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好巧。”趙泠拉著阿瑤上前,昂著臉道:“今個天好,出來逛逛,總悶在府里,怕把自己憋出病來了。”
“那可尋得什麼好去?”
趙泠搖頭:“京城都快被我逛爛了,該不該去的地方也都去過,沒什麼可玩的。”思忖現在回府,只怕要跟謝明儀撞個正著,以他的尖酸刻薄,定要大吵一架,索就在外頭待晚些。
錯開時間回去,想來眼不見心不煩。
于是笑著問:“表哥又做什麼去?”
蕭子安原是從齊貴妃那里出來,聽了好一通訓斥,左不過是東宮黨爭,又是皇位朝政之類,聽得厭煩疲倦。正想著出來探趙泠,誰曾想迎面就遇見了。果真緣分。
“同你一樣,出來閑逛。”
趙泠:“那可有什麼好去?”
“你若肯賞臉,自然就有的。”
蕭子安微笑地拉了趙泠一把,又偏過臉同阿瑤道:“許久未見了,你也長高了。來,小心著些。”
阿瑤吐了吐舌,很靈巧地跳上了馬車,三個人挨得不算近,馬車里面還算寬敞,蕭子安跟變戲法似的,將此前就備下的吃食提了出來。
“里面裝的是什麼?”趙泠問道。
“核桃,”蕭子安將盒子扭開,里面滿滿裝了幾屜,“母妃知曉我回來,遂提前準備了許多。每次我一宮,又會給我備許多。正巧遇見了你們,都嘗一嘗罷。阿瑤,你也吃。”
趙泠自便同他相,沒什麼可裝模作樣的,了一塊給阿瑤,自己也嘗了一塊,口即化,齒留香,忍不住贊道:“好吃。”
“你要是喜歡,那這整盒都給你吧!”
蕭子安看起來很開心,將盒子推到趙泠懷里,見吃得香甜,眉梢眼角都藏不住笑意。
“阿泠,我在西境鎮守的這一年里,有時候遇見雨天氣,城里城外大雨綿綿,蜀道上泥濘難行,到都是的水氣。這種時候總是很擔心你。”
趙泠吃東西的作一頓,突然有些食不知味了。若非謝明儀當年從中作梗,堂堂九王殿下,怎麼可能遠赴西境那種苦寒之地。一去就是一年之久。
而趙玉致從小到大都慕著蕭子安,既為難不了謝明儀,遂將不滿和怒火撒在趙泠上,似乎也說得過去。
“表哥,對不起,當年都是我的錯。”趙泠垂著眸,神黯然,“如果當時我離你遠些,也許謝明儀就不會牽連到你上。你也就不會被貶至西境,那種無妄之災。”
蕭子安神溫,從旁輕聲道:“表哥從未怪過你,謝明儀的母親是寧國公府的養,名義上便是我的母妃的義妹。七年前謝家出事,父皇震怒,人人自危。寧國府和我母妃為求自保,閉口不提養一事,甚至將名字從族譜上劃掉了,謝明儀恨的是這個。”
趙泠默然,對七年前的事,并沒有什麼清晰的記憶,唯一知曉的便是,風無兩的謝家驟息之間垮臺,謝拂跪行出京,鬧得整個京城腥風雨。
即使現在提起來,怕是有不人心里發怵。尤其是謝明儀轉瞬之間了個萬惡權臣。
“不提這個了,你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
趙泠點頭:“還好,老病了,天氣稍微差點,我就偏頭痛。以前太醫都快把公主府的門檻踏平了,也沒醫好,恐怕這個病要跟我一輩子了。”
頓了頓苦笑著問蕭子安:“聽我母妃說,我這個也不是自小就有的,還說什麼都怪表哥,一直以來我都沒好意思問。既然表哥提了,那我便問一問?”
