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鄧氏心里滿意了。
這個外甥還是聽話的嘛。
這樣看來,等嫁到那朱富紳家里頭去,再哄幾句好的,讓給幾個表哥找份好前程,也不是什麼難事啊。
符鄧氏坐在炕邊上,這會兒又終于有心思,跟莊李氏聊莊文裕了:“……嬸子,你說這,咱們裕哥兒,接二連三的,別是撞見什麼不干不凈的東西了吧?”
本來想說,自己認識個道婆,很有本事,可以介紹過來。
但莊李氏哪里愿意聽旁人說自己家里有什麼不干不凈的東西,趕忙道:“裕哥兒……許是又吃了什麼不干不凈的東西。”
強調道,“上一次,就是因著裕哥兒吃了有毒的野芋頭。”
符鄧氏見莊李氏這樣,心知這點子介紹費是掙不到了,也就歇了那念頭,附和著莊李氏說:“對啊,我又一想,確實也是啊。咱們叔,是幾個村都有名的老生,都說這讀書人一正氣,百鬼莫近的,家里怎麼可能有什麼不干不凈的東西?”
這話算是說到了莊李氏心坎上,連連點頭:“是這麼個理。”
“那……這次裕哥兒是吃壞啥了?”符鄧氏問。
莊李氏則是有些猶豫:“……也沒吃壞什麼啊。裕哥兒出事那會兒,他邊倒著些湯,但那湯,我們晚上都吃了啊,都沒事,連個拉肚子都沒有。”
一聽莊李氏說到“湯”兩個字,被子里的莊文香劇烈的抖起來。
符鄧氏這手就一直搭在莊文香上來著,見莊文香劇烈抖,愣了下,趕忙問:“香姐兒這是怎麼了?怎地抖了這樣?”
莊文香哪里敢說出真相。
但這會兒莊李氏也有些懷疑的看了過來,要是不說點什麼,怕是過不了關啊。
莊文香腦子里了一團麻,再加上符鄧氏又一迭聲的在那問著,腦子里一,口而出:“那碗湯……娘端去過莊云黛那里!后來不知道怎麼了,娘又端回來了!”
符鄧氏屬于心眼子多的那種,一聽,立馬站了起來:“哦!我曉得了!莊云黛是吧?!”
莊云黛傻了那麼多年,突然又不傻了的事,早就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附近的幾個村子。
符鄧氏作為莊家姻親符家的兒媳婦,自然也會有人搶著跟說這個。
符鄧氏扭頭同莊李氏道:“我說嬸子,我說句話,你別嫌難聽啊。你這二孫,傻了那麼多年,突然不傻了,誰知道這心思是個什麼樣的?會不會有什麼壞心眼的?……不說別的啊嬸子,你就想,裕哥兒這前后兩次出事,是不是都在你家二丫不傻了之后?”
莊李氏腦子里有些懵,原本就是個耳的,這下子更是被符鄧氏這麼一說,一帶,立馬思路就跑偏了。
這麼一想,還真是……
莊文香在被窩里間符鄧氏把節奏往莊云黛那兒帶,心下一松,趕忙道:“可不就是,先前裕哥兒誤食野芋頭那次,也是因著莊云黛不給裕哥兒吃烤芋頭。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符鄧氏見莊李氏神變幻,又趕忙加了一把火:“還有這麼一樁事啊?!……嬸子,不是我說啊,你看,好好的一碗湯,你們誰喝都沒事,偏偏我家小姑子端去給了你家二丫,再端回來,裕哥兒一喝,就出事了,這……怎麼能讓人不多想啊?”
莊文香心里撲通撲通的跳,只知道,這得趕把這事全推到莊云黛上去,趕忙又道:“二舅媽說得在理!先前莊云黛還潑了我一臉水呢!那丫頭不傻了后,就壞得很!……指不定心里想著,若是毒死裕哥兒,那咱們莊家就只剩弟弟一獨苗了!”
莊文香越說越覺得就應該是這樣,自己都快信了這番說辭。
莊李氏又驚又怒:“二丫真那麼想?!”
符鄧氏趕忙加一把火:“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嬸子,不說別的,你看裕哥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這外村的都聽說了,趕過來問問看看。你家二丫這當人堂姐的,怎麼都半點靜也沒有啊?”
莊李氏越想越覺得莊文香跟符鄧氏說得都在理,怒火中燒:“我這就去問問那個死丫頭!”
這符家老二符大百,見莊李氏怒氣沖沖的從莊文香屋子里沖出來,還嚇了一跳。
符鄧氏趕跟符大百耳語幾句,符大百神一震,趕忙喊住要出門的莊李氏:“嬸子別急,我們跟你一道過去!”
他們早就嫌棄死二房那三個拖油瓶了!
要是能趁這次機會,幫著他們小妹把這三個拖油瓶給徹底趕出莊家,那他們小妹手里的錢,不就更寬裕了嗎?
這樣想著,符大百帶著符鄧氏,莊李氏,氣勢十足的去了莊家老宅。
但是敲門久久無人應答,符大百就想拆門了。
他斜了一眼莊李氏:“嬸子,你看這門……說不定那幾個小鬼躲在里面不出聲呢!”
莊李氏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想想一次又一次進醫館生死未卜的孫子,莊李氏心一橫:“孩子他二舅,拆了這門!”
得了莊李氏這話,符大百來勁頭來,他往手上吐了兩頭唾沫,揮著斧頭,一下子就劈到了莊家老宅的大門上。
那大門原本就因著無人養護,搖搖墜了,符大百這幾下下去,早就腐敗了一大半的門,轟然倒塌。
符大百在這莊家老宅里大翻一場,找遍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沒見著莊云黛姐弟三人的蹤影。
符大百往地上啐了一口:“肯定是跑了!”
符鄧氏在一旁煽風點火:“嬸子,你看,這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啊!人都跑了,肯定是心虛唄!”
莊李氏越發怒火中燒。
符大百這拿著斧頭一通鬧騰,早就引得不人來圍觀了,一個小孩向來跟著莊文裕屁后面混,他探出個頭來,朝里面喊:“莊云期跟莊云彤那倆,在王翠翠家玩哩!”
他這一喊完,他娘臉就一變,趕忙把他往后一扯,心里都急了,這死孩子,多什麼。
不管怎麼說,符大百是外村的,看著又生得滿臉橫,兇不拉幾的樣子,咋看都是來找麻煩的!
莊云黛姐弟三個那弱不風的,這還不得一拳就被打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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