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遠走到蘇然旁邊的時候,發現他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陸之遠外面套著一件彩斑斕的外套,腳上登了一雙黑的馬丁靴,一看就是剛剛回國的留洋派頭。他雙手兜,湊到蘇然面前說:“好無聊,我們去找點樂子吧。”
蘇然知道他們這些游手好閑的富二代最不缺的就是樂子跟時間,但是他卻沒有那個心思跟興趣去陪他玩,于是搖搖頭,表示了自己的拒絕。
“走吧,就當陪我散散心,剛剛還被我哥訓了一頓呢。”陸之遠故意可憐兮兮的說道。
蘇然知道他們兄弟兩一直不對付,而且此時陸之行在家,他不想跟那人再面,低頭微微思索片刻后問:“去找什麼樂子,要是去酒吧之類的地方,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對酒過敏,肯定不會帶你去酒吧的,走吧,我就帶你兜兜風,不去那些七八糟的地方。”
蘇然坐上陸之遠那輛包的跑車時,心里其實有些后悔了。此時已經下午四點多,陸文綜說不定馬上就要回來了,晚上還有聚餐,而此時家庭晚宴的主角正帶著他在盤旋的公路上飆車。
紅的跑車在山道上肆意奔馳,蘇然一方面擔心會錯過晚宴,一方面又害怕會出意外,他面張地對陸之遠說:“陸二,您開的太快了。”
“開的快才夠刺激,才能讓人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事!”陸之遠迎著風大聲吼著。
蘇然抓著安全帶的繩子,陸之遠轉過頭看了一眼蘇然,然后遠出一只手指,趁蘇然不注意地時候,從他眉間一劃,接著快速收了回來,開口說道:“從我今天第一眼見你,就發現你眉頭一直鎖,覺滿腹心事。
“當然啦,我不會問你心里到底藏著一些什麼難過的事,但人不能一直這麼抑,這樣會得抑郁癥的。我以前心不好的時候,就去飆車,飆玩以后渾都舒暢了。那種神高度集中,又張又刺激覺,會讓你暫時的忘記那些不愉快。”
“你現在心是不是好一點了?”
蘇然沉默了一會,慢慢開口道:“謝謝你。”
陸之遠勾著角笑了笑說:“跟我還客氣什麼,盡腎上腺激素狂飆的快吧!”
他說完這句,車子快的像要飛起來似得。
天漸漸暗了下來,兩人將車子停在了馬路旁邊,蘇然呼出口濁氣,夜晚的風涼涼的拍在他的臉上。蘇然閉上眼睛,深深吸一口,陸之遠對靠在不遠煙,蘇然扭過頭看著他說:“我們該回去了,今晚陸伯伯特意為你舉辦了歡迎晚宴,你不能遲到。”
陸之遠將煙頭踩滅,他丟了個口香糖放進里,這才重新坐回駕駛位置上。
“你覺得今晚僅僅是為了歡迎我回家嗎?”陸之遠偏過頭,臉上掛著若有如無的笑,他盯著蘇然緩緩開口問。
蘇然眉頭微皺。
“我爸今天把大哥也喊了回來,肯定是有什麼事要宣布,我可不是今晚的主角,只是一個把大哥喊回來的借口而已。”
陸之遠緩緩發汽車,他臉上的落寞一閃而逝,蘇然瞬間覺得有些心疼。
陸之遠比他小了三歲,在他心里,他一直把陸之遠當半個弟弟。
“你別胡思想,陸伯伯那天特意打了招呼,今天就是為了你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陸之遠臉上重新掛著玩世不恭的笑,他一踩油門,對著夜空高喊:“回家咯。”
蘇然笑著搖搖頭,可是意外就發生在這一瞬間,一個黑影倏然從陸之遠的車前竄過。
“小心!”蘇然瞳孔猛然睜大。
陸之遠連忙一轉方向盤,接著狠狠踩了一腳剎車。但是車子的慣還是對著路邊的一棵大樹暴地撞了過去,在這一瞬間,蘇然猛地撲到了陸之遠的上……
第4章
“混賬!”
