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意覺得自己和江遂的關系陷進了一個死胡同。

走在路上見卻連招呼也不打的境, 讓遲意殘酷地認清，他們近一年來共同經歷的、甚至并肩作戰的，完全是遲意的獨角戲。

“在看什麼？”林向榮隔著帽子將手放到頭頂, 了, 隨著側頭的方向朝另一間演播廳口看去, 隨口問。

“那個好像是電視上常見的主持人。”遲意借著這機會，跟林向榮一起明正大地看過去, 并且試圖掩蓋真相。

“好像是。”林向榮看了眼，沒什麼興趣, “走吧，今天拿了通告費, 請你吃飯。”

“好啊。”遲意喜上眉梢，心里卻稍稍松了口氣。

哪想林向榮火眼金睛，往外走時，冷不丁來了一句：“確實很帥。”

“嗯？”

林向榮瞥：“遲意同學，你永遠不要試圖向一個班主任瞞問題。我剛才出來得早，有幸目睹了你們肩而過的整個過程。”

“……”

遲意因為劣跡敗, 臉熱起來。

正糾結怎麼坦白時, 林向榮卻沒再追問這個事。松了口氣，卻又擔心, 既然他都能看出來，那別人呢……

遲意對附近也不悉，對著手機研究了半天附近的餐廳。最終還是林向榮定的。

吃了飯沿著長街消食，這附近不清吧, 一路走過去, 店里吉他聲裊裊傳出來。

遲意時不時就朝店里偏頭, 覺得這些歌手真心沒有林向榮唱的好聽。

“這家人最多, 看來是有大招。”林向榮視線移到表盤上看眼時間，說，“進去坐會，八點前送你回去。”

遲意沒意見，只是沒想到在這里見了人。

兩人坐下后，林向榮從服務生手里接過酒水單點東西，問起今天有什麼活。

服務生：“那你可真來對了。今天的駐唱嘉賓比較牛，很多客人慕名而來。”

林向榮：“就臺上那個？”

遲意隨著他們一起看過去，清吧里線整偏暗，舞臺那塊像天了個，稀薄的亮傾灑下來，一個男生抱把吉他支著坐在高腳椅上。

一高一低兩個麥負責收音。

遲意抻了抻脖子，在最靠近舞臺那桌看到了孔明月。

“帥哦！”孔明月雙手籠在邊，作喇叭狀，喊了嗓子。

大膽、熱、比下的男生還要惹眼。

遲意盯著那看了好久，直到聽見林向榮點完單后，說：“最近有唱片公司在和我聊專輯的事。”

“真的？！”遲意從舞臺收回目，面喜，有一種自己挖掘的種子選手終于發發熱的自豪，“是哪家公司？”

林向榮說了個唱片公司的名。

遲意眨眨眼，說自己聽過。國數得著的公司，捧出過不歌星。“林老師，你的夢想終于要實現了。”

林向榮當時辭職時，遲意問過他，是不是對這個學校失了。

林向榮卻說，不存在失一說，是夢想的太亮了。

而今他終于要實現他的夢想了。

“那我豈不是你第一批歌迷了。”遲意說。

林向榮：“何止。你是搖滾頂流的用寫詞人。”

遲意莞爾。

林向榮正和遲意聊唱片公司提供的有關新專輯的幾個方向，遲意幫不上忙，但聽得很認真，由衷地為他到開心。看著他發展得好，自己心里那顆間接害他辭職的名為“愧疚”的石頭有稍微落下些。

舞臺那突然傳來的吵鬧聲打斷了兩人。

孔明月不知怎的和一個生吵起來了，兩人吵著吵著，甚至起了手。

“孔明月！”遲意看到有生魯地推肩膀，下意識抬聲提醒，但隔得太遠，本聽不到。

林向榮看：“認識？”

遲意點頭：“是我爸爸再婚家庭的孩子。”

說完見那邊的狀況沒有消停的趨勢，孔明月被推了一把后，還挨了生一耳。遲意傻眼，急切地要過去幫，誰知沒，便被林向榮扯住胳膊按回凳子上：“老實等著。”

遲意剛剛是嚇壞了，病急投醫，被林向榮一打斷，意識到自己上前也沒用。

舞臺上彈吉他的歌手在后臺休息，孔明月看著將自己圍住的幾個生，心里怵得要命，面上卻逞強：“你們有病吧。”

生說著就要揚起手，要打人。只是胳膊沒等掄過去，便被一只寬厚有力的手鉗制住。

生皺著眉，莫名其妙道：“大叔，你誰啊。”

林向榮：“懲惡揚善的正義使者。”

“神經病吧。”生見沒了危險，繼續。

林向榮瞥：“那你膽大，不怕神經病打你啊。”

“……”

孔明月被逗笑，剛樂完，便對上男人威嚴的眼神。

沒熱鬧看，圍觀群眾也就散了。

孔明月正準備沖林向榮道謝，便看到遲意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站到那男人邊：“沒事了吧？”

