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禮

天空那麼藍，有雲彩悠悠的飄過，忽然，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

淇安眨眨眼睛，那雙眼睛也眨了眨，「小七！」

「你怎麼來了？」不是聽說婚前多長時間不能見面的麼？淇安坐直了子。

懷禮側坐到邊，握住了的手，「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小七，你沒有想我嗎？」

淇安抬眼看他，「我以為，你不像是這麼癡纏的人！」

懷禮站起來，順勢將拉起，笑笑，「小七，你還是不夠瞭解我啊！」一把將摟在懷裡，「走吧！」

「去哪裡？」

「去多瞭解我啊！」

抱著一縱落在屋頂，淇安輕呼一聲，抓了他的裳。

懷禮低頭看一眼，宛若歎息，「小七，你當相信我！」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似乎要看進心裡。淇安微微猶豫，最終，緩緩放鬆了，偎他懷裡。

懷禮一笑，朝著不遠的長卿長蘭點點頭，抱著淇安離去。

「婚前不能見面的習俗不需要守了麼？」長卿問長蘭。

長蘭遠遠的看著自家小姐，「蕭家幾位主子，何曾在乎過這些，人之相，唯心而已！」

長卿點點頭，背著手，也不再說話。

京城的街道，果然繁華，淇安走在街上，卻是極不自在，那懷禮旁若無人的拉著的手，有說有笑，再是淡然，也無法在各眼的掃視下，舉止若常。

懷禮似是發現了的窘狀，了的手，隨手拿起旁邊小攤上的珠花往頭上比著，「嗯，這個好看，小七喜歡嗎？」

淇安左右看了看，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現代人反倒不如這個古人放得開了。看向懷禮饒有興味的眼，「你故意的？」

懷禮點點頭，沒有半分愧疚，「小七想要跟我保持距離，也得看我允不允許。」他本是聰明絕頂，小七對他若有若無的抗拒，他怎麼會沒有察覺。

「小七，你得記住，我要的，是與心的付。」

淇安垂下眼去，「那麼你呢，是否也會與心的付。」

懷禮自負一笑，「小七，我說過，你當信我！」

淇安沒有再說話，只是放在他掌心的手，卻再不掙扎。

這一刻，暫時忽略其他，淇安放開了手腳，延續了前世逛街的習慣。從街頭順著一家一家的逛下去，看見喜歡的，滿眼讚歎，拿在手裡細細觀。不過通常喜歡的，卻未必是需要的，所以的停留，只是為了欣賞。

或許以前真的沒有留意，這裡的街道逛起來，並不比現代的差，古古香的手工藝品，一，一塊布，都能為一道獨特的風景。

淇安逛得興致，懷禮含笑看著，心裡滿是欣喜，看來，帶出來一趟還是正確的選擇。自劫後相逢，小七的臉上，就很像現在這樣單純的喜悅，看得他心痛不捨又無計可施。

可是這個子，注定是要與他攜手終的，他期盼著的長大，猜測著是否會為那個收容他心的人。從小六手中將接過，珍而重之的護在懷中，看淚水紛然而落，心中浮起陌生的疼痛。送皇宮，日日相見，見勇敢倔強，淺淺微笑，早已將心中一縷牢牢繫在上。如果他上了，就絕對不容許的拒絕，也一樣，要上他才行。

走到一半，淇安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先是側頭瞅瞅懷禮，見他一臉笑意沒什麼異常，再緩緩的移到他後，吃驚的張大了，手一指，話都說不完整了，「那個，那是什麼？」後跟著的那幾人，手中抱著的貨都快堆得比人都還高了。