蕭子安神一凝,遲疑了。他不甚想提起來以前在潁州發生的種種,更何況阿泠早就不記得了,忘記了幾個人曾經發生過的事,更忘了和那個人的過往。
既瞞了這麼多年,也不在乎瞞一輩子。反正他一定會把趙泠從謝明儀的手里搶回來,于是抱歉道:“說起來都怪我,小時候我帶你去冰面上玩,沒留神腳下冰碎了,你就當著我的面掉了進去。自那以后就落了點病。”
他滿臉寵溺地手了趙泠的頭,輕聲道:“對不起啊,從小就害你苦,長大了,居然還護不住你。”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阿娘生前不待見你。”
趙泠了然,未曾深究,剛好馬車已經停在一酒樓前,三人便下了馬車。這酒樓不是謝明儀先前來過的地方,一樓大堂人滿為患,遂直接上了二樓雅間。
店小二將人引了來,又上下幾趟,送了酒水吃食。屋里明亮干凈,一半月形的窗口尤其顯眼,推開一瞧,對面竟是京城有名的河道。
“現在是白天,沒什麼可看的。若是晚上來,會有很多畫舫。到都懸著彩燈籠,人坐在這里,手就能到上面垂下來的彩帶。”
蕭子安解釋道,未讓侍衛跟隨,三個人也不講究什麼規矩統,坐下來便是飲酒吃。
趙泠自小便很得寵,晉長公主從未打過的天,子三從四德,以夫為天之類言語,也甚拿出來說道。又自小同蕭子安親近,喜歡獵奇,遂酒量還算不錯。
阿瑤更不用說了,以前弱多病,后來養好了,趙泠為了讓骨強健,不僅督促學武功,連帶著教喝酒。
三人正談天說地,自二樓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公子哥笑鬧著上了樓,一見蕭子安皆是一愣,紛紛拱手見禮,其中一人神冷冽,劍眉星目,穿著一玄,在幾個公子哥中間顯得格格不,十分惹眼。
趙泠不想理會,只當看不見。其中一人便笑道:“見過九王,想不到在這春風得意樓遇見殿下,當真好讓人驚訝,邊這兩位是……”
京城貴尋常不外出,縱然出門,后丫鬟婆子侍衛一大堆,遠遠就是一窩人,還要戴帷帽遮擋容,即便想要一睹小姐們的風姿,也看不真切。
自晉長公主逝世,表哥蕭子安遠赴西境之后,趙泠便很出門,今日又打扮得格外素凈,因此幾個公子哥一時半會沒認出來,也屬正常。
見生得姿不俗,氣質出眾,只當是哪座花樓新晉的頭牌,當即面癡迷之,笑容滿面道:“這位姑娘生得好生標志,敢問姑娘芳名啊?”
趙泠神一寒,一聲“放肆”還未出口,蕭子安手里的折扇率先飛了出去,當即那人一聲慘,捂住手腕倒退數步。阿瑤脾氣更是火,直接從位置上竄了起來,一腳將人從雅間踹至了樓梯口。要不是趙泠攔了一把,估計阿瑤能將人當場打死。
其余人等大驚失,紛紛退后步,眾人道:“九王殿下,無緣無故為何傷人?這人可是禮部侍郎府中嫡公子……”
“區區一個禮部侍郎家的公子,竟敢如此放肆!”蕭子安冷聲斥責道:“眼里可還有本王?”
“九王何須怒,何公子也是無心之失。這幾位都是先遷京的員府中公子。認不得大名鼎鼎的元嘉郡主,也實屬正常。”玄男子神冷冽,輕抬了抬下,又道:“阿泠,見到堂兄了,連聲招呼都不打了麼?竟任由邊的奴婢出手傷人,眼中可有半分王法?”
此人便是武陵候府長房嫡出長公子,名喚趙謹言,而趙玉致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為人冷漠,但待自家妹妹算得上是偏寵。
先前聽聞趙玉致被罰跪在花園,心里也是暗惱了趙泠,語氣便不太友善。
趙泠道:“我還以為堂兄不記得我是個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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