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十年前的孽緣

甄朗語錄——“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肩而過，如果早知道遇見你，在第四百九十九次回眸時，我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

二十二年前

每逢周末，是廠裡給職工的福利時間，浴室開放免費洗澡，對於想省錢的職工外帶家屬而言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因為不但洗澡，還能順帶著洗兒子兒，大姑子小舅子。每當浴室開放時間，一群男呼嘯而來，如狂風過境般。

當然，搶水龍頭是有技的。講究的是一個、、撞、搡、推，集中國太極拳，日本空手道，韓國跆拳道，泰國泰拳，西和三十六計兵法眾家之所長，但凡能從第一個沖進去一直守護到最後的，必然也是搶食堂、爭飯桌、上公車一等一的佼佼者。

為什麼這麼說呢，打個比方：開門剎那——散打堵字訣，把別人都攔在後，保證第一個，這樣才能搶得先機。進去不是服，而是最先把自己的東西掛在水龍頭下——戰中的擒賊先擒王。洗的時候腳下丁字步，雙手橫擋——拳擊架勢知道麼？誰有企圖靠近，一聲‘老子剛來’讓人黯然離去——料敵先機啊。若是不識眼的，就要靠太極了——不，任人推搡若風擺楊柳，腳下似生。

人自然沒有這麼多的手，但是人有另外一樣法寶——拖字訣。不要錢的水誰不用啊，家裡一個星期堆積下來的髒服臭子全部打包而進慢慢洗。生產車間的李大姑活活把家裡五床床單和背面都給打包進來洗，結果進門的時候卡在那，被後的人一，頓時包袱著人倒地，無數雙腳踐踏而過，愣是將李大姑橫著踩寬了三公分，側著踩扁了兩手指的厚度。

人通常就是先洗孩子，洗的差不多了把他們丟一邊去玩，然後各自洗各自的服，順帶家長裡短，嘩啦啦的水聲毫減弱不了們聊天的熱。

這不，中央兩個位置的人聊的正歡。

左手人的丈夫是車間的小技員，姓賈，通常廠裡的人都喊賈媽媽。而右手人的丈夫在財務掛個職，人早已經溜出去搗鼓所謂的生意經去了，姓甄，通常人家喊甄媽媽。

“唉，賈家妹子，這次分房子你在幾樓？”甄媽媽用力的著手中的服，不急不忙的問著。

水霧繚繞的浴房裡，賈媽媽著皂，兒的子著：“四樓，西頭。”

“真的啊？”甄媽媽手中作一停：“我也是四樓，東頭。”

“啊！”賈媽媽丟下手中的子，甩甩手中的水珠：“這麼說我們是鄰居啦？”

“那以後互相照應啦？”

“彼此彼此！”

兩個人正在激著互為新鄰居的事實而深凝的時候，浴房的角落中忽然傳來一聲清晰的慘。

“啊……”

聲音太過嘹亮尖細，一時竟然無法分辨是男孩還是孩的嗓音，兩位大嫂同時回頭……

一個全溜溜還帶著皂泡的胖小孩奔跑而來，手中拖著，拖著，呃，拖著一個男孩，只是這拖，抓的不是手，也不是摟著肩膀，而是，而是……

那個，肚臍以下，雙中間，一粒廣式臘腸棗的那個東西，咳咳。

“媽！”孩沖到媽媽的面前，清亮的嗓子大聲的嚷著，“這個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甄朗有，我沒有？”

的眼睛在水霧彌漫的浴房裡顯得那麼純真，那麼有求知，那麼的好奇，那麼的可。

看清兒抓著的是什麼之後，賈媽媽頓時叉腰大吼，“賈芍，你給老娘鬆手！”

胖嘟嘟的小娃非常有骨氣的一別臉，“不要，為什麼甄朗有這個我沒有？是不是你把我從垃圾堆揀回來的時候揀了一樣？”

賈媽媽看著兒死不撒手的樣子，大手一掐，上兒的手腕：“快撒手，甄朗被你掐壞了。”

“不要！”娃娃誓死捍衛自己看中的玩，不但不鬆手，反而的更了，“這個的，好玩，我也要，你甄朗送給我！”

一用力，可憐的男娃娃眼淚狂飆，比水龍頭的威力更甚，呼號之聲穿破浴房的房頂：“媽呀，痛痛丫。”

甄媽媽趕摟過兒子，可憐的三歲小娃娃，哭的那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力沖雲霄直破九天，在媽媽的懷裡搭搭：“媽媽，我不要了，痛痛，給賈芍，給賈芍……”

“賈芍。”甄媽媽一臉占有的娃娃：“這個呢，要長大了才能給，你要不等甄朗長大了送給你？”

“真的？”小娃娃的眼睛立即放，只一瞬又黯了下去：“要是甄朗送給別人了怎麼辦？”

“那你就守著他，千萬別讓他送給別人，好不好？”甄媽媽的眼中閃著調侃，看著懷裡哭的慘兮兮的兒子，竟然笑的無比開心。

賈芍堅定的點頭，依依不捨的鬆開手，鬆手前還忍不住的又掐了兩下，滿臉認真的著眼前漂亮的小男孩：“甄朗，你答應我，這個以後要送給我喲，不可以給別人。”

哭的滿臉噠噠，同樣上也噠噠的小瓷人似的男娃娃，一邊用力的點頭，一邊繼續噎著，被水洗過的眼睛烏黑明亮，小也被熱氣蒸的紅紅的，仿佛能滴出水。

賈芍在他可憐的表下終於有了一點罪惡，反正東西遲早也是自己的，那麼就安下這個出讓玩的人吧。

出漉漉的手，用力的在對方臉上了，“我親你一下，你不哭了好不？”

甄朗偏著腦袋想了想，慢慢的，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

賈芍綻放出一個甜膩膩的笑容，捧著面前瓷娃娃的臉，慢慢的湊了上去，親出一個響亮大聲：“啵！！！”

甄媽媽拍拍甄朗的頭：“人家都親親你了，你是不是該親親？”甄朗吸吸鼻子，看看眼前笑的早找不著眼的胖娃，撅起委委屈屈的了，兩只手一直捂著自己疼痛的地方，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

一男一，溜溜的擁在一起，互相訂立了他們的‘口’頭合同，這一年，他們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