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趙泠若是還不幫,反而顯得有些不近人。正神游時,忽見門檻半寸紫角悄然而至。
趙泠立馬便知來人是誰,略一思忖,對著趙玉致勾了勾手指頭,示意過來。趙玉致才一湊近,臉上登時挨了一記響亮的耳。
屋里所有人都驚了一下,雋娘失聲喚道:“郡主!”
隨即而來的便是謝明儀的薄怒聲:“趙泠!”
趙玉致滿臉地不敢置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趙泠居然敢當眾扇耳,面頰瞬間就腫了一片,趙泠低聲道:“趙玉致,這是你欠我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一直上桿子想挨我這麼一下?我今日就滿足你,心里可還舒爽?”
“趙泠,你!”趙玉致尚未多言,手腕就被人從后面一拉,謝明儀手在的面頰上,臉鐵青,忽然指著趙泠的鼻尖呵斥:“放肆!”
“你才放肆!”趙泠聲音更高,抬起下,言辭冷冽,“把手放下,你在指誰?連郡主都敢指,你竟連點規矩都不懂麼?”
謝明儀想起今日下早朝時,皇帝將他找去,明里暗里好生告誡打了一番,自然不敢趙泠,遂對左右吩咐道:“來人啊,去把那啞抓過來,打死!”
雋娘為難道:“阿瑤姑娘今日不在府上……”
正巧,阿瑤被趙泠打發去蕭子安那里取藥,不出意外的話,這幾日不會回來,因此趙泠有恃無恐,橫豎謝明儀不到萬不得已,不敢。最重要的一點,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是例行進宮給太后請安的日子。今個十四。
“趙泠!是不是本這些日子給你好臉了,你現如今眼里可還有本?”
謝明儀臉難看,攥著趙玉致的手腕往自己邊拉,趙玉致仰慕蕭子安多年未果,一心都撲上去了,哪里還裝的下其他男人。
更何況武陵候府和謝府私怨甚深,遠比趙泠怕得很,下意識就要掙開,謝明儀不疑有他,只當是害怕,低聲說了句“莫怕”,這才打橫將人抱了起來,落了一句“你且等著”,抬便踏出門檻。
小桃嚇得臉發白,提著子亦步亦趨地追了出去,雋娘神復雜地看了眼幾人離去的背影,又轉過臉來看著趙泠,為難道:“郡主,您這又是何必?”
趙泠打了個哈欠,了絞痛的眉心:“打就打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今個能打,明個也能,只要我想,天天打也不妨事。”
“郡主,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您是郡主,要責罰人隨便一個由頭便是,但趙姑娘不是普通人,您又何必在大人面前與為難?”雋娘看問題很通,直接點破,“今日這事傳揚出去,一來,郡主囂張跋扈的名聲要傳出去了,二來,武陵候府也怨上了郡主,三來,大人今后只怕更遠著郡主了。”
趙泠不可置否,心里就跟明鏡似的,但有自己的主見,并不在意這個。換而言之,早在被武陵候府算計,代替趙玉致下嫁給謝明儀時,就已經不在乎這個了。什麼淑,貴,賢良淑德,舉止端莊,全部都見鬼去吧,現在要是有人敢給遞刀,就敢提刀砍人。
為的就是心里痛快點。
“雋娘,你真的是謝明儀的娘麼,按理說,你不是應該同他一樣,恨我骨,為何還一副想要幫我的樣子?”
雋娘神一頓,許久才低笑了聲:“奴婢是婦道人家,不懂朝政。但有一點知道,父罪不及子,不管當年的事,到底誰對誰錯,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奴婢只是希大人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其實還有些難言之,不好一一同趙泠說,譬如當年謝夫人同晉長公主好,再譬如說,長公主曾對有恩。
趙泠默然,雋娘神溫地著,輕聲道:“郡主,您這是想當月老,給大人拉紅線呢,還是真的那麼討厭大人,不顧一切想要離開謝府?”
“你都看出來了,還問我作甚?”趙泠也沒有故弄玄虛,坦然道:“我打那一耳,是欠我的。惡心我,把臟東西往我里塞,還捂住我不讓人說,遇事低三下四來求我,真當我是個活菩薩,點那兩柱破香,我就得保佑?”
拍了桌子,余怒未消,“想飛上枝頭當凰,也不能挑一棵梧桐樹上踩,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雋娘聽得目瞪口呆,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像趙泠這麼罵人的,苦笑道:“郡主,大人那邊……”
“大人那邊怎麼了,不都好著呢,惡人我也做了,氣我也出了,紅線我也給他拉了。人抱不抱得上,難道要我手把手教?”
趙泠轉過臉來看,掰著手指頭算給聽,“倘若謝明儀當真喜歡趙玉致,此番見委屈,定是不忍心繼續為難趙謹言,這忙我不計前嫌的幫了。反過來說,謝明儀還是不肯放過趙謹言,但今日有幸一親佳人的芳澤,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雋娘更是滿臉驚,此前只當郡主任,這才不持份,不顧后果,揚手就打了。竟沒想到,居然想了這麼多。
如此一來,那一耳的,還真是皆大歡喜了。元嘉郡主不僅格上同當年的晉長公主相似,就連聰明勁兒也都如出一轍。怪不得在京城芳名遠播。若不是兩家有仇,謝明儀同倒是極般配。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今個手了。”趙泠又打了個哈欠,已經很困了,瞇著眼睛道:“雋娘,我困了,想睡一會兒,你去幫我把妙妙抱過來。”
雋娘啞然失笑,眼前的子再聰慧,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的確有手段,但心不壞,為人還很爽朗,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姑娘。
于是果真下去把妙妙抱了進來,卻見趙泠已經臥在人榻上睡著了,漆黑濃的睫又長又翹,睡姿恬淡安靜。午后的鋪滿房間,斑駁的樹影印在墻面。
妙妙喵嗚了一聲,從雋娘的懷里蹦了下來,出爪子輕輕了趙泠的頭發,雋娘怕它擾了郡主清夢,趕低聲噓了一聲。
這貓兒很聰明,立馬就不胡鬧了,蜷一大坨,往趙泠懷里一,圓鼓鼓的大胖臉就在的頸窩。
作者有話要說: 謝狗子:你且等著!
趙泠(甩了甩手):來啊!
阿瑤扛著大刀正在趕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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