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什麼需要嗎?”

裝。

一個出豪門、手握財權、頗有社會地位的男人，出現在這種場合並不奇怪，可若以一個工作人員的份出現，那就是驚世駭俗了。

他腦子被外星人控制了嗎?

墨傾並不揭穿，而是將往前一抬，姿態高貴冷豔:“個鞋。”

“肖邦”視線淡淡地瞥過的長靴，勾:“我這張臉長得好看嗎?”

墨傾端詳一眼:“好看。”

“是的。”“肖邦”讚同地點頭，眼裡淡出笑，誠懇且正經地說，“這臉就不是鞋的價兒。”

“……”

你本這麼貧，江家和墨家知道嗎?

“肖邦”微微欠，說:“告辭。”

墨傾饒有興致地目送他離開。

不一會兒，墨隨安和江齊輝走過來，二人眉眼裡對墨傾的不待見，如出一轍。

“讓你跑了嗎?”墨隨安張口就是詰問。

江齊輝亦是皺眉:“雖然你是小叔代捎上的，但他沒讓我照顧你。勸你好好跟著，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墨傾目測了一下跟簽到點的距離，尋思著這二位的視力或許有問題。

不過這二位自說自話，一前一後說完，沒等墨傾說什麼，就轉進了拍賣會現場的大門。

墨傾幽幽地向二人背影。

——真不是想搞事，而是這兩位小輩欠教訓。

停頓俄頃，墨傾一言不發地跟上二人，於會場落座。

拍賣會提前兩個月就預熱宣傳了，期待度被拔得很高，現場座無虛席，熱鬧非凡。這次拍賣的好有很多，相較而言，沒什麼史料考證的針灸針屬於期待值偏低的那一撥。

驀地，墨傾的手機振兩下。

將手機掏出來，見到宋一源發來的消息。

【宋一源】:你怎麼也跑拍賣會上來了?

【宋一源】:看右邊。

墨傾瞥見消息，順勢往後一傾，視線右移，瞥見坐在斜後方的宋一源。

宋一源朝招手。

墨傾就跟不認識宋一源似的，冷漠地收回視線，給宋一源回消息。

【墨傾】:我沒去，你認錯人了。

【宋一源】:?

【宋一源】:我都看到你玩手機了！你旁邊就坐著墨隨安！

墨傾沒有再回宋一源，而是將手機踹回兜裡。

當面破了江刻的份，江刻尚能面不改地偽裝服務生。宋一源就看到一個側臉罷了，幹嘛要承認是自己。

斜後方。

宋一源連續給墨傾發了幾條消息，都沒得到回復，莫名其妙的，正巧這時霍斯發消息詢問拍賣會的況，他趕跟霍斯告狀。

【宋一源】:我在拍賣會現場見到墨傾了，給發消息，竟然說我認錯了！

【宋一源】:怎麼著，嫌我丟臉嗎?！

【霍斯】:不知道。反正你不能給長臉。

“……”

宋一源本想在霍斯這裡求得一點安的，結果霍斯火上澆油地捅了他心臟一刀，他當即難地了口，勸自己要看開點。

有什麼的?

不就是被一個學生嫌棄了嗎?

宋一源扯了扯角，略悲涼。

*

拍賣會開始，第一件拍賣品是一幅油畫，出自現代知名畫家之手，拍賣師吹得天花墜，場的氛圍也很給面兒。

起拍價:10W。

墨隨安和江齊輝都是興致缺缺。

不知道價的人裡有沒有托，油畫不多時就被到80 萬，漸漸的加價的沒那麼激烈了，眼看著就到了頂。

這時，墨隨安左肩被拍了一下，他下意識回過頭。同一時間，手裡抓著的號碼牌，沒了。

墨隨安一怔。

下一刻，他聽到邊響起個懶洋洋的聲音:“100萬。”

墨隨安眼皮跳了一下，心臟驟停。

他愕然地回過頭，看向另一側，赫然見到墨傾淡定從容地翹著，手裡舉著他們的號碼牌，顯然剛說“100萬”的就是。

不是幻覺。

旁邊，沒想到墨傾會來這麼一出的江齊輝也怔住了，素來高傲冷漠的神裡，一瞬添了些微茫然和疑。

但他反應很快，手將墨傾手中的號碼牌奪下來，警告:“你想做什麼?”

“玩玩啊。”墨傾輕描淡寫地接話，迎上江齊輝憤怒責問的視線，“聽說江家很有錢，不是這點哄妹妹的錢都沒有吧?”

