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很快的適應了掃地丫鬟的生活。

每天早晨天微亮方婆子就敲門催各人起牀洗漱，吃了簡單的早飯之後開始掃地，也不知道這個陸府究竟有多大，總之二十幾個掃地丫鬟被分在不同的地方從早上掃到晚上，第二天仍然有活兒幹。

錦繡和錦蓮兩人專門負責花園的打掃，時值秋天，落葉紛紛，每日都是厚厚的一層。掃一堆之後還要再另行運到園子的角落裡。

兩人都十歲左右，再怎麼聰慧小板擺在這兒，每天都累的腰痠背痛。有時還會因打掃不乾淨到方婆子的責罵。

好在一日三餐準時供應，早晨淨面洗漱晚上燙腳等等都有熱水，日子倒也不算難過。每天除了吃飯時候人多些，平時接最多的就是錦蓮。

錦繡不敢多說話，除了和錦蓮偶爾聊聊天之外很跟其他人搭茬。如此過了一月，周圍人也漸漸適應了錦繡言的格。

同屋子的錦月向來是個明伶俐的，偶爾會在睡前閒聊的時候說起錦繡在摔了一跤之後格變了不。

錦霞心些，並未看出任何蹊蹺，表面附和背地裡卻詢問錦月：“錦繡來時就是那樣，不說話也不笑，我看現在卻和以前差不了多。”

錦月說話時眼珠總是先轉上一圈，像是在看周圍有沒有人在，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才悄然說道：“錦繡以前就不說話沒錯，可是現在卻是整天的不出聲，除了和錦蓮說上幾句，和我們倆卻是一句話都沒有。還有，我總覺得走路做事都有些許的異常，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錦霞似懂非懂，點點頭算是聽了進去。

錦月再把這話形容給錦茹錦蘭們聽卻遭來了一片恥笑，尤其是心直口快的錦蘭不客氣的嘲笑了錦月一通：“你莫非是故事聽多了？錦繡分明還是老樣子，誰也沒瞧出的不對勁。也不知你是從哪裡看出來的，以後我們姐妹們再有什麼事就不需要去請教府外的周半仙，倒是直接來找你就行了。”

錦月無故被錦蘭取笑一通，心裡窩火又無撒，見了錦繡更是沒好聲氣。

錦茹在吃飯時候悄悄的把這些閒話又學來給錦繡聽，錦繡心裡暗自警惕自己需更加小心，臉上卻是不聲的笑了笑。

錦蓮聽了這些閒話之後卻是滿肚子不高興，故意在晚上回屋的時候找茬和錦月吵了幾句。不過就是錦月的服無意中放到了的牀上，被當做了話柄藉機和錦月吵了起來。

錦月哪裡是個讓人的主兒，和錦蓮爭的面紅耳赤。

錦蓮卻遠遠不如錦月口齒伶俐，臉憋的通紅也說不過錦月。

錦月越發的得意，聲音不自覺的高昂起來：“哼，我在陸府裡出生長大，還沒見過誰來主的欺負我。改日我一定去告訴我姐姐，讓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錦月和錦蘭都是府裡的家生子，在滿十歲之後被送到方婆子手中教導，過了一年就能順利轉三等丫鬟，自覺份比被家人賣進府中的錦繡和錦蓮高上一等。

尤其是錦月，聽說的大姐做素月，是府裡大爺邊的二等丫鬟，很得大爺的青睞，府裡的管事婆子們見了都很客氣。

更有人傳言夫人有意從大爺邊挑兩個可意的做大爺的通房丫鬟，素月極有可能被選中。

因著素月的關係，方婆子對錦月特別的優待些，

同是掃地丫鬟，錦蓮和錦繡就去了偌大的花園，錦月卻只要打掃院子裡的小路。落葉，主子們還時常經過，臉的機會多上一些。算是一份差了。

錦月有了這樣一個姐姐，難怪說話底氣比別人朗的多。

錦蓮也是知道錦月這些底細的，被錦月這麼一嚇唬心裡不由得害怕，往後了。

錦月得理不饒人，還想再說，錦霞有些看不過去，扯了扯的袖：“算了，些許小事，不要再說了。”

錦繡觀察了半天，覺得錦霞心腸還算不壞。

倒是這個錦月，盛氣凌人不可一世，大家都是低等使丫鬟，非還要分出個三六九等來，委實可恨可惱。

錦繡了錦蓮的手，然後微笑著對錦月說道：“今兒個的事算是錦蓮錯了，我替向你陪個不是。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與我們一般計較。”

錦月心裡暢快異常，也就不再多說。

錦蓮心裡委屈，第二天一起掃地時再不肯理睬錦繡了。

錦繡心知肚明錦蓮是爲了什麼生氣，卻故作不知，一直逗說話。錦蓮先還能忍住，待聽到錦繡說拿了月錢要請吃冰糖葫蘆時終於有了笑臉。

錦繡鬆了口氣，打趣道：“只要你肯陪我說話，哪怕我就是把一個月的月錢都給了你去買冰糖葫蘆我也是願意的。”

偌大的花園裡只有花海棠這些花開著，天氣又有些涼意，夫人小姐們很來，只有和錦蓮。若是錦蓮再不出聲可就悶死了。

錦蓮不樂意的反駁：“你這時候倒是能說會道，昨天晚上又不見你爲我出頭。明明是錦月的錯，你反而代我向道歉。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端詳了錦蓮半晌，錦繡不由得爲錦蓮的單純嘆息：“錦蓮，我知道你聽了錦茹說的話，想替我出口氣才尋了由頭和錦月吵了幾句。不過，錦月本就是個不安分的，我們何必去招惹使得日子過的不安寧？”

錦蓮訥訥道：“你也怕了的姐姐？”

錦繡啞然失笑：“姐姐長的三頭六臂麼？我爲何要怕？”

錦蓮不懂什麼樣子三頭六臂，只是覺得很新鮮有趣，咯咯笑了起來。

兩人笑了一陣子，繼續掃落葉。

錦繡只覺得錦蓮太過單純無心機，語重心長的囑咐道：“錦蓮，你是我的好姐妹，我纔會說這些話給你聽。這世上，寧得罪君子也莫得罪小人，得罪了君子只是一時的意氣之爭，得罪了小人卻得時時刻刻提防背後冷箭。”

錦月就有小人的潛質，不過才十歲，說話做事就如此不討人喜歡。等再過幾年不知會變何等模樣。

還是稍稍退讓一步海闊天空吧！

錦蓮似懂非懂，一臉茫然。

錦繡自覺自己像個大姐姐，拍了拍錦蓮的小臉蛋，笑著說道：“把這些話記著，以後慢慢就懂了。”

方婆子常常出其不意的來檢查，見兩人嘻嘻哈哈有說有笑不由得拉長了臉：“你們倆在做什麼？”

錦蓮嚇了一跳，忙低頭掃地。

錦繡更是從不反駁，乖乖的掃起地來。

方婆子對兩人的乖巧伶俐很是欣賞，沒有再多斥責，轉了一圈就去了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