懷禮頭都不回的，將凌空的手指按下來，「沒什麼，喜歡就買下了。」

淇安合上，哭無淚，「懷禮，你知不知道什麼做逛街，逛街的樂趣就在於逛而不買，免費欣賞。」

懷禮看著，「那些東西你不喜歡嗎？」

「喜歡！」

「喜歡就買啊，那有什麼錯！」懷禮理直氣壯。

淇安張張，最後放棄，隔著無數時空，幾度迴，本無法通。

最後，聲明，「我只是看看，不是喜歡，所以我不說買，你不要再買了啊！」

懷禮疑的看著，點頭。

淇安輕舒口氣，微微放了心，轉頭又走進一家布莊。不得不讚歎，古代的子真的是心靈手巧，那布料舒適，淇安往上比了比，潤的藍，很稱這的質。

懷禮皺眉瞅瞅，「小七，這個也不要買嗎？」

淇安看看老闆沒注意，低聲音，「不要。」

懷禮百思不得其解，「是因為不喜歡嗎？不喜歡的話為什麼要看，還看這麼久？」

淇安放下手中布料，扯著他的袖拽出門外，「你沒有陪人逛過街嗎？重點在逛，其次才買。」

洩氣的往前走幾步，懷禮忙一把拉住，低低的說，「沒有逛過。」

淇安詫異的睜大了眼，回頭看他，他眼睛微微躲閃，卻語氣堅定，「我有給人送過東西，但從來沒有陪人逛過街。」

淇安一愣，他上前一步，擁住淇安，「小七，陪人逛街，以前不曾，以後也只有你。」

聽著耳邊沉穩的心跳聲，淇安微微閉了閉眼。

那一日回來，被軒轅驥逮個正著。懷禮倒是拍拍手走了，剩下小七，被罵了個狗淋頭。

「小七，你不知道婚前兩人不能見面的嗎？」軒轅驥臉上青筋直冒。

「不知道！」淇安無辜的回去。

「你？」軒轅驥哽住，忍無可忍，狠狠的拍了拍的頭。

淇安驚一聲，跳開，很是委屈。來到這高來高去的古代，真是不適應啊，人人都是高手，只有，手無縛之力，怎麼樣都不是人對手啊。

「我決定了！」

高聲一喊倒把軒轅驥嚇了一跳，「又怎麼了？」

淇安出手來晃晃，「我以後要潛心研究毒藥，管你什麼武林高手，敢我一下，通通倒地。」

軒轅驥愣了半天，很沒氣質的翻翻白眼，「小七，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難道說又有什麼古怪習俗，無意間犯了？

「胡太醫的金針，可是殺人的利。」

淇安眨眨眼睛，仔細回想。

忍不住又手拍了拍，軒轅驥歎氣，「他的金針，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小七果然心地善良，只牢牢記住了救人的這一面。」

不等淇安從震驚中冷靜下來，軒轅驥又語重心長的來一句，「收小七為徒，他心裡必定欣喜得，或許得他缽的，只會有小七了。」

淇安從懷裡掏出一包針，若有所思，「可是他從來沒說過什麼。」

軒轅驥微微一笑，「你手中所持金針，是他師門至寶。由心起，小七，你得胡太醫傾囊相授，無愧於心。」

那個老頭，哦，不，師父，就不能多說幾句嗎？淇安在心裡暗暗罵道，卻忍不住臉上浮起暖暖笑意。

「小七！」軒轅驥喚，「希懷禮真的明白他得到了什麼樣的子才好！」

這世間好的子比比皆是，卻不是每一個，都是蕭家小七。

那一天，終於來到。

長蘭為挽起長髮，畫上緻妝容，披上了火紅嫁。蓋頭蓋上那一刻，只覺得滿目如火，灼得心裡眼裡都是熱。

莫若牽著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一路燦爛紅，流溢彩。

不是每一個人，都如這般可以出閣兩次，前一次，一敗塗地，徒留心傷；這一次，可會真的尋得歸宿？

懷禮，這人人口稱讚文武雙全有有義的夫婿，可會給得起一生幸福.

想起初到異世，他滿眼驚痛，摟著喃喃低語，「對不起，小七，我來晚了。」

想起婚期初定那一晚，他輕聲許諾，「如果小七不喜歡，那就不會有別的人。」

想起他我行我素，不顧俗規，執意帶出宮，雙手堅定的抱著，「小七，你當相信我。」

想起他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想起他沉靜深遂的眼，想起他溫暖寬大雙手……

當時不過平常，如今想來，點點滴滴原來都記上心間。

花轎之中，淇安沒有哭，只是用手揪了裳。孤單那麼多年，好不容易以為尋得了歸宿，卻在最幸福時失去。那麼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為什麼一路行來，卻艱難至此！

懷禮，可不可以請你不要辜負？在這世間，再也沒有依靠，茫茫人海，其實只有自已獨活與世。

如果肯一心一意，那麼窮畢生之力，傾盡滿腔意，也會他護他。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也絕不相負。

花轎停下，莫若牽起的手，穩穩的放在懷禮背上，「小七，一定要幸福！」莫若紅了眼睛。

懷禮背著，那麼寬闊溫暖，似乎真的可以拂去所有悲傷絕，讓安心依靠。

過火盆，與往事作別。

叩天叩地，謝讓重生；

叩謝高堂，謝照拂之恩；

相拜，謝這一刻的真心相待，讓還可以再燃著希。

「禮！送進房！」這一聲高喊，突然讓淇安淚盈於眶。

這一次，可不可以讓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