孔明月視線在兩人間轉轉，角了，嘟囔了一句“沒勁”，覺得自己今天倒霉了。

“你臉腫了，要不要先冰一下？”是遲意先開口的。

指了指自己左角的位置，示意道。

孔明月抬手了，立馬疼得直皺眉。

孔明月就是在等服務生拿冰袋時，接到了江遂的電話。

把手機丟桌上，試圖逃避。

倒是遲意因為這響不停的手機鈴聲看過來，不經意瞥見的手機屏幕，

“江遂”兩個字十分醒目。

呼吸凝滯，再也看不見其他。

“不接嗎？”聽到自己問。應該是很平淡的語氣吧，就隨口一問，旁人也不會多想。

孔明月可能是把這句話曲解“怎麼？不敢接”的意思了，所以遲意看到在自己話音落下后孔明月雖然抗拒，卻還是乖乖接通。

“沒……我在家呆著悶，出來聽歌……你不用來接我，我一會自己就回去了……行吧。那我把地址發給你。”

孔明月打電話時，遲意看似正拿著桌面上擺著立牌仔細看，實則留了個神經聽電話的容。

江遂要來這嗎？

遲意拽了下自己的上下擺，低頭看自己的服，然后抬手了江潤如給編的這不會太夸張卻也很有特的頭發。

心仿佛又回到了模聯那天，對于今天這為了去看林向榮訪談節目而搭配的造型，總覺得哪哪都不適應。

孔明月掛了電話，把地址發過去，便放下了手機去拿冰塊。抬眸間，看到了遲意的作：“我就知道，你沒表面那麼乖。”

呵了聲，似乎是確定了自己早些時候對遲意的認知，“那些被你騙了的人真可憐。”

遲意眨眨眼，直視：“你是說自己可憐嗎？”

“你！”孔明月吃癟，手上沒輕重，疼得嘶了聲。

知道兩人的關系，林向榮不難理解此刻針鋒相對的氣氛。而遲意對孔明月的態度，讓他也看出來，孔明月不壞。

“剛剛那個男生是誰？”他主調節氣氛。

“我男神。”孔明月一甩頭，驕傲，“怎麼樣，帥吧！”

“那打你的生呢？”

“垃圾。”孔明月生氣，“我男神的狂熱追求者，就一瘋子。”

林向榮：“那你挨打，你男神也不幫你。”

“他又沒看到。”

“他看到了會幫嗎？”

“那肯定的啊。他那麼善良，就算是個路人欺負，他也會出援手。”

…………

遲意耳畔是孔明月和林向榮的聊天聲，注意力卻全放在江遂待會要來的事上。

他似乎就在附近，來得很快。

孔明月因為和林向榮聊得愉快，心不錯，見江遂出現在門口張，朝那招了招手：“阿遂，這里。”

林向榮也看到來人，挑挑眉，看向遲意。

遲意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

江遂有些吃驚遲意也在這。

他說教了孔明月幾句，讓以后不要鬧什麼離家出走。孔明月慶幸這里線暗，他看不到自己角的傷，否則又要嘮叨。

見孔明月一副“聽得進去算我輸”的倔勁，江遂放棄，臨走前，看向遲意：“你不一起嗎？”

遲意沒想到還有自己什麼事，怔了下。

林向榮已經開口答了：“我送回去就行。”

江遂嗯了聲，仔細看了他一眼。男人看著二十七八，比梁在宥年輕些，有男人的氣質，但想到男人在演播廳外給遲意扣帽子的作，怎麼看怎麼覺得比梁在宥還不靠譜。

江遂還說什麼，但找不到立場。

在孔明月哀怨的“走啦”的催促聲中，他只說了句：“謝謝你幫忙照顧孔明月，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可以給我打電話。”

遲意不確定地嗯了聲，轉瞬，才道了聲好。

孔明月不理解：“你謝做什麼，和有什麼關系啊。”

遲意目送著他們走遠，覺得自己和江遂的關系真可笑，兩人明明間有著千萬縷的聯系，卻無法靠近一點，再近一點。

林向榮似乎也想通了一點：“就是他吧。”

遲意回神。

“你寫詞的靈之神。”林向榮說。

遲意下意識否定，卻聽林向榮又說：“喜歡一個人，就算你不說，眼睛也會先公開。”

“我也不知道喜歡他什麼。”遲意終于敢承認，“但只有他出現的地方，我就注意不到別人。”

那時候的遲意并沒意識到，對江遂的喜歡還要再強烈一些。

對而言，只要江遂出現，所有注意力勢必集中在他上。而如果沒有江遂，遲意全心全意自己就足夠了。

好像除了他，其他什麼人都不是必需品。

而這近乎偏執的理智，直接導致與江遂分開的那七年時間里，遲意一直是一個人。