往日，老者的氣海被毀，他的氣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殆盡，這一碗粥將會爲他不小的負擔。

老者明白李閒的意思，知道他是想等林薇離開後，悄悄把這些飯菜全部倒掉。

“就讓薇薇餵我吃吧。”老者說道。

“就知道老爸離不開我的。”林薇笑道。

是刻意笑給老者看的，但其實老者和李閒都看得出來，很擔心，很張，每次眼角泛出淚珠時，都假裝扭頭，悄悄掉。

媽媽是植人，這原本健康的老爸，此時又臥牀不起，面容憔悴，如何笑得出來。

老者大口吃著粥，吃不夠似的；他慈的目盯著林薇的臉，看不夠似的……

李閒知道，老者這是在最後的父親——

李閒看不下去了，走出臥室，來到二樓的臺上，看著霧靄沉沉的千山公園，思緒紛。

忽然，他看到那竹林深的涼亭裡，坐著四男一，儼然都是半鬼，正在聊天。

“那老傢伙的氣現在至耗去了十分之七八，肯定不是咱們的對手了，我們上去吧！”

“兄弟，你別小瞧他，這二十年來，不知有多半鬼想打他兒的主意，最後都栽在了他的手上！我們還是再等等吧，等他氣耗盡，一把火燒了，兵不刃的，豈不省心！”

“我同意。”說話的是個辣妹，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說話嗲聲嗲氣，“再等等，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難道我這個大陪著你們，你們還會覺得煩悶不？”

“都說話了，當然聽的。”其他半鬼附和。

……

李閒因爲是天級神符出，他的聽力比老者還要厲害許多，這幫半鬼的對話，一字不落全進了他的耳朵。

原來傷害老者的，就是他們！

李閒悄悄飛到他們附近，然後像過路人似的，大大方方地朝著涼亭走過去。

“嗨，帥哥！”那辣妹見李閒也是半鬼，便衝著他吹了聲口哨。

“小子，沒見到我們在這裡聊天嗎，瞎湊什麼熱鬧，一邊去！”一個長頭髮的傢伙道

“你們怎麼這樣啊？又不是你們家的地盤，誰想來誰來嘛。”辣妹白了長頭髮一眼，繼續招呼李閒，“帥哥，來吧，我陪你聊天。”

李閒也不說話，徑直進了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