聽到這理由，江齊輝險些被氣笑了:“你配嗎?”

“我可能缺一點自知之明。”

墨傾話語輕飄飄地把路給斷了，連個後續嘲諷的機會都沒給他們。

江齊輝:“……”

墨隨安:“……”

“100萬，一次。”

“100萬，兩次。”

“100萬，三次。。”

拍賣師敲了錘子，這一幅畫以100萬的價格，了江齊輝的帳。

江齊輝氣得臉都綠了。

但又不能當場發作。

江齊輝著號碼牌，克制著憤怒的緒，語氣不善地跟墨隨安說了一句:“看好你姐。”

平白吃了江齊輝一嗆，墨隨安也沒轍，只能將火撒向墨傾:“你故意的吧?”

“啊。”墨傾往後靠著椅背，姿態松散愜意，不輕不重的語調裡裹著威脅，“猜猜我這種手敏捷的放羊，還能拿到號碼牌多次?”

墨隨安心一驚，登時警覺起來，背脊不自覺了。

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明知道墨傾喜歡找存在，沒分寸沒見識，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竟然會同意跟墨傾一起來拍賣會。

墨隨安不得不注意墨傾的舉，生怕墨傾會再向號碼牌出魔爪。

然而，墨隨安這邊草木皆兵，如驚弓之鳥，墨傾卻著時間的流逝，沒再有出格的舉。

本意上也就想給江齊輝、墨隨安一個教訓罷了，將他們倆惹急了，提前退場或搞大陣仗，對的行都不利。

拍賣會過半，墨傾見時間差不多了，起了。

“你幹嘛去?”墨隨安警惕出聲，滿臉不爽。

“洗手間。”墨傾回他，“跟著嗎?”

“……”

墨隨安將頭扭開。

墨傾悄無聲息地離開。

倍傷的宋一源無意抬頭，瞧見了，沒當回事。

站在會場角落注視一切的服務員“肖邦”也瞧見了，視線在墨傾背影上停留須臾，眼裡掠過一抹極淡的疑。

*

拍賣會後臺放置著本次拍賣會的所有品，一樣一樣進行標號，然後依次被送往前臺進行拍賣。

前臺的拍賣進行得如火如荼，後臺的工作人員卻有些松懈，麻木地進行千篇一律的工作。

倏地，黑暗如狂席卷，鋪天蓋地而來，吞沒了所有的線，視野裡見不到一亮。

斷電了。

靜默須臾後，拍賣會現場傳來喧鬧的驚呼聲，而後臺的工作人員，都在第一時間打起神，警惕遍布每一神經。

“怎麼會斷電?”

“看好拍賣品！”

“都不要！”

後臺響起幾個安保人員的聲音，於是所有人都向拍賣品區域靠近，放輕腳步，屏氣凝神，細心聆聽一切靜。

相較於拍賣會現場的喧嘩，後臺卻安靜地落針可聞。

就在這極端張寂靜的時刻，驀地掀起了一陣風，知到這詭異寒風的工作人員，冷不丁一個寒噤，隻覺一涼意竄上天靈蓋。

窗戶都關了，哪來的風?！

……

在黑暗中，一道影悄無聲息近某個拍賣品，風掠過，須臾間那抹影就閃向門口，腳踩地面沒有丁點聲響。

墨傾繞到樓道附近，跟一人而過。

然而，意外突生。

墨傾的手腕被拽住，纏上來的每手指都勁瘦有力，侵略十足。

墨傾眉目一凜，正要手，忽而聽到那人著嗓音問:“停電了，小姐是要去哪兒?”

停了一瞬。

“啪嗒。”

樓道的電閘被推開，明降臨。

走廊的燈依次亮起，如璀璨長河一般蔓延到盡頭，灑落一地的線。

墨傾眼瞼輕輕抬起，漆黑瞳仁裡倒映著江刻的臉，棱角分明的臉龐鍍了一層，他低垂的眉眼緒意味不明，似有審視和探究。

因挨得近，能看清他細長濃的睫，嗅到他上清淡的高山雪松氣息。

墨傾眉輕揚:“來電了，能松開?”

江刻哂然一笑。

在即將松手的一瞬，走廊響起了腳步聲，江刻余一瞥，赫然見到墨隨安的影，頓時手指不松反，另一隻手住墨傾的肩膀，把人按在了牆面。

欺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