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香兒快步穿過庭院,背上的竹簍已經被狼妖的浸,一路滴滴答答的滴落,令人目驚心。將竹簍小心解下,放檐欄的地板上。那只小狼妖蜷在里面,發一團。
在路途上,袁香兒已經給他急理過傷口,啟用了治療外傷的符箓,但似乎不夠頂用。袁香兒想了想,取出朱砂,在檐廊木質的地面上就地繪制了一個圓形的聚靈陣,又從庫房里翻了幾塊熒流轉的玉石在陣眼上。
妖魔的自愈合能力本來十分強大,但如今人世間靈氣稀薄,難以提供讓足夠他們恢復的靈力。袁香兒繪制的這個聚靈陣,能夠略微匯聚天地間的靈氣,應該會對這只傷的妖魔有所幫助。
在陣腳上的那幾塊玉石看起來玲瓏流,質良才,隨便拿一塊到市面上,都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
但放在袁香兒這樣的修士眼中,這些石頭里也不過勉強帶上了一微弱的靈氣而已,本不足以布陣,可惜也沒有更好的材料,只能拿它們湊合著陣腳,略微增加一些陣法的功效罷了。
袁香兒在聚靈陣的中心墊上一塊墊,小心地把那只淋淋的小狼抱出來,安置在墊上,輕輕手了。
院子里本來放養著許多家禽,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自打袁香兒把小狼妖抱出來之后,突然集噤了聲,鴨大鵝們慌地回各自的窩棚,簇擁在一起瑟瑟發抖。連那只見人就要撒歡的大黑狗,都迅速夾著尾竄回了它的狗窩。
袁香兒沒有注意到院子里的這些變化,正頭疼著怎麼理小狼妖那一嚴重的傷勢。
他上的傷痕顯然是被不止一只的妖所傷。大小不同的撕裂,抓傷和各種類型法造的傷痕遍布了小小的軀。其中后和腹部的傷口尤其嚴重,右的骨被徹底咬碎,勉強連皮帶骨地拖在后似乎隨時都會斷裂。
看著這樣淋淋的場面,袁香兒打了個冷戰,難以想象這麼小小的一只狼到底是怎麼從一群妖魔的尖牙利爪下掙扎逃出命,最后還能拖著這樣的一路逃到森林的邊緣,直到被自己發現。
開始清理那些可怖的污和創口,為他敷上傷藥,接上斷骨,夾上夾板。
繪制在地面上的聚靈陣的紋路開始流轉起微弱的靈,天地間有靈氣流緩緩匯聚到趴在靈陣中心那個小小的上。
狼妖的眼睛突然間睜開,一雙琥珀的眸子初時沾染著迷茫,在看到袁香兒的一瞬間驟然變得銳利,狠絕,殺氣騰騰了起來。他翻過出爪子,想要將袁香兒放在上的手抓開。可惜他那雪白的小爪子此時綿又無力,抓在袁香兒的手背上,不過像是撓一般。
“別,剛剛給你接好的。”袁香兒握著他的右,把他的翻過來,生怕他掙斷了好不容易包扎好的骨。
這個作似乎讓那只小狼妖更加憤怒了,他惱怒地掙扎,毫不顧及自己傷勢地拼命蹬,企圖掙袁香兒握住他部的手掌。
“你別,怎麼不聽話!”
袁香兒一把按住四肢拼命掙扎的小狼妖,單手掐訣,呵了一聲:“束!”
于是地面上產生了四道無形的束縛,把那只小狼四肢大開地固定在地板上。
“我脾氣不是很好,你最好乖乖的聽話,這是幫你治傷,又不是宰狼,什麼?”
