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時和宣于淵撞面而過不歡而散。
兩句話的功夫,玉青時的臉眼可見的比之前難看了許多。
宣于淵很是識趣地沒再招惹,側讓出了道兒。
“遲遲姑娘請。”
玉青時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端著盆邁步而去。
宣于淵著下納罕不已。
“沒了肩上這玩意兒,真就不怕我了,這麼兇?”
他嘀咕著進屋找到秦老太說的竹編,扛在肩上拿出來散開準備洗。
玉青時蹲著把往灶里添了幾柴,掀開草編的鍋蓋吹開眼前的白氣往鍋里看了一眼,微微側說:“,鍋開了。”
秦老太端著個小盆走過來,拿了個勺子遞給玉青時。
“把鍋里的浮沫撇出來,再多煮會兒,正好我去打些鹽鹵。”
玉青時接過勺子仔細將鍋表面的浮沫撇去,剛裝好,就聽到墻角站著的元寶哼哼唧唧地說:“姐姐,我想喝豆……能給我留一點兒嗎?”
玉青時一邊把煮開的豆分出一些到碗里,一邊頭也不抬地說:“犯了錯還想喝豆?”
“你怎麼不再多想想別的?”
“姐姐……”
“什麼都沒有,老老實實站著。”
元寶垂頭喪氣地站著不,看到宣于淵在笑不滿重重地哼了一聲。
玉青時聞聲皺眉回頭。
宣于淵趕斂去眼中的幸災樂禍,一本正經道:“遲遲姑娘,我也想喝豆。”
玉青時冷笑。
“你?”
“繼續想。”
宣于淵……
宣于淵和元寶都被打擊得老實了,秦老太也端著鹽鹵走了出來。
用小盆分出一些豆裝好,讓玉青時端著手里的鹽鹵,順著盆沿慢慢地往里倒的同時,一手持木勺慢慢地攪。
碗里的鹽鹵見了底,盆里的豆中也有了一些能看得見的白豆花。
把木勺放好,說:“拿蓋子來蓋上,一會兒就有豆花吃,剩下的全部豆腐。”
“對了,這豆花和豆腐做出來,一會兒你帶著元寶給你胡嬸和秦小寶家,還有賀軍家一人送點兒,順便帶著元寶去賠個不是。”
“元寶把人家孩子打了,咱家總是要有點兒表示的。”
不管是為什麼原因,把人家孩子打了那樣,視而不見總是不合適的。
玉青時沒多想就點頭說好。
趁著秦老太用鹽鹵點鍋里豆的時候,就去把事先洗干凈的木盒子拿出來。
在木盒子里鋪上一層先前用豆泡過的紗布,四角一一拉扯平整,幫著秦老太把鍋里有了豆花形狀的豆倒進去。
剛點出來的豆花放在木盒子里沉淀型。
過了大概一刻鐘,秦老太掀開表面的紗布看了一眼,拿了一塊跟盒子相配的木板好。
玉青時照秦老太說的去搬來一塊石頭,穩穩地在木板上。
秦老太滿意地看著眼前的盒子了一把頭上的汗,笑著說:“這上一個時辰就能豆腐,我去前頭的地里弄點兒小蔥來,一會兒切蔥花拌豆腐。”
說著回頭正好對上元寶滿是的眼睛,忍笑湊在玉青時耳邊說了一句話。
玉青時含笑點頭。
“我知道該怎麼做。”
秦老太挎著小籃子出了門。
玉青時挽著袖子就去刷洗灶上剛剛點過豆腐的鍋。
連著打了半桶水把用過的件洗干凈,水缸里的水也見了底。
進屋把水桶挑出來,不料出門就正正對上了兩雙大眼。
宣于淵著手里的竹編,笑得一臉殷勤。
“遲遲姑娘是要去打水嗎?”
玉青時皮笑不笑地嗯了一聲。
他朝著灶臺上明顯留出來的豆眨了眨眼,笑道:“需要幫忙嗎?”
“你蹦著去問題不大,蹦回來水可能會灑。”
宣于淵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憋著氣出個笑。
“那我就不給你添了。”
“姐姐……”
元寶眼含希冀地舉起小黑手,眨著眼道:“我可以去幫忙,保證不蹦不灑水。”
“是麼?”
“你都沒有扁擔高,是準備去幫我把水桶拖回來?”
玉青時不聲間狠扎人心,一言一刀嗖嗖嗖幾下就把人扎了個無完,心口涼。
宣于淵憋著笑繼續弄手里的竹編不言語。
元寶看了看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扁擔,也不得不頹著臉癟說好。
玉青時利落地把水桶挑起來,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對了,一會兒你抬著豆腐跟我帶著元寶去道歉。”
宣于淵不滿挑眉。
“我為何要去道歉?”
“因為你出的主意打了別人家的娃。”
“我們明明是幫你出頭,遲遲姑娘,這事兒可都是為你起的,你……”
宣于淵看著玉青時越發冰冷的面聲音越來越小,悶著嗓子嘀咕了幾句擺手道:“罷了。”
“去就去,不就是道歉嗎?”
玉青時意味不明地看著他,頓了頓才沉沉道:“元寶是為護我,這才出頭與人打架,初心不錯。”
“可你我素昧平生,還不到那個份兒上,自然談不上是為我。”
“要是我猜得不錯,你大約也就是無趣了想看個熱鬧,這才帶著元寶去胡鬧。”
被說中了心思宣于淵也不尷尬,笑得一臉自在。
渾然就是一副地無賴,偏生還坦然得很的做派。
玉青時見他眉眼中的得意更覺可氣,抿了抿沉聲道:“以后想看熱鬧自己去打,休得拿元寶做筏子。”
說完就走,干脆得半點泥水不帶。
宣于淵杵著下嘖了嘖,扭頭看向還在裝作可憐的元寶,新奇道:“你姐姐這麼聰明作甚?”
聰明就罷了,還不肯給人留面子,一語就破真相,長此以往,還怎麼讓人找樂子?
元寶沒聽懂大人間的機鋒,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聽到宣于淵的話立馬就揚起了小眉。
他最喜歡聽人說玉青時的好話,想也不想就著小脯道:“那是。”
“我姐姐就是最聰明,最好的人!”
宣于淵被他的得意逗得悶聲一樂,唏噓道:“人啊,有時候太聰明了可不見得就是好事兒。”
“你說,你姐姐……”
“你閉!”
“不許說我姐姐壞話!”
剛剛還嘚瑟的元寶突然就變了個臉,怒得仿佛只要宣于淵敢說就能沖過來咬人。
宣于淵沒想到小娃娃變臉這麼快,驚訝之余更是好笑。
“小崽子。”
“剛剛我倆還是一伙兒的,你這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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