書桌上的茶杯被陸文綜狠狠掃到了地上,一路滾到跪在書房正中間的陸之遠旁邊。陸之遠左手手臂包著紗布,沉默不言地跪在地上。
陸文綜氣的手指發抖,在得到蘇然跟陸之遠出車禍的消息時,陸文綜一瞬間居然覺有點暈眩。
是真的老了,他扶著書桌的邊緣著氣,若是那個人的孩子死了……
陸文綜緩緩閉上眼,平復了一下心之后,他沙啞著聲音開口道:“我平常就是太慣著你。”
陸之遠眼眶通紅,今天就算父親將他打死在書房他也認了。他沒有傷的右手握拳,一想到在車禍的瞬間,自己被蘇然護在懷中……
陸之遠的心猛然痛,若是那個人真的死了,陸之遠剎那間居然也產生了不想活的念頭。
他們父子二人,一個因為份問題,不想引起外界過多的關注,不好一直待在醫院,而另一個則跪在書房領罰,所以蘇然病床旁便只剩下陸之行了。
醫生剛剛過來告訴陸之行,說蘇然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被安全氣囊彈出的時候給撞暈了,有些腦震而已。
陸之行邊的助理搬了把椅子放在了蘇然病床旁邊,然后對站著的陸之行恭敬地問:“陸總,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在這守著蘇先生,醫生已經說了,蘇先生沒有什麼大礙……”
陸之行淡淡地掃了自己助理一眼,那助理嚇得立刻噤聲,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的燈很昏暗,陸之行靠著椅背,翹著二郎,目沉沉的盯著蘇然的臉。那人的劉海似乎長長了一些,此時溫順的在前額上。他睫濃,閉著眼睛時像一排黑的羽扇蓋在眼瞼上,襯的他的臉更加蒼白。他的沒有毫,顯得有些發干。
陸之行盯著那人的看了很久,接著將眼神移到了一旁。
房間太過安靜,陸之行的思緒不知道怎麼就飄到了他跟蘇然的高中時代。
他記得那個時候的蘇然很瘦,比現在還要再瘦一些,總是低著頭垂著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校服穿在他上顯得空的,但是他的那張臉,卻長得很,到陸之行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在自己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高中時代,一個男人長得并不是什麼好事,況且這個人還一副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
陸之行第一次出手相救,完全是一次巧合。那天早上剛下過雨,他正好起晚了,等他慢悠悠的趕到學校的時候,第二節課已經結束。
下課后便是做課間,陸之行懶得繞去場,便直接進了教室,等他走到教室門口,正好聽到里面傳來一聲悶哼。
陸之行不是個管閑事的主,他正準備轉離開,等到里面的人解決好了再過來,卻聽到班上的育課代表笑嘻嘻的聲音:“蘇然,你說你長的跟個娘們似的,哭一聲哥們幾個就放了你怎麼樣?”
陸之行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突然就怒火中燒,一腳將教室門給踹開了。
蘇然正被班上那幾個男生按在講臺上,陸之行冷著臉站在教室門口。他逆著,聲音沒有一溫度地開口道:“放開他。”
揪著蘇然領的男生連忙松了手,育課代表笑嘻嘻的走到陸之行面前,他還沒開口,陸之行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個字:“滾。”
育課代表臉一黑,上前就想去揪陸之行的領,卻被他后的幾個男生給攔住,架著他就往外走。
“孫順,算了算了。”同伙一邊勸阻,一邊將他拉出了教室。
蘇然角破了皮,他偏過頭,陸之行看到他校服背后上面沾了很多筆灰。
此時教室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陸之行原本想直接走到自己位置坐下來,但是路過蘇然邊的時候,那人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陸之行腳步一頓,他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了半截頭的蘇然,緩緩開口道:“為什麼不還手。”
“打不過。”蘇然低著頭,陸之行能看到他出的一截雪白的頸脖。
他盯著那人的后頸看了一會,覺嚨有些發,陸之行將目從蘇然的頸脖收回,他雙手在校服子的口袋里,目視著后方的黑板,語氣沒有什麼起伏地說:“打不過也要還手,就算被打死了,你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蘇然猛地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側的陸之行,陸之行見那人一副震驚的模樣,勾了勾角:“逗你玩的,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要是不想再被欺負,就得拿出不要命的氣勢。”
陸之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蘇然說這麼多,看著那人呆呆的樣子,他心里覺的不行。
“當然,”陸之行轉過,背對著蘇然,一步步往自己的座位走了過去,“你也可以讓他們知道你認識一些不怕死的朋友。”陸之行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轉過頭,挑著眉看了一眼呆愣地蘇然,囂張地對他說:“比如我。”
陸之行看到那人忽然慌的低下頭。
回憶被床上蘇醒過來的蘇然打斷,陸之行再次將目放在蘇然臉上,正好與那人的眼神到了一起。記憶跟現實重合,陸之行看到病床上的蘇然也慌張的將眼神移到了別。
陸之行站起,走到蘇然邊,想要幫他去按床邊的按鈴,沒想到他剛靠近蘇然邊,那人連忙往旁邊挪了挪,將自己的距離與他拉遠了一些。
陸之行臉一黑,原本打算按鈴的手停了下來。他站在床邊一不的盯著床上的蘇然,接著忽然一彎腰看著蘇然的臉一字一頓地說:“你為了陸之遠,還真是連命都不要了。”
蘇然覺自己呼吸都靜止了,他抿了抿,垂下眼眸不發一言。
陸之行腔怒火翻騰,他抬手一按床邊的按鈴,接著站起,大步走出了病床外面。
蘇然舒了口氣,拽著的手指這才慢慢松開。
助理站在外面還沒有走,陸之行面無表地從他面前走過,甩下一句:“告訴老爺子他醒了。”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醫院。
陸之行坐進車子里的時候,眼神帶了幾分兇狠。他怎麼忘了,那人是父親邊的人。
就像那個時候一樣,他以為蘇然是只可憐兮兮的小綿羊,卻沒想到他早已經被自己的父親圈養在邊,被馴養了一只聽話的走狗。
陸之行無法形容第一次在陸家主宅看到蘇然時候的憤怒,那種被欺騙,被玩弄的覺,讓他差點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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