看見自己辛苦了許久,好不容易拼接上了的碎裂斷骨又開始滲出來,袁香兒心里火冒三丈。
那只彈不得的小狼眼中著深刻仇恨和憎惡,惡狠狠地盯著,嚨里發出不甘的低吼。
袁香兒接過不年的小妖,他們大部分都十分單純,對人類的世界充滿著新鮮和好奇,只有數或許因為在某些時候到過人類的傷害,才變得對人類充滿仇恨。
但袁香兒也不太在乎,總而言之,大部分況下都只有欺負這些小妖怪的份,不到他們欺負自己。
小狼妖的下腹部上有一道極為嚴重的貫穿傷,只在路上草草包扎止。這會既然已經將他固定住四肢,袁香兒便取出一柄剃刀,開始剃去傷口附近被凝固的發。
剃刀到腹部的時候,那只一直惡狠狠的小狼將腦袋撇向一邊,一雙耳朵折到了腦后。但他那微微抖的耳朵尖,泄了他兇狠的外表下開始害怕的心。
袁香兒的心又有些了,意識到自己脾氣確實不太好,過于急躁,可能嚇到了這只剛剛了傷的小東西。于是出手了那個發糟糟的腦袋,拿出溫和的態度安他:“行啦,別害怕,我保證不傷害你。真的只是給你上點藥,如果弄疼了你,你就告訴我。”
那只狼妖并不領,嚨里始終滾著挑釁的音,沖著袁香兒出鋒利的牙齒,一雙耳朵憤怒地在腦后。可惜他這個模樣反而勾起了袁香兒想要使壞的心,偏偏更是把那對耳朵翻起來,里里外外了一遍。
“卑鄙的人類。”突然響起的低沉嗓音把袁香兒嚇了一跳。
那聲音帶著一點屬于妖魔的獨特磁,但絕不是袁香兒想象中的那種稚音,它織了年的青和的冷傲,清冽而低沉,郁又張狂。
袁香兒收回自己手,這才意識到這只小狼妖并不像外形展現出來的那樣小,這副狼的模樣,也許只是他重傷之后為了減靈力的消耗對自己進行的保護措施。
許多大妖,來到靈氣稀薄的人間界之后,為了減靈力的消耗,不會再保持巨大的形,而是選擇將自己的型大幅度減。甚至會下意識地化為人形,或者半妖形態,只因人自有小周天,靈力在期間運轉周而復始生生不息,最為省力,適合在這個世間活。
意識到這一點后,袁香兒有些不好意思繼續欺負這只“年”狼,
“原來你會說話,你什麼名字?”
“無恥又卑鄙的人族,我絕不會告訴你我的名字。”
“你肯定是沒有名字吧?那不要,我可以給你取一個名字。”袁香兒想了一下,“就小白好了,諾,和家里的小黑正好一對。我以后就你小白行嗎?”
“不喜歡?那換旺財行嗎?或者白……”
在袁香兒起了七八個自己覺得不錯,實際卻十分不靠譜的名字后,那道低低的聲音不甘地響起,
“南河。”
“你說什麼?哦,你是說你的名字南河?”袁香兒笑了,“還好聽的,那以后就你小南了。”
袁香兒不再搭理南河那幾乎能吃人的眼神,拿起剃刀,小心地把他腹部傷口附近短短綿的發剃干凈,輕輕敷上特制的傷藥,再按上氣的紗布,最后一圈圈地包扎起來。
理完傷口,又打來溫水,一點點梳開洗凈那些因為水泥污凝固而虬結在一起的發。溫熱的巾仔細拭了耳后,脖頸,尾……清理了每一寸角落。
在做這些事的時候,袁香兒突然有些恍惚,場景和時空恍然是那樣似曾相識,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也曾養過這樣一只的小狗,那本來只是一只路邊的流浪狗,渾臟兮兮的,是自己親自擰家,親手在洗手間將那只小狗一點點的洗干凈。剛到家里的時候它十分暴躁而不好接近,對自己的親近充滿抗拒,但后來卻為了自己最親的伙伴,陪伴著自己度過了孤獨的年。袁香兒嘆息一聲,不知道自己在那個世界死后,還有沒有人照顧養在別墅的那些小們。
洗了好幾盆的水,南河的發才出了本來的,竟然是一種十分漂亮的銀白。這原來是一只十分罕見銀狼,可惜的是此時那些銀發,因為了水,又被來回拭過,變得一簇簇地凝結在一起,出底下大片的和骨瘦嶙峋的軀。
南河已經不再掙扎,他一不地躺在那里,耳朵低低地垂著,嚨里也不再發出聲音,視線死死地盯著墻角,眼眸中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
袁香兒松開制,那只漉漉的小狼就一聲不吭地慢慢蜷起,尾圈了上來,自己把腦袋埋進去,似乎委屈得不行。袁香兒把他綿綿的抬起來,換了一塊干凈的墊子,他的腦袋,盤坐在他的邊開始念誦起能夠促進外傷愈合的金鏃召神咒。
“羌除余晦,太玄真,妙音普照,渡我苦厄……”
袁香兒每念一句箴言,就輕輕晃一下握在手里的帝鐘,帝鐘發出了叮鈴鈴的清脆聲響。
那些帶著奇特韻律的咒言,伴隨著沁人心肺的鐘聲,盤旋反復縈繞在陣法四周。
負重傷卻一直死死支撐的小狼,終于在這樣的唱音中一點點合上了眼睛。
……
作者有話要說:南河(小犬座),位于天狼星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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