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娘大驚失,失聲喚道:“郡……郡主!”
謝明儀愣了愣,很快扭過頭來,面鐵青地磨著牙道:“趙泠!!!”
外頭的婢們各個面驚,紛紛長脖子看,直到謝明儀氣勢洶洶地從屋里出來,才垂下頭來,戰戰兢兢地在廊下。
謝明儀頂著個掌印出來,對著左右厲聲呵斥道:“都聽好了,今日的事誰都不許傳出去,否則砸斷你們的牙!”
眾奴婢道:“是,大人。”
“還有,趕給元嘉郡主梳妝打扮,盡量打扮地得些,今日宮面見太后,可不能丟了謝家的面!”
眾奴婢心知肚明,最后一句是說給屋里那位正主聽的,趕又應了聲是。謝明儀一甩袖,揚長而去。
“郡主,大人一向如此,郡主可莫要生氣。”雋娘示意丫鬟們替趙泠寬,從旁溫聲細語道:“大人面冷心熱,其實還是很在意郡主的。”
趙泠不喜太過艷麗的,可又知曉自己是新婦,又是宮面見太后,不可穿得太清淡,否則定要惹人恥笑,遂任由婢挑了套正紅的。
聞言便淡淡道:“面冷看出來了,心熱還真沒看出來。雋娘好生有眼力,這都能看出來。”
雋娘輕輕一笑,并未多言。替趙泠梳妝打扮之后,眼前一亮。旁邊的丫鬟們此前都聽說過元嘉郡主的名,可都無緣一見,此時見穿著紅,略施黛便已明艷人得不可方。
微微看直了眼睛,直到雋娘讓人捧了披風過來,才緩過神來。
“如今雖是初夏,但聽聞郡主寒,早晚有些涼,郡主帶件披風罷。”
趙泠應了一聲,知曉雋娘也是好心好意,遂未多言。出了府后,見門前停了一輛馬車,雋娘小心翼翼地將人扶了上去,一挑開車簾,才發現謝明儀正端坐在里面。
趙泠臉瞬間冷了下來,立馬就要下車,誰曾想謝明儀一把拽著的手腕,將人拉了車里。
“你做什麼?我要下去!”趙泠面薄怒,沖著雋娘道:“另外給我準備一輛馬車!”
雋娘面難:“這……”
“下去罷,這里沒你的事。”謝明儀手不松,將人死死按坐在車里,吩咐道:“可以走了。”
馬夫應了一聲,駕馬便走。趙泠掙不開,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忍不住低聲怒斥:“快放手!”
“本勸郡主配合一些,這樣對你我都只有好。”
謝明儀臉上的紅印還未消,刻意涂了一層水遮掩,若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什麼,松開手道:“既是宮面見太后,自然要禮儀得。你是我新婚妻子,怎可同我分兩輛馬車宮?”
趙泠嫌惡地掏出手帕,反復拭手腕上的那一皮。白,皮,稍微一就紅了,何況是用帕子反復拭,一整片地方都紅了起來。
謝明儀冷眼旁觀,冷笑道:“又打算用苦計?想讓太后看看,本私底下是怎麼待你的?”
趙泠像是看傻子一樣地盯了他片刻,字字清晰:“你不覺得臟麼?”
只這麼一句,謝明儀|膛的火轟隆一聲燒了起來,眸子里跳躍著兩簇火焰,鐵青著臉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不是不能再說一遍,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趙泠將帕子丟了,抬眸冷淡道:“耳朵沒病的人,應該都聽得懂。”
“趙泠!!!”這已經不知道是他多次,帶著怒火地直呼郡主的名諱,每一次都能刷新他的忍耐底線,一把攥著的手腕,往自己前一拉,“你不要得寸進尺!”
趙泠疼得“嘶”了一聲,眉眼間流出痛,謝明儀心里極痛快。
“你若現在求饒,還來得及。”
“你若現在放開我,也還來得及。”趙泠不知什麼時候出一支發簪,往謝明儀嚨上一抵,“放不放!”
謝明儀眼中玩味更重,這個郡主給他帶來了太多意外,他突然有點想知道,如果他不放,趙泠是否有膽量刺下來。
于是假意要輕|薄,溫熱的呼吸緩緩拂過的面頰,似笑非笑道:“不放。”
趙泠寒著臉,毫不留地一發簪刺了過去,謝明儀手攥住的這只手腕,稍微用了點力氣,發簪便落在了地上,抬腳踩過,慢慢碾。
“你還真是蛇蝎心腸!惡婦!”
“過獎!”趙泠面不改,即便兩只手都被桎梏住,仍舊顯得鎮定自若,“不過我有件事必須要告訴你。”
“郡主請說,”謝明儀冷笑,“還有什麼花招,今日一并使出來便是。”
趙泠平靜道:“剛才那支發簪是太后賜給我母親晉長公主的陪嫁禮。”
“什……什麼?”
“你腳下踩著的發簪乃太后親賜,自我母親逝世后,每次宮,我都會佩戴。”趙泠抬眼瞥他,“太后說,見這發簪便猶如見我母親。”
謝明儀腳下一輕,突然踩不下去了,沉聲道:“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不信便不信罷,”趙泠神淡然得很,“從謝府出來,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頂多再有一柱香的時間,馬車便行至中正門了。太后雖然年邁,但該記得的東西,絕不會忘。”
“比如?”
“比如我的母親晉長公主。”
謝明儀氣得眉頭鎖,將腳不聲地拿開,沉聲道:“為何早不說?你是故意的。”
趙泠面無表地將發簪拿了起來,仔仔細細地端詳片刻,才道:“上面嵌的是南海的紅寶石,現在出現了裂。”
“……”謝明儀見那紅寶石果真被踩出了一道細小的裂,臉就更差了,“既是太后賞賜,怎可拿它當個暗?”
“首輔大人此言差矣。”趙泠正道:“太后賞賜這個,只不過是錦上添花,最希的是所持之人,一生平安喜樂。若是命都沒了,縱然是有金山銀山,又有何用?”
謝明儀深頭疼,單手扶額:“你哪里來的這麼多歪理?你到底想怎麼樣?”
趙泠未言,將發簪拭干凈收好,并未再多說什麼。不出半柱香的時間,果真行至了中正門。
若按規制,必須要下車,由宮人引路行至慈寧宮。謝明儀懶得陪同趙泠前去,索就推辭有事同皇上商議,兩人在玉華殿門口分道揚鑣。
臨走前還囑咐雋娘好生盯著。
你殺了清雅的孩子,本將軍沒殺你,就已經夠仁慈了!”沈燿拽著白玖月上了馬車,粗魯的動作毫無憐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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