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幾人的話能信呢?是再也不敢輕信了。
“未晞……眼下這棲樓裡的人,除了你和玉辭,我是一個不能留的。”
舉話中之意毫不留,可語氣卻滿含著悵然。
未晞訝然擡頭,“大小姐您……”
“你去吧!”
“……是!”未晞不敢再多言,認認真真地磕了個頭。
此刻心裡真的很歡喜,大小姐終於能看清那些人的臉了,大小姐……是信任和玉辭的。
最後邁出房門時,未晞約聽見舉在屋子裡自言自語了一句,卻沒有聽得真切。
“梧桐院,棲樓,從來只有一個主子。清婉,你鳩佔鵲巢的日子也長遠不了……”
舉扯下窗前的一朵海棠,在指間狠狠碎,花鮮紅如……
……
在之後的六日裡,舉又陸續以各種緣由置了四五個下人,或逐或殺,毫不留。
棲樓人人自危,有人甚至跑去向清婉哭求。
清婉不是不氣,不是不急,只是如今的舉與過往判若兩人,晴不定,甚至可以說心狠手辣,在清狀況之前不敢妄。
眼看著自己安排的人被除去了近半,清婉實在坐不住了,可舉自此之後卻變得安靜了,彷彿前幾日的大作不過是一時不痛快拿人撒氣。
清婉簡直氣得想殺人,這種覺就像是嚨卡了只蚊蠅,實在咽不下去,正想設法往出吐,卻有人死死堵上了你的。
不過短短六日,清婉就似生了一場大病,神全無。反倒是多年疾病纏的舉,竟然奇蹟般的大好,一向蒼白消瘦的臉頰都微微泛了紅潤。
於是,棲霞寺之行便提早定在了二月初七。
初七這日,天邊纔剛泛了魚肚白,舉就起了。
丫頭們正幫綰髮,定定地注視著銅鏡中的自己,眼中閃過奇異的芒。
沒有人知道,這六日裡送來的湯藥一口都沒喝,全部倒進了錦鯉池。
不喝藥,氣反倒好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穿戴妥當,雲黛順口便道:“郎,您……”
剛一出口,立刻臉大變,跪到地上自扇了一個耳,“大小姐,奴婢失言,奴婢失言!”
舉釵環錦裳,脊背直,連看都吝嗇看一眼,平靜的臉上一派雍容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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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側一個侍婢著瞄了雲黛一眼,雲黛可是大小姐一直最信任的人。從前大小姐溫和得近乎弱,以致於們都忽略了一個事實,主子就是主子,可以把你捧上天,也可以把你摔進泥淖。
婉郎,終究不是大小姐。
想及此,侍婢忙上前,小心問道:“大小姐,是否傳膳?”
“不必了,去華蔭院。”
華蔭院是瑾謝蘊夫妻居住的院落,按規矩,舉出門前是該去稟明的。
“大小姐,是乘車還是坐轎?”
舉向遠了,難免傷心。
這是的家,可自從嫁給蕭鸞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步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