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覺得這是一個怎麼也不會虧的賭約。
不說他滿級的手工技藝到底如何,退一萬步,就算是輸了,也無妨啊,反正上這一服是一百來塊網購的,落到這世界來,也就值個一百文錢,按照購買水平,可能還不到。
他也知道,自己這流水線上細機出來的服雖說是本低,但是先進科學的紉技,在老闆鍾隨花看來是珍貴無比的。
進了紉間,便瞧見裡面一些人在持著布匹做著一系列做服的活兒。見到鍾隨花進來,們皆是停了手裡的活計問好。
鍾隨花張羅著,很快就騰出一臺木質紉機來,清乾淨後便笑著問:“客,你看看還有什麼不妥嗎?”
“這樣就是極好了,麻煩鍾老闆了。”
鍾隨花扯了扯綠襬,搖了搖肩頭垂下的綢緞,顯一番婀娜姿態,“不麻煩不麻煩,若是能瞧見客的手藝,是奴家的福分。不知客這手藝是當看,還是不當看?”
葉笑著擺了擺手,“簡單的手藝活兒而已,沒什麼看不看得的。”
此話一出,相繼地便圍了一些個掛著好奇眼神的人,上至五十,下至十五都有。都是些做紅的好手,不然也不會被鍾隨花僱了來。
人一多起來,還都是些穿得多彩亮麗的姐姐們,秦三月便有些張,立在葉旁邊,顯得侷促不安。
葉把先前那倒臭乞丐的銅錢施了個清心咒,便到秦三月手中,後者一下子安下心來,安安靜靜等候在葉旁。
說起來,看起來,做起來其實有些彆扭的。
葉先前哪有過什麼紉機之類的,更不要提親手做服這活兒了。
不過當他把手放在紉機上那一瞬間,好似有無數無法描述的信息貫穿大腦,整個人思緒發生改變,看待眼前布匹與紉機完全不同了,好似自己曾沒日沒夜守在這機面前,做那讓天地驚歎的服。
便是這紉機都莫名地抖了起來。葉心道不妙,這紉機有通靈蹟象,他另一隻手連忙在紉機上拍了拍,瞬間都安靜下來。
好在這一幕發生在剎那,沒被人瞧見,唯一瞧見的鐘隨花還以爲是葉腳不小心到了。
正手,卻聽見外面傳來吵鬧之聲。
一道響亮且囂張的聲音傳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跟我家隨花娘作賭。”
“周公子,老闆吩咐不讓其他人進去的。”
“本公子是其他人嗎?滾開!”
然後,各種各樣的聲音響起,外面一下子變得熱鬧至極,葉稍稍一聽便知,這大都爲鍾隨花而來,心道原來這鐘老闆如此人歡迎。
葉擡目看了看鐘隨花。後者皺了皺眉說:“客你稍等,我出去一下。”
葉點點頭,便仰躺在椅子靠背上,瞥了一眼旁的秦三月,後者正瞪大眼睛看著他。
“有什麼想說的嗎?”葉開口問。
“葉老師,你……你真的會紉嗎?沒聽見說哪家男人還會紅啊。”秦三月說著,沒來得就紅了臉。
“偏見,誰說男人就做不得紅?”葉努努,心裡卻沒由得懷疑自己,當初玩遊戲,怎麼閒的把手工技藝給練到了滿級。
秦三月無力反駁,愣愣地攪弄指頭。
外院。
鍾隨花剛了面,院子裡一干人模人樣的公子哥兒和達貴人們皆定了聲。
“隨花,你說說,是不是哪個小子欺負了你,才讓你約了賭。若是欺負了你,我非得打斷他的。”先前那被稱爲周公子之人率先發聲。
“是啊是啊,是哪個不開眼的!”
“欺負到咱隨花娘頭上來了,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一干衆人附和,便看得出,這周公子在場份最大。
“周若生,你折騰不行嗎?裡面就是我一客人而已,你這架勢,非得給人嚇著了。”鍾隨花雖然惱這周若生,但是也不好說些難聽的話,畢竟他在這黑石城有些地位。
“那可不行,我還真得瞧瞧你這位客人,才能安了心。”周若生扇子拍手,高擡眉頭。
“客人要在裡面做服,求你別去打擾人家好嗎?”鍾隨花不想讓這周若生添麻煩,便服了。
人服,周若生不得不,心大好的同時又有些疑,笑問:“可沒聽過哪個男人持紅啊,怕不是個人?”
圍觀一干人皆是嘻哈大笑。
本來在裡面瞇眼打盹兒的葉聽見了這句話,頓時皺了眉頭,他覺得這樣形容自己已經是人格上的侮辱了。他不想給別人添麻煩,也不想別人給自己添麻煩。
葉右腳一擡,輕輕踩了下去,頓時一道氣機穿空間,瞬間覆蓋在周若生上,然後他又安心地瞇眼打盹兒了。
外面的鐘隨花聽見周若生這樣說,頓時很不高興。這般形容自己的顧客,不是在瞧不起自己嗎?況且了,始終覺得葉不是尋常人,又怕周若生的話被聽去惹得不高興了。
“周若生,你在這般無理取鬧,今後別想在進我這布坊了。”鍾隨花冷冷出聲。
“哎呀,人家不說就是了嘛,隨花你好小家子氣哦。”周若生擡起扇子半遮面,同時還捲起蘭花指,眼神嫵地看著鍾隨花。
他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這話有什麼不妥。
四下皆靜,皆驚。
周若生倒是疑怎麼一下子安靜下來了,轉向後看去,卻看盡衆人皆是目瞪口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他忙扯了扯自己的奴才,“這是怎麼了?”
“爺,你……你的聲音!”奴才瞪大了眼,驚恐地說。
周若生疑地捲了卷蘭花指,“我聲音怎麼了?”問完還扭了扭腰。
突然他察覺到什麼,驚起來,“哎呀,這是怎麼啦?人家怎麼變這個樣子了?”他一邊驚著,還一邊扭腰繞,卷弄蘭花指。
其他人皆是出厭惡噁心的樣子,一些鐵方剛的漢子還乾嘔出了聲。
周若生惶恐至極,連忙轉扭著腰,踩著小步伐跑到鍾隨花面前,“花娘,人家不是這樣子的,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男子漢,纔不是娘娘腔呢,你不要誤會啊。”
鍾隨花本強忍著厭惡,卻還是被這一口一個“人家”弄得皺了皺眉。
周若生看到,頓時驚起來,眼神幽怨跌坐在地,淚水撲梨花,“哎呀,花娘你。”
他頓時掩面大哭,爬起來慌張朝外面跑去,邊跑還便扭腰,還便用娘氣到不能再娘氣的聲音喊:“人家真的是男子漢啊!”
“爺,你的鞋子!”奴僕連忙追了出去。
待到周若生走了,終於大多數人都忍不住嘔出了聲,四下議論紛紛。
“那周若生原來是個娘娘腔啊,到了今天才發現。”
“虧我以前還和他把酒言歡,真噁心。”
“花娘,你可不要誤會啊,我們都是真爺們兒的,誰知道那周若生居然藏得這麼深。”
鍾隨花好言安衆人一番,然後勸退了他們才無奈轉重新進了紉間,發誓以後再也不讓周若生靠近自己半步,實在是太噁心了。
一干人散。
在最角落裡,有一眉心點著硃砂的俊秀公子,他雙目如星,吐氣溫,輕聲細語,“有趣,有趣,今次黑石城大幕真是相當有趣,不知這又是哪家的俊傑。”
拂袖